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协助者
『最美的究竟是瞬间还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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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蓝，没有任何杂质的颜色令人看得非常舒服，一不留神便会沉浸其中。
行走在大道上，偶尔会有轻柔的微风拂过脸颊，吹起发丝的同时，也悄悄带走人们生活中累积的压力，独留下一颗安稳平静的心。
一向吵闹不已的动物们彷佛受到周围气氛的感染，竟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享受着这难得的恬静时光。
天气晴朗，温度适宜。今天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日子。
──然而凪却在温蒂家的地下室练习扎马步。
地下室出乎意料的空旷明亮，一点也没有潮湿黑暗的感觉，四周皆是由特殊的材料打造，即使遭受撞击也不会轻易损坏，最外围更设有特殊结界，防止地下室里头的声音传出。
除此之外，地下室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暗房，一间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和医疗用品；另一间则是被改造成藏书阁，塞满许多常人难以寻获的书籍，上至古代兵书将法，下至武术幻术专辑都能在此看见它们的踪迹。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专门为训练而打造的地下楼层。
不过具温蒂本人所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家里有这麽一个地方，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在房间练习魔法而被凪发现了。
面对温蒂的追问，圣只是双手一摊，表示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我以为你会在捡查这间房子的时候找到这里，所以就没有特别说。」没想到你竟然没找到，看来是我高估了。
听懂圣言外之意的温蒂咬牙切齿回应：「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把地下室的暗门开启键设在厨房右侧冰箱後方由上数下来第十排第十块磁砖的花纹上。」
最重要的是开启键这麽奇葩也就算了，暗门竟然还是在挂在电视机旁边的挂画上！要知道当初打扫的时候温蒂可是差点将这和周围环境根本不搭的挂画收在仓库角落。
之後两人又对地下室暗门的位置展开了一系列讨论，至於最终暗门的位置究竟是被改到哪里，这一切都是後话了。
※
站在训练场中央，紫色的长发为了方便而绑成高马尾，露出白皙小巧的脸蛋，平时常穿的素色裙装也被换下，改成简单俐落的运动服。细密的薄汗在额头上遍布，凪调整着呼吸，双眼直视前方，努力控制自己微微颤动的双腿。
「不对，背部要再挺直一些。」
一根由竹子削成的细长教鞭突然抵在背脊上，介於少年和成人之间的微低声线将凪的注意力夺去少许。深吸一口气，凪听话的挺直腰背，但背後的教鞭却没有离开，反而以适当的力度敲了敲凪的腰侧。
「还是不对，你这样做会让小腿的压力更大，应该要像这样。」一边说着，拿着教鞭的红发少年一边走到凪的身前，扎了一个比凪还要标准的马步。「不要为了停住颤抖而过度往小腿上加力道，这会对腿部肌肉造成伤害，明白吗？」
照着少年的指示调整动作，凪果真感到身体轻松很多，不仅双脚不再颤抖，就连因为久蹲而生出的酸涩感也减少了不少。「我明白了，谢谢你，炎先生。」
听闻少女那饱含笑意的话语，被称为炎的红发少年先是一顿，然後轻叹一口气：「真是的，不是说过直接叫名字就好，加敬称我不习惯。」
把手中的竹鞭往上一抛，接着在竹鞭落下的那一刹那将其接住，右手手指灵巧翻动，手中足足有三十公分长的竹鞭顿时像枝细短的铅笔一般，被炎轻松操纵。
看见凪惊讶的神色，炎微微一笑，手中上的动作突然加速，竹鞭划过的地方甚至带有重重虚影，可见速度之快。
耍动竹鞭的同时，炎也一步一步朝凪逼近，最後在竹鞭顶端即将触及凪的鼻尖时才堪堪停下动作。竹鞭带来的劲风吹起凪的浏海，下意识的眨了一下双眼，凪的目光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对上炎天蓝色的双瞳。
