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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昨天傅云湘的战斗会被形容是「魔法般的事」,那麽禄倪这次的战斗大概该被比喻为「诡谲恐怖的事情」。
这次的对手是名为杰克的金发美型男,一脸冷酷高傲的模样,犹如禄倪不将对方放在眼中,杰克也没有正视眼前娇小的银发美少女。对旁人而言可说是连倾盆大雨都无法遮掩的美丽画面,不过他们散发的气息却冰冷到彷佛将雨滴冻结。
两个气质相似的人在华米宣布战斗开始的时候杰克拔刀向前,禄倪却连预备动作也没有,只是冷眼看着对手迅速接近,就在双方接触的前一刻,两人周身的水洼瞬间涌出数条犹如蛇般细长、身体是一块块的骨头组成的生物,在杰克反应以前他已经被这些怪异的生物缠上,被紧紧缠绕住的杰克无法动弹,甚至因为过人的力道给勒到身形扭曲。
咖、咖、咖……从屏幕中传来了无法被雨声掩盖的声音--大家很快就理解到,那是杰克的骨头被挤压、裂开的声响,场外的人在了解到真相後瞬间表情变得僵硬。
画面中的杰克脸色苍白、额冒青筋,睁大的双眼充满血丝,却从未示弱的发出一丝哀号,忍痛咬着的唇破皮渗血。彷佛许久才意识到杰克的抵死不从,禄倪稍微睁大了双眼,接着嘴角浮现如梦般虚幻的微笑。
「这还真是……美好的品性。」
语毕禄倪举起手,手心对着杰克的面前,接着收拢五指,只见杰克的身体顿住并停止了颤抖,当禄倪收回手的刹那白骨生物顿时消散,而失去意识的杰克因为没了支撑便倒落在地,无法握住的刀与身体溅起了水花,被弄湿双脚的禄倪却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迈步离开,完全无视在後方宣布比赛结果的小米。
在暖场结束之後摄影机便如同上一场一样被切断,小米为晕厥的杰克叫来救护车之後心有余悸的看了禄倪的背影一眼,最并未说出一句话,只是莫可奈何地露出苦笑。
而场外的泽田和韶悦一行人,则是才刚从这次如幻觉似的暖场秀中清醒,而率先出声的是狱寺,他转向了韶悦,开口询问:「那、那是什麽?魔法?咒术?」
韶悦不会责怪狱寺表现得比昨天的傅云湘的战斗还要惊讶,因为傅云湘的冰块还能当作是自然现象,但是从水漥中跑出不知该如何定位的生物--韶悦无声地叹气,一边看了一眼圆瞠双目、无法得知在想什麽的辜玺斐。
「这个啊……嗯--抱歉,这个连我也解释不了,就当作是很厉害的魔术吧。」在泽田他们的视线逼迫下,最後韶悦一边摇头一边道出自己的想法:「不是说禄倪使出的是独门绝技,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麽而已,毕竟我们不会过问彼此的能力,禄倪也不曾加入我们训练的行列,所以对他了解只有见过的部分。」
「咦?为什麽没有参加?」泽田记得司徒曾经说过,他们会开始做能力训练的原因,是为了防范突发状况。
「因为他不需要。」韶悦耸肩回答泽田,过於简洁的答案,却能让人衍伸出多种意思。这时韶悦拿出手袋中在震动的手机,结束了与泽田他们的交谈,在接听的同时禄倪正好回到这栋楼顶,当禄倪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韶悦比出的大拇指。
「已经稳定了?」辜玺斐直到这时才回神,他询问了韶悦,对方微笑的点下头,墨色的双眼也随即渗入安心。
待禄倪走近两人的身边之後韶悦已经挂断电话,禄倪无视泽田一行人怀有疑问的目光,率先向韶悦与辜玺斐搭话:「我以後都用刚才那一招如何?不然我用得太多,底牌都曝光了。
「毕竟都被你们称为秘密的王牌了。」
「……禄倪先生的底牌有在这世界上用完的一天吗?」
「斐斐,说得好,话说你居然会在意这个外号,有些意外啊。」
