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不是就该男女朋友一起过吗？所以生气理所当然。」梁舟说得理直气壮。
简柔溪沉默良久，「他只是先跟朋友约好了。」
「你是女朋友，圣诞节这种节日他为什麽没有第一个想到跟你过？」梁舟口吻似是指责。
简柔溪昂起倔强的脖子，明明她也在心底埋怨过何亚信，然而一见其他人说何亚信的坏话，她便忍不了，站到何亚信那边。
「从我第一天认识他起，他就是这样重朋友讲义气。」
「你不生气委屈？不觉得他对你不公平？」
她感觉自己在梁舟眼里是赤裸裸的，忍着气说：「我是生气委屈，是觉得不公平。但在和他交往之前，我也曾经是他的朋友，所以清楚他对朋友有多好。何况……当初喜欢他，是因为他对朋友好，对每个人都温柔，现在我又怎能为了这理由对他生气？喜欢一个人，就要理解他、包容他，不是吗？」
说着说着，简柔溪莫名获得满满的力量。
女孩坚定的神情，深深印在梁舟心上，在无边的黑夜里闪耀。
他从未遇过这样一再退让，只想着成全对方的女孩。他遇见的那些女人，总是要求他做出改变，甚至要他舍弃重要的事物。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特别的女孩，她却已经属於另一个男孩。
「他很幸运，他真该庆幸自己能拥有你。」他低语，声音轻得没有重量，风一吹便带向远方，谁都来不及听见。
下一秒，他对她微笑，「这样啊，我明白了，回去吧。」
简柔溪望着他急促向前的背影，心底有丝古怪滑过。
「梁舟。」
他听见她的叫喊，停下步伐。
「你是故意的吗？」她问。
她方才想起来了，去年的梁舟并未与女朋友共度圣诞节，而是忙着校对稿子，就在她家，她那天还特意买了一只烤鸡当晚餐。
梁舟回过头，嘴角缓慢勾起柔和的弧度，「是，所以你现在心情有舒畅些吗？」
不与女友共度圣诞节的男人不只何亚信啊，他梁舟也是。
彼此对视许久，她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她从他身畔走过，他听见一句小声的谢谢，脚步忽然惆怅地移不开。
知道她心情不好，他选择一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让她发泄。
不料，她赶走了愁绪，那些愁绪却吹进他心里。
陪她难过，又陪她雨过天青，不知不觉，他的喜怒哀乐随她牵引。
夜色荒凉，他曾以为他的心也是如此。
今天圣诞节，简柔溪特地提早到学校，悄悄在何亚信座位的桌侧挂上装着卡片及礼物的粉格纹纸袋。
她一边期待他惊喜的样子，一边拿出英文课本复习。
突然，後方传来巨大的声响。
两个男同学在教室内互相追逐，不小心撞歪何亚信的桌子，粉格纹纸袋掉落在地，其中一个男同学捡起来重新挂上。
她担心礼物，本想过去查看，口袋的手机却在此时一震。
何亚信传来一封讯息，「带着书包过来学校後门。」
现在是早上七点零三分，她犹豫片刻，拎起书包悄悄溜出教室。
後门荒废已久，无人管理，何亚信倚着门上的铁栏杆，仰望清澈的蓝天。
「亚信？」简柔溪纳闷出声，两人隔着约莫两公尺高的铁门。
何亚信见到她，扬起灿烂的笑颜，双眸明亮。「我们跷课吧。」
她惊得好几秒後才回神，「你、你是认真的吗？」
何亚信板起脸，不苟言笑，「这样看起来有没有认真点？」
不曾跷过课的她笑不出来，内心很慌张。
看着她不安的双眼，他伸手穿过栏杆的空隙，牵住她的手，「今天圣诞节，你不是想跟我一起过吗？」
她愣愣地问：「可是我们跷课没关系吗？」
何亚信哈哈大笑，年少的脸上带着张扬的率性。
「当然有关系。」他戏谑地眨了下眼，「不过青春不放纵一次，就失去精彩了。而且圣诞节，你是想跟我一起过，还是跟那些烦人的书本过？」
回避他挑逗的视线，她小声说：「想跟你一起啊……」
何亚信欺负她，故意装作没听见，把耳朵凑过去，「啊？你说什麽？」
他嘴角的坏笑，把她的脸逗得红咚咚。
「我说我想跟你过。」
「嗯？」
简柔溪气恼他眼睛装满笑意，不肯饶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