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厚重且密不透风的布偶装卖力地弹奏乐器,纵使时间不是太长,却也已经是在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外,一下舞台退到休息室之後,静马上拿下布偶头,只见她满头大汗,整个人热到简直就像是要冒出蒸气来了。
再不补充水份,就要脱水了!理名紧张不已,除了拿水给静之外,理名也赶紧帮忙静将身上的熊布偶衣卸下来。
理名和顺平是直到静要上台的前一刻,才知道静要支援悠树他们的事,就算她想要反对也来不及了,她实在不敢去想这件事如果被MS的人发现了该怎麽办,而为了不被ISRAFEL、理名与顺平以外的人发现,静只能以那样藏头遮面的方式现身在舞台上。
「好险接下来已经不用再上台了。」
理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静可不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再继续登台表演。
除了脸上、发上的汗水外,脱下布偶装之後,更发现底下的衣服都无可避免的被流出的汗水给浸湿了。一边递毛巾给静,理名皱起眉头说:「我去找衣服让你换,顺便再多拿些水过来。」
「别管我了,等会儿还要上台的悠树他们才更需要你的照料。」理名应该先别管她,在演唱会还要继续的当下,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理名去处理。「丢下份内的工作不管,不怕被开除吗?」
「他们敢?那些臭男生们不用管他们。」就算静说不需要她,理名还是要优先选择她。「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正要走出休息室的理名刚好跟她口中不用去管的臭男生之一错身而过。虽然她对流贺不去自己的休息室跑来这里做什麽觉得疑惑,但她赶着去为静张罗东西,只在他身上匆匆停了一眼。
流贺走入休息室来到静的面前,关心的问:「还好吧?」
他一边伸手拨开她额上的湿发,她疲惫的样子看得让人心疼,跟平常的她差异真的很大。上次见到她这样全身香汗淋漓的模样,是她发高烧的时候,这回则是在截然不同的理由之下,原因是出自於他。
静其实想把流贺的手挥开,但不知怎地却做不到。
「你这个主唱不去好好休息,不怕下半场的演唱会撑不下去吗?」
「看来是很好。」所以还能这样牙尖嘴利的。流贺开玩笑地说:「撑不下去也没关系,有个万能代打在。」
「谁要帮你!」
「你刚刚不就是用这双手帮我弹贝斯了?」
流贺拉起她的手,冲着她笑说。
静快速地将手自流贺手中抽离。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很气被他捉住语病,但那确实是事实。既然如此,就让他明白知道,她只帮他这一次,不会有下回了!
「知道了、知道了。」
流贺轻浮不认真的回答,让静真的起了愠色。这家伙那是什麽不敬业的态度!
「歌迷是为了听你的歌、听ISRAFEL的音乐才来的,不是为了代替品。」
「是,静前辈。」她还是那样严厉认真,让他觉得好怀念。流贺当然不是想要将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也不是对自己的歌迷怀抱不负责任的态度,只是跟她在口头上较劲这件事,太让他乐此不倦,甚至上了瘾。「不过,如果是你,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有怨言的。」
他发自真心的出口称赞:「没想到你连贝斯都弹得这麽好。」
「跟那个人比起来,这根本不值一提。」
静敛下眼,幽幽地说。
「什麽?」她刚才的话他不是听得很清楚。这种略带神伤、缺乏自信的反应不似平时的她。
「没什麽。」静一语带过,不愿多提。
「流贺!」
休息室外头传来虎太郎的声音,他用略带紧张与压抑的声音朝门里叫唤:「流贺,你在里面吗?快点开门。」
门把被转动出声,门却未被打开,发觉到这一点的静起了疑惑,
「你锁了门?」
她只看到流贺在进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原来他也在同时扭上了门锁。静步向休息室的门口打算将门打开,但流贺却抢先一步挡在门前。
「不行!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还有很多想跟她说的话还没说呢!
「等会再说也可以。」
「不行!」
他就是想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单独跟她谈话,所以才锁上了门,可是他真正想说的话一句都还没开始。
「为什麽?」
虎太郎还在外头向他们呼叫,但流贺仍无动於衷。静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明白流贺的行动,她依然探手想要帮门外的人开门,可是流贺始终不让。
「流贺!快开门!」
从门外传进的不再是虎太郎的声音,而平井悠树的怒吼。
「流贺你快给我出来!」
与虎太郎是天差地别,悠树用力的敲门,不留一点余情。
「悠树老大,不要这样大力搥门嘛,万一损坏了公物可是会被追究的。」可以听见虎太郎在一旁劝说悠树不要太过激动。
进入中场休息时间,下台後没多久流贺人就不见了,虎太郎也没有太过在意,直到休息时间即将结束,他们才发现流贺人不见了。
後台的休息室不只一间,他们特地让出一间给静使用,当虎太郎跟顺平寻遍後台所有地方都没看到流贺之後,才恍然大悟流贺可能是在静所在的休息室里,而理名的目击证言更让虎太郎确定自己的推论没有错。
虎太郎本来想在悠树察觉事情前,劝告流贺出来,但还是太迟了,最後还是惊动了悠树。
悠树持续拍打休息室的门,流贺这家伙把自己跟静两人单独锁在休息室里做什麽?悠树越想脸色越发铁青,他甚至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流贺给他看过的一段影像——流贺故意把静压倒在休息室的沙发……
悠树只觉背脊一片恶寒,而这恐惧立刻化为谁也无法抵挡的怒火。
「流贺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就最好开始祈祷演唱会永远不会结束,因为演唱会一结束我就会宰了你!」
很难想像发出这狠话的跟方才让歌迷们陶醉不已的音乐贵公子是同一个人,就算是理名跟虎太郎也对接下来流贺即将遭遇的不幸感到同情与忧心。
当事人的流贺当然不可能对身後那随着咆哮而至的杀意毫无所觉,那片薄薄的门板在比喻上、在实际上都几乎快要被冲破了。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再度上台的时间马上要到。
「静——」
流贺压住静的手,低头附在她耳畔简洁地说了一句话。
「什麽?」
静蹙起眉,他的话她听得很清楚,但却无法理解。
对於面露讶异与不解的静,流贺没有多说什麽,只是笑了一下,在放开她的同时,转身打开门锁。
「流贺!」
门打开後,先将流贺休息室拉出来的不是悠树,反倒是虎太郎。
「演唱会要开始了,我们快上台吧!」
不顾其他,虎太郎头也不回地就拉着流贺直往舞台方向冲,这是他救流贺的方式。他可不能让他们的乐团主唱在上台之前就被某人五马分屍,只要赶快把流贺推上舞台,至少能保得了他一时。
诚如虎太郎所说,下半场的演唱会马上便要开始,悠树也不得不紧随在他们之後,去做登台的准备。留下的理名探身进入休息室。
「小静,你们——」
理名一开口就被静打断。
「别乱想,什麽事都没有。」
不用明言静也猜到他们又在乱想像她跟流贺之间的事情,有这样的想像力,不如改行去当编剧。
「趁演唱会还在进行当中,我要走了。」
静对着此时特地为她留下的理名跟顺平说。正如静所言,静最好趁现在离开,不然等到演唱会结束,那时要走可就难了。等静一换好衣服,就由顺平帮忙她避开其他人视线离开演唱会会场。
离去前静回头道:
「帮我带一句话给他们。」虽然迟了一些——
「演唱会,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