那藏在眼瞳深处的复杂情绪令凪一愣。
不等凪仔细捕捉那情绪的真实面目，炎便迅速将情绪掩盖，让凪找不到一丝踪迹。
「虽然我是莫名其妙被圣抓来当你老师的，但我并不希望你对我这麽拘谨，而且正如我一开始见面时所说，我不喜欢被我真心想要接近的人加敬称。至於原因嘛......我并不想多提。」
挥了挥竹鞭，炎看着凪的双眼，说道：「接下来是每天必有的随机抽验，告诉我，刚刚我在转动竹鞭时，总共转了几圈？又变换了几个动作？」
闻言，凪赶紧把方才被炎的眼睛所吸引去的注意力拉回来，收起探究的心思。单手支着下巴微微蹙眉，凪将炎刚才的动作在脑袋中一遍又一遍拨放，连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由於凪是唯一一位知道温蒂身世的「人类」，同时也是知情者中最接近温蒂所在地的人，所以圣决定让凪成为在凡界帮助温蒂的特殊「协助者」，在圣没办法立即帮助到温蒂的情况下能够协助温蒂度过难关。
并且，为了不让有心人士为了得知温蒂身世而对凪下手，圣还特地安排了训练课程来提升凪的能力，就连远在另一个时空闲闲没事做的炎都被抓来当凪的专属老师。
圣为她安排的训练总共有三项：体力和武力的提升、训练注意力和观察力，以及最後在发现凪对幻术有意外天赋後另外加上的精神力与想像力的培养。
而刚刚炎所做的训练就是前面两项。为了让凪能够时时刻刻保持注意力高度极中的状态，炎时不时就会对凪做随机抽问，每次所问的时间和问题都不相同，一开始着时让凪吃了不少苦头，但多亏如此，凪的训练进度也日日突飞猛进。
反覆回忆刚才炎的动作，凪在心中确定答案後，缓缓开口。「一开始速度中等时，总共转了五十七圈，换了五种手法；之後速度突然加快，不加前面圈数的话是转了一百九十二圈，换了十一种手法。」
「很好，有注意到我的其中一个只修改一点点角度的隐蔽手法，虽然思考的时间有点长，不过算你过关。」听见凪的回答，炎漂亮的蓝色双瞳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作为进步的奖励，今天的训练就到这边结束吧。」
闻言，凪在为训练的提早结束感到欣喜的同时也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方才炎的第十一个动作其实和第十个相差无几，只有约五度角的角度变换，在速度极快的状况下，只有高度集中才能观察到这一点。
这也是凪思考了这麽久，反覆确认答案的原因。
「话说回来，凪。」走在前方的炎突然回过头，将一瓶矿泉水抛了过来。「从之前就想问了，为什麽会执着於温蒂？又为什麽愿意不顾可能会被针对的风险，也想知道温蒂的身世？」
「欸？问我为什麽吗？」
双手接过矿泉水，凪眨了眨眼，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发现似乎找不出一个适合的词可以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无意识的抓紧手中的矿泉水，凪沉默了好久，勉强憋出一个词汇。「我想，大概是......某种意义上的雏鸟情节......？」
「蛤？」挑起细眉，炎没想到凪会这麽回答，一不小心轻笑出声。「雏鸟情节是这样用的吗？而且为什麽是疑问的语气结尾？」
「这、这个......」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其他原因，在听见炎的笑声後，红晕一瞬间爬满凪整个脸颊。挥了挥右手，凪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裙角，却在摸空後才後知後觉的想起自己今天穿的是训练用运动服。
捏紧手中的矿泉水，凪连续深呼吸吐气数次，勉强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张了张口，凪低着头，试图以断碎的话语描绘出自己的感受和决心。
「我第一次被一个人这麽温柔对待。从出生到遇见温蒂前，我对个世界的认知是残酷冰冷、毫无温度的，不是没有对这个世界抱过妄想，但每次都会被打落谷底，久而久之，心就有些麻木了。」
「就像跌落黑暗的人们一般向往阳光，没有尝过温暖的我也期待总有一天能够遇见将我从现在生活中拉出来的救赎。我看过很多书，但书上的词汇我都不怎麽理解，因为我没有体会过。直到之後遇到温蒂，我才明白，原来书上写的『温柔』是真实存在於这个世上的。」
