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一位男人,甘愿抛下所有,只为求得那人为他展露笑颜吗?
你见过一位男人,甘愿放弃一切,只为博得那人对他痴心着迷吗?
你见过一位男人,不顾世人的眼光,每日每夜跪在那人的家门前,只求能看他一眼吗?
你见过一位男人,用尽心思讨好对方,把那人喜欢的不喜欢的全记下了吗?
你见过一位男人,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眼神,一丝一毫的举动都能牵动他的心吗?
男人长的俊,性格也好,事业有所成就,虽然前不久才和妻子离婚,但依然不减他的魅力。
每个人都说男人善良。
每个人都说男人温柔。
每个人都说男人体贴。
每个人都说男人孝顺。
每个人都说男人专一。
如此深得大家喜爱的男人,如此受人景仰的男人,却从没进入那人的视线里。
可後来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他们住在一起,像情侣般腻在一起,投入情慾里的两人,交缠的身体,激烈地彷佛要融进对方的骨血里。
男人插得越深,对方哭得越用力,只有这时候男人才能从那不可一世的脸庞,看出对方如何臣服自己。
他说:「我爱你……」
那人不答。
他说:「我很爱你……」
那人被一阵撞击疼得呜咽一声。
男人含住那人的嘴,撬开它,把舌头探进去,扫遍口腔内每个角落,最後吮住对方的舌头。
那人伸手勾住男人的後颈,男人将他抱得更紧,不断地在那人耳边,柔声地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隔天,男人从床上醒来,原先靠在他怀里睡着的他不见了。
男人起身下床,出了房门,果不其然见到他坐在客厅的木制长椅上,侧着身将脑袋靠在窗边。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也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喜欢在这个时间点一支菸,就这麽靠在窗边吹风,菸,弥漫在整个空间,透过照进来的光影,像森林里的雾气,披盖在那人身上,既梦幻却又带点真实。
那人总是穿着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没有挑染过的黑发随着光的照耀下,透出些微的褐色,皮肤白皙的他,只要轻轻一捏,便会出现红晕,男人很喜欢在他细致的皮肤下烙上属於自己的印记,尤其是骨架比一般男人更纤瘦的他,透过宽松的衬衫能看见里面若影若现的吻痕。
那人的五官虽不如男人阳刚,却有着阴郁的美。
男人喜欢他的一切,更喜欢他那双眼睛。
彷佛已看遍了世界的人情冷暖那般冷漠,却又像懵懂无知的孩子,露出对新事物产生兴趣的他,令人心醉。
而现在的他,却像张白纸,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麽,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是什麽。
侧着脸,垂下眼,轻轻煽动睫毛的他,包覆在烟雾里,像个刚睡醒的孩子。
男人屏住呼吸,为眼前这一幕景象,深深着迷。
「然……」那是他的名,男人喜欢这样喊她。
那人缓慢地抬头,脸转了过来,那双毫无波澜地眼睛,此刻,正直直地盯着男人。
男人为之一动,走上前,抽去他嘴里的菸,捻熄在菸灰缸上,挑起那人的下颚,低头吻住。
「然……我的然……」
充满占有慾的吻,印在对方的唇上,结束时,男人放开他,拇指擦过被他吻过嘴上。
那人眨了眨眼睛,突然说:「你不爱我的。」
男人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立刻把他揽进怀里,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然,我很爱你,比你想像中的还爱你,比你还要爱你。」
可他却说:「单予,你不爱我的。」
这是他第一次喊男人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推开他,用着好看的眼睛,好听的声音,控诉他,质疑他。
男人疯了似的抓着那人的肩膀大力摇晃。
「你凭什麽说我不爱你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一切全都给了你,我甚至为了你离婚,你凭什麽说我不爱你!凭什麽!」
那人只是皱着眉,抬起手放在男人抓着他肩膀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你之所以离婚,是因为你从来就没爱过她。」
话落,男人松开手,抚上那人白皙的颈子。
「我当然没爱过她,我爱的是你,至始至终只有你。」
「不……」从来只有淡然的他,此刻,却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你爱的,是你自己。」
那人抚上男人的脸颊,轻轻地道:「你之所以爱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能征服我,让我为你着迷,甘愿为你付出一切。」
他说:「你之所以爱我,是因为我一直对你很冷漠,从来没有对你表现出喜欢,所以你不甘心,甚至不惜抛下一切,也要把我纳入你的手中。」
「我们在一起六年了,这些年来你试图在我身上找到一点你的痕迹,你之所以在床上弄疼我,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让我向你求饶。」
说完,男人见他带着笑容眼睛,渐渐渗出泪水。
「单予……」他说。
「你不知道的吧……其实早在一开始你就赢了。」话落,他的泪水随之落下。
「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随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喜欢,可我知道你之所以想得到我,只是为了你自己,所以我不敢说,不敢把这份心意表现出来,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拥有你,我是这样的自私,你懂吗?」
男人为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失了神,下意识地抬手,替他擦去泪水。
「你知道吗……每晚我们相拥入眠,我都会在深夜醒来,看着你的睡脸,偷偷地笑着。」
「你总觉得我不够爱你,可你不知道的是,每个夜晚,我都会在你的耳边小声地说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你一旦睡着了就会到早上才醒来,所以我才能放心的,把所有的爱放在你面前。」
男人从未见过那人在他面前崩溃过,他轻声地喊:「然……」
话落,那人却突然笑了:「对,我是你的然,你的萧然。」
男人重新将他圈进怀中。
「可是啊……单予,你不可能是一个人,有那麽多人喜欢你,那麽多人希望你回去,你不可能将他们全丢下,只为了一个萧然,一个什麽也没有,谁也不会记得的萧然。」
男人顿了顿,只把对方抱得更紧。
「单予,我爱你。」他说。
「很爱很爱你……」
「比你想像中的还爱你,比你还要爱你……」
说完,他离开了男人的怀抱,两只脚踩上椅子,双脚一蹬,人坐上了窗台。
男人看着他,因泪水染上一点红晕的脸庞,片刻地出神,才见那人已将窗子拉开,半截身子落在外头,像是要与天空融为一体似的。
「然?」
「六年了,我也该知足了。」他说。
一阵大风吹来,男人抬起胳膊挡住了视线,大风散去时,他见那人露出了这六年来从未有过的笑容。
那笑容里,装得全是他。
可他却说:「再见。」
男人冲向前,整个人趴在窗台上。
那人的背上彷佛长出了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他不是往上飞,而是往下坠。
男人看着那抹白皙的身影,逐渐染上鲜红。
一声长喊下,男人心中那块未被触及的地方,彷佛被谁捅了一刀,渗出了深红色的血液。
「然……」
一滴泪,从脸上滑落。
他不晓得这是不是难过,可他知道──
他的然,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