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完晨考之後,她们俩突然拉着我出去,站在学校球场旁的铁栏杆旁,准备爬出去。我看着张理蔓爬着栏杆、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真的要翻墙啊……这样不太好吧?」
「那当然啊!因为调课的关系,第一堂就是体育课,谁受得了?」张理蔓回答着我,小心翼翼地翻过栏杆。
我记得国中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只不过那时候我并不是她们的「朋友」,没有参与这疯狂的行动。这种事情当然过没有多久就会被发现,应该说,在翻墙的当下没有被抓到,就已经是值得拍手鼓掌的事情了。
在模糊的记忆中,我记得她们在那个时候并没有被惩罚,只有口头训话而已。
恍神後,张理蔓已经翻过了栏杆,徐纪雅也接着上去,只剩下我还在学校里头。
「不出来吗?」徐纪雅的话,明明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我却感到相当有压迫感,忘记呼吸。
「别怕呀子寒,这事情干久了就会习惯了!」
其实,我并没有想要成为所谓「坏学生」的打算……但是为了她们、为了朋友,我还是翻过了那高过於我的头的栏杆,和她们一块到附近的冰店吃冰,等待第一节课过去。
我始终的沉默,被她们误以为生气了,张理蔓在回到学校之後,不停安抚我、告诉我「看,没有事吧」……我心里虽然感到矛盾,但也因为没有被责骂而心安,徐纪雅也许在这一次也看穿了我的心思,所以什麽话都没有说。
她知道我不生气,又或者是说,我不敢真的对她们发脾气,只因为自卑的我不希望被孤立。
中午吃午饭时,坐在我身旁的白裕阳转身面对着我,用着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的音量向我问:「墨子寒,你体育课跑去哪里啊?老师没给你们记旷课,只把徐纪雅叫过去问话,但实际上……你们是翘课了对吧?」
他讶异着我们的作为,表情有些严肃,而我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淡淡回道:「嗯,还翘到校外去……去冰店吃了冰。」
「看你这表情,你是被逼着去的啊?」也许这只是无心甚至玩笑的问话,但却让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们并没有强迫我,但我的确没有意愿去……所以,也不算是他所说的意思吧?
「没呢,我自愿去的。」我用着一样的语气说道,而他则是愣了几秒钟的时间,再放下他手捧着的便当盒。
「拜托,我认识你几年了,是真的想去还是假的想去,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啊?」他忽然激动了起来,语气还带点愤怒,让我直接怔愣着。
「虽然我们确实在国小就是补习班邻座,但是一直以来都不是什麽很好的朋友,你哪里了解我了?」没想到,我自己也气着反驳。
「那都是你觉得!」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感到莫名其妙──都是我觉得?这不是事实吗?
「不然你觉得怎麽样?」我反问他,音量比方才更大了一些,害得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我们两个。当发现在自己失态了,我刻意咳嗽几声,又小声地对白裕阳说:「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我心情不怎麽好。」
闻之,他并没有责怪我,只是叹了口气之後,对我说:「我知道,我有眼睛,我看得出来。」
「我表现得这麽明显吗?」
「没有,不明显,班上大概只有我能看出来吧。」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我还是愣着点了点头,将身子转回正前方,安静地吃饭。
「总之,我觉得翘课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也知道你不是会主动做这种事情的人。」他吃着饭,一边对着我说,「校长是徐纪雅的叔叔,张理蔓的妈妈也在这个学校的国中部教书,翘课没有被骂,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你怎麽知道这种事情啊?」我相当震惊地看着他,甚至怀疑他是跟我开玩笑的──因为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听她们两个提起过。
「偶然听到别人谈论的,不过应该是真的,毕竟你们今天跑出去一节课,连被罚站都没有。」他耸了耸肩,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听八卦的人,只是惊讶她们都没提起。」
我并没有回答白裕阳,只是在没有补习的放学之後,与张理蔓她们再度去吃晚饭。看她们都没有再提起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也没有多说些什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今天我不能太晚回家,还有家教呢。」张理蔓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我妈很担心我高中的成绩太烂,硬是帮我请了家教……呜呜,我都说过纪雅会教我了,她还是不肯听。」
「你就乖乖上课,等第一次段考成绩出来之後你再跟你妈好好谈谈吧,之後我到你们家去教你读书也可以。」徐纪雅淡淡说着。
「真的啊?其实我只是拿起搪塞我妈妈,结果你真要教我功课……纪雅,你人真好。」张理蔓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抱紧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徐纪雅。
徐纪雅皱起了眉头,嫌弃热,一直要把张理蔓给推开。我坐在她们的对面,静静吃着饭、不发一语,直到饭都吃完、准备回家了,我都没有开口与她们说上半句话。
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氛围,在我们彼此之间周旋,我好像变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