三个人无视接下来要开始的雷之戒指争夺战的紧张气氛,退居後位、自顾自地小声聊起天来,直到小蓝波、十五岁的蓝波和对手列威折腾完了一会,最後登场的二十年後的蓝波所释放的威压让三人不禁停止对话。
「真的是变成了不得了的大人啊。」韶悦忍不住地赞叹,虽然从漫画看到时便已经十分冲击,不过此刻再亲眼见识,感受到的不仅是蓝波在外貌上的变化,还有他历经了二十年所磨练出杀手的自信和沉稳的气质。
在浓烟散去後站在电流竞技场上的蓝波,为了了解现状而环顾周遭,当看见泽田一行人的时候瞳孔微缩,但是恍神不过一会他便熟稔地弯起嘴角,掩饰一时无法煞住的哀伤。
「居然还能和你们再次相见……真让人怀念啊,这一张张亲切的脸庞。」低沉微哑的嗓音穿过雨声传遍了场地,语毕他转过身,正对面前怒视着他的列威,口吻带有一丝无奈地说:「感动到让人想哭--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感动重逢的时刻,一个看起来相当蛮横的人就在那冷漠地瞪着我啊。
「不过可以的话还真想再多看几眼啊,无论如何在面前都还有一个我的初恋对象,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咦?初恋对象?」泽田对於长大後的蓝波产生的震慑,因为这句话又更上了一层楼。而韶悦听见这番话之後不禁掩面,暗自叹息着这个微妙的脱轨剧情。
话说她和蓝波并不熟识,或者该说蓝波根本对她没有印象吧,那麽蓝波的初恋情人--韶悦突然双眼放亮地看向了辜玺斐,而察觉到目光的辜玺斐立刻瑟缩起身体,对着韶悦猛烈地摇头。
「不,说不定真的是你--你说过蓝波第一次来到日本的时候,看见你便吵着要一起走。」禄倪冷静、不带一点嘲讽地分析,说完却无视了辜玺斐死目、韶悦的嚷嚷,双眼执拗地望着场上的蓝波。禄倪看完原着,因此知道这位二十年後的蓝波是清楚未来的处境是如何--那麽他们这几位原着外的角色,在未来会变成什麽模样?
无法揣测的事情让禄倪稍微感到焦躁地咋舌,他能够使用任何戏法妖术、通晓所有知识技艺,唯二办不到的是起死回生和预知未来,不过很快他迳自抚平了内心的烦躁,紧绷地还起双臂。反正他无论多麽着急都没有用,时钟的分针是不可能加快的,他能做的--也只想做的事情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保护那个最重要的存在,以及对方所珍视的一切。
不过他可没有那麽多的闲暇可以去看顾这麽多人,不如说他想要二十四小时都只盯着傅云湘而已,为此就连那群人也必须成为强悍的存在才行,必须能够各个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辜玺斐。」
「啊,怎麽了?」
本来在被韶悦骚扰、无暇观看比赛的辜玺斐,被禄倪连名带姓甚至口吻冰冷的呼唤,全身不禁僵住,他看向禄倪,发现对方不知为何转为男人的型态。
「开始训练了,我要让你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战斗者。」说完禄倪就不在多语地捉住辜玺斐手腕,然後强硬地将对方直接带离楼顶,完全无视其他人错愕的视线。
「霸道攻也很不错……就是这样,你们比赛继续,帅气的蓝波加油喔!」韶悦随即跟上两人的脚步,轻快地踩在水漥上向泽田他们打声招呼,然後有意无意地朝着瓦利亚的一夥人看去一眼,发现到亦咲并不在现场,却也没有多想的离去。
而注意到三人离场的瓦利亚,也当然发现了禄倪在性别上的变化,还有韶悦漫不经心的视线。
「还真是一群不可思议的家伙啊,即便派出手下去蒐集情报,得到的也只是一堆平凡无奇的报告,明明能够驱使像魔法一样的能力。」贝尔双手放在後脑杓,一边凝望场上的激战,一边随口闲聊,尔後他的脑中一闪即逝韶悦的身影,不过他没有在意,反倒是嘴角浮现了嘲讽的笑意,「战斗的意识和能力都比戒指拥有人还要强,居然只是一般的成员,该说那个日本小鬼没有挑选人才的能力吗?」
