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头,曾向暖与我并肩,在最一开始半句话都没有说,让我越发越紧张,一直不停思考着她为什麽想和我「独处」,最後,是验算了今天小考的数学试题,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路途中,曾向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围巾保暖吗?」
我呆愣了几秒,才回答她:「很保暖啊,谢谢你送我这条围巾,连你哥哥都夸赞过很好看。」
「真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曾向暖突然大笑,随後又说:「这样的话,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你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嗯?」对上她的笑容,我不解的眨了眨眼。
「我本来送礼物那天就想偷偷告诉你了,可是当事人坚决不要让你知道,所以我也不好一开始就告诉你。但是过了这麽长的时间了,我就当作我忘了他的警告,告诉你好吧。」曾向暖拉着我的手,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只为了拉开我们与颜以冬的距离,「那条围巾啊,是哥他亲手织的。」
「什麽?」我惊讶地摀住了嘴,倒抽了口气,「颜以冬吗?」
「是啊,就是他没错。」曾向暖脸上的笑意更深,「那围巾是他织的,我只负责教他而已。不过後来他觉得我的教学太烦人了,所以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头自学。等我下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把围巾织完了,你看,真不愧是我表哥,连这种事都难不倒他。」
还因为曾向暖所言而震惊的我,根本没有把後来的话仔细听清楚──颜以冬?他为什麽要特地织围巾给我?他怎麽会想要耗费能够读书的时间,来做这些苦工?
「这是我表哥第一次送人生日礼物。」曾向暖又说,「他不知道你的爱好,所以就选了他觉得实用的东西,可是,他又觉得去买现成的好像很没有心意,就决定自己来做了。」
「……这,确实很像是他的想法。」我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很震惊吗?你可别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这可是偷偷告诉你的啊。」
「我知道的,我不会说出去!」我向她承诺,「只是我真的吓了一跳,那个颜以冬呢……他到底为什麽会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比起我的生日,读书应该更加重要才对吧?」
「你说的,也许是表哥他更早之前的想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因为,我觉得表哥喜欢你。」曾向暖的话,让我的脸瞬间翻红,也让她再一次哈哈大笑:「你从来没有想过吗?」
「怎麽可能想过这种事情?」我始终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心喜欢我,所以就在白裕阳说他喜欢我时,我也是抱着完全不相信的态度,甚至直到现在,都还是迟疑着……而且,颜以冬只是因为织了围巾给我,就当作他喜欢我,这样子不会太过自作多情了吗?
爱情是什麽呢?任何的情感,我好像都没有深刻体会过,也没有真的拥有过。
到了家里头,我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算着补习班发下来的讲义题目,回过神,三个小时就这麽过去了。
当我走到一楼,爸爸刚好回到家,光是站在楼梯间,就能够闻到他满身的酒臭味。我皱了皱眉,正打算和他问声好,没有想到,在他刚走进客厅放下公事包的那瞬间,就对着我这方向大吼:「墨子寒,你给我过来!」
那样大的音量以及可怕的口气,让我打了身冷颤,慢慢下楼梯,走到客厅,诺诺的问:「怎麽了吗?」
他直瞪着我,语气还是糟得可怕:「你也挺厉害的,吵架打架,甚至连翘课都会了?」
还没听懂他说的话,他就踹倒一旁的垃圾桶,向我咆哮:「你到底懂不懂得羞耻?你知道你的本分是什麽吗?好好念书有这麽困难吗?是想被退学、直接工作去了是不是?」
「我没──」本想否认,但是对上那双可怕陌生的双眸,所有的话就都噎回了肚子,涌上来的,只有害怕的情绪以及泪水。
「好好读书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做吗?你能不能动一下你的脑子好好变通一下,明白自己的身分?」他怒狠狠的瞪着我,在下一秒中,迈开脚步走到我的面前,重重闪了我一个耳光,让我跌坐在地上,「下一次你老师打来,是不是就是要通知我你被退学了,在我面前装得什麽事情都没有,但在学校捅出那麽多娄子,你还真有胆量啊?」
我吓得不停发抖,什麽话都说不出口,用手一抹,还发现除了嘴角冒血之外,连鼻子都流出血来了。
他在离开客厅之前,顺道踹倒了那盏与我身高差不多高的灯,险些砸到我的头上来。听见他回房间时用力甩门的声音,我才不再绷紧着自己的神经,慢慢从地上爬起。
没有办法克制不停涌出的泪水,也只能够尽量让自己哭得小声一些。毫无力气的我,只害怕他又再一次向我发怒,不听我任何解释,就直接认为我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