「不对,我想认定戒指拥有人是谁的是家光,里包恩则是给予对方选择的方向,而那边的第十代首领的候选人--看他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大概整场战斗都与他的意志无关,只是被强硬地赋予了这个责任。」斗篷的阴影遮住了玛门的双眼,令旁人无法猜测他的真实想法,须臾他沉着声音道:「真让人同情,在如此无知的状态下被迫接手这种残酷的情况。」
「嘻嘻嘻,你真的是这麽想的吗?简单就能获取的猎物,赏金也非常厚实,分明是让人高兴都来不及的状况。」贝尔将对於韶悦一瞬间异常的在意感抛在脑後,接着他探头看向史库瓦罗,嘴角挂着不变的笑容道:「说到不可思议,亦咲小姐也有很奇妙的背景在吧?」
贝尔对於亦咲有着不输於XANXUS的尊重,对於其他同等级的干部都以失礼的称呼来呼唤,那些代称贯彻了年少和「身分」的任性,却独独对於瓦利亚中的这两人抱持敬意,从未有过度逾矩的表现。
对於贝尔的询问,史库瓦罗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他眯起双眼并且沉下声音答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白痴吗?居然踩史库瓦罗的地雷。」
「嘻嘻嘻,虽然说我白痴这点让我想杀了你,不过能看到这家伙露出这种表情,比什麽都值得--这种对於最喜欢的东西却完全不能出手,结果火大到不行的表情。」
「小湘湘目前--啊!」
在禄倪拉着辜玺斐不知前往何处之後,韶悦放弃追踪两人,直接返回宅邸,并且去关心傅云湘的状况,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让她不禁大声惊呼。
「这几个孩子为什麽这麽治癒啊!好可爱--」欧阳一左一右地拥抱着洞院姊妹,不时用双手刷刷刷地抚摸着两姊妹的头顶。
「姊、姊姊……」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的瓷脸色刷白,双眼失焦地望着前方,声音颤抖地不停呼唤着另一边的纪可。
「瓷,撑着点……!」同样一脸苍白的纪可全身发抖,一边握紧妹妹为了安心而伸出的手,并以话语鼓励对方。
「真的……感觉在瓦利亚那边长久累积的疲惫都消失了!」亦咲露出幸福到恍神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半躺在床上的傅云湘。
「好、好痛苦……」被过人的力气所拥抱的傅云湘,艰难地拍了拍亦咲的手臂,示意对方放手。
房间里有五个人,除了本来就是这个家中傅云湘和欧阳,另外三个人分别是亦咲和洞院姊妹。韶悦错愕地看着其中年纪小的三人被另外两位成年人像是布娃娃一样的紧紧抱住,顿时觉得房间开满了百合花。
「呃,这是什麽状况?你们为什麽会在这里?」韶悦感到一丝脱力地进入房间,一边无法理解地看着他们。亦咲因为昨日的「合作」所以在这个地方算是有个合理的解释,不过连由希利尔照顾的洞院姊妹也在,不禁让韶悦陷入困惑中。
「在你们出发不久後他们几个就过来了。洞院小姐们是要补上因为禄倪先生与辜先生交换,所以产生的空缺所以前来告知一声的;祉园小姐是说为了处理训练菜单而没吃晚饭,所以过来问有没有什麽剩余的可以填饱肚子。」不久後原野跟着进入房间,一边解释一边站到韶悦的身边。
「祉园的蹭饭我就不吐嘈了,那麽这个状况--啊,算了……感觉只会有废萌十足的回答。」韶悦抚额说完之後转向原野,问道:「这两个人应该不会是自己过来的吧?那麽那家伙也在?」
「是,希利尔先生现在在楼下的餐厅。」
在跟傅云湘关怀几句并告知对方禄倪的去向,看见对方露出安心的笑容之後韶悦便捉着其他人一起下来,给朋友一个清净。进入一楼的餐厅,一行人入座後韶悦看着往常不太一样的餐厅画面,很快便开场。
「你要让这对双胞胎去顶替禄倪那场对战对吧……原本该是由斐斐补缺,不过他被捉去特训所以无法替换--不过,两个人?」韶悦先後指了纪可和瓷,而两人则是不为所动的回望韶悦,唯有如夕阳般的双瞳闪烁着微光,至於希利尔只是笑着点点头,接着看向了坐在韶悦身边的亦咲。
「派出个双人组的成员应该不成问题吧?」
「当然,但我还是先位那两人多办保险好了,不然得不偿失。」譬如今天的状况。亦咲不久前才从部下那边接获杰克全身骨头有百分之六五的部分遭到破坏,无论深浅,杰克是会有很长一段日子无法接任务了。
「哈哈,还真是奇怪的感觉啊?明明是敌人,却在这里讨论对战的人数。」欧阳咧嘴笑着,话是这麽说,但是不见她的脸上有一丝别扭或在意。
「如果被其他人看见这场面,应该会觉得违和感重到突破天际。话说这两个人的战斗能力如何?」韶悦撑着下颚,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接着看向了欧阳,「对了,明天的对战是你呢?虽然我不担心,但你还是要加油喔。」
「这还真是对我信心满满啊,我倒是没那麽大的自信……」听到韶悦的话,欧阳乾笑几声,并用手指卷着海蓝色的短发。
倾听着这些人的对话,亦咲的双眼有意无意地扫过在场的几人,除了绑着双辫子的少女以外,其他的人都隐约地散发着与她相似的、战斗者的气息。
如同贝尔调查过他们,亦咲也在今日调查了这些人的身世,但是无论是谁都如纸面表现的,是一名没有任何特殊过去的「普通人」。虽然过去被修改的机率极高,可是如果只看重现在的话,那麽这群人便仅仅是名符其实的「有战斗能力的普通人」--又或者该说是「脑袋里的内容物并不普通的人」。
「如何啊……刚才这位小姐说的就是答案了吧。」希利尔望向亦咲,被点名的对方有些讶异地眨眨眼,而其他几人也将视线转向了她。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啊。」亦咲有些诧异,她以为这群人都深知彼此的程度。
「因为遇见後就由他接手照顾了,说实话今天才算是正式碰面吧。」韶悦没有多言彼此相遇的场合,只是没有太多想法地直盯面无表情的双胞胎。
尽管一脸冷淡,她们此刻的双眼却神采奕奕的,彷佛摇曳着火光一样,充斥炫目的光彩,难以想像在此之前她们过着多麽残酷的生活。
看来希利尔虽然是个臭家伙,但是爱的教育还是能做到尽善尽美。
「那麽就简单地以画面做解释吧。」
亦咲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袋里的平板,手指迅速地在萤幕上滑过、点击,不过一会平板上就出现两个视窗:一个是顺位正在上下浮动的排名表,另一个则是有着六角形分布图。亦咲将平板放到了餐桌中央,并以机器似的冷澈声音道:「杀手排名即使是销声匿迹的现在,也仍在前一百名内,然後以身体数值来评断的话--是非常优秀的A。
「在过滤一下瓦利亚手上的双人组,当日能够允许上场的他们,能力也只达到B。除非我方奇蹟的大爆发,不然当天也只有被打着玩的分--我说你们啊,可以留点面子给我这位佣兵教育员吗?再输下去我都要被老大扣薪水了。」
「非常可惜的是,我们这群人都曾吃过一次败仗,可以的话是想来个完美全胜呢。」韶悦倒是毫不在乎的轻笑,一边坚定地表明了她的--或者该说这家里的人的信念,「凄凄惨惨的挂彩战败,脸皮薄的我们可是承受不起。」
「小悦这麽讲,明天对战的我不就非要拿个胜利回来吗?」欧阳偏头反问着韶悦,眉头深锁的她似乎为这份期许感到无奈,但是韶悦一脸轻松地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那被打得半死,和迅速赢得胜利顺便博得泽田的好感兼增加士气,你选哪个?」
「……当然是後者了。」
46,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