「或许炎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反而觉得我所说的过於夸张，但在我心中，温蒂就是占着这样高的地位。温蒂对我的好，我无以回报。我想要帮上她的忙，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正如她之前帮助我一般。这是我的坚持。」
说到这，凪缓缓抬起头对上炎那如同天空般清澈的双眼，然後露出一抹非常浅，却又温柔至极的微笑。
「既然世上有人可以为了信念上刀山下火海，那麽我也可以为了坚持赴地狱闯天堂。现在的我拥有力量，能够帮助到温蒂，同时也认识了炎和圣值得深交的两个好友，看遍这世界的各种景色──这一切都是从前的我不敢想的。」
「老实说，此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所以啊，我从不後悔自己那时所做的选择，反而以此庆幸着。
睁大双瞳，炎怔怔的望着眼前娇小的少女，彷佛听见了少女没有说出口的後半段话语。
脑中长达百年的记忆迅速飞掠而过，然後定格在一个有些模糊的画面上。画面早已因为岁月的洗礼而不大清晰，但炎却清楚的看见画面中央人影的一绺蓝色发丝，以及那异常耀眼的笑容。
炎知道，那是很久以前温蒂的模样。
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突然想起这个......果然和温蒂本人所表明的一样，这孩子，和从前的她非常相似啊。
闭上双眼，炎默默的将回忆退去，直到自己的心重新平稳後，才再次睁开双眼，用力揉了揉凪柔软的头发。「温蒂那孩子要是听到你这样说，大概会比你还要满足吧。」
稍有不满的轻轻拍掉炎作恶的右手，凪一下又一下的努力将自己头发复原整齐。
「炎你好像很了解温蒂呢。」但是温蒂明明告诉我她只和炎见过几面啊......是我记错了？
撇过头，凪百思不得其解。
像是看出了凪的内心想法，炎一边带有敷衍的回答，一边将凪往暗门的位置推去。「嘛，要说了解也还好啦，只是这麽觉得而已。而且我刚刚从监视器上看到温蒂和圣好像回来了，凪你快上去看看吧。」
「咦？喔、喔......」被莫名其妙的推进暗门後方的小空间内，凪站在传输用的法阵上，看着还留在地下室中的炎问道：「炎你不一起上去？」
「嘛，我的话想要先收拾一下地下室再走，凪你就先上去没关系。」脸上挂着笑容，炎随意的挥了挥手，阻止了凪想要踏出传输阵的动作。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一直到凪消失在传输阵的光芒之中，炎才缓缓收起微笑，然後露出一抹不符合他平时形象的苦涩表情。
「真是好险啊，差点就被她察觉到什麽了，幻术师的神经都这麽敏感吗？」
扑通一声躺在地板上，炎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掩盖住刺眼的灯光，本就小声的话语在空荡的地下室转了一圈，显得更加缥缈难分辨。
「现在还不行，炎，还不可以曝露出那些过去。她的记忆依旧维持着被下两道封印的状态，所以，还不可以，还要在等等。」
张了张口，就像是要强行说服自己，并且把其深深刻印在脑海里一般，炎一次又一次用沙哑的默念着这句话。
「不过我已经快要等不下去了啊，我已经等了足足四百年，已经等到快要疯掉了。第一道封印迟早会因为她本人再次经历而被解开，但是第二道封印──」
「──是永远都，解不开的啊。」
我究竟还有多少百年，可以去等待这渺小奇蹟的降临？
※
当炎从暗门中踏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温蒂抱着凪一边哭一边抱怨的景象。
「这是......怎麽回事？」
颤着手指指着温蒂和凪两人，炎觉得自己的嘴角正隐隐抽动，他预想过很多自己上来後会看见的画面，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据说是在去隔壁泽田家作客的时候被毒蠍子碧洋琪要求试吃她为晴之阿尔克巴雷诺里包恩试做的爱的料理，结果在看见温蒂吃下去安然没事後，就『大方』的请了一桌有毒料理飨宴。」一旁的圣双手环胸，接下炎的问题。
闻言，炎单手扶额，彷佛能想像当时的情景。「然後温蒂因为没办法拒绝的关系就把有毒料理全部吃下肚了？」
「......是。」叹了一口气，圣的语气中充满无奈与不想承认。
「我就知道──！」望着还在抱着凪抱怨的温蒂，炎耸了耸肩，说道。「毕竟那孩子的性子就是这样啊，害怕看到亲近的人被拒绝後难过的表情，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都会尽力去完成......温柔到不可思议。」
「她的性子，你我不都很了解吗？」轻笑一声，圣坐在沙发上，浅抿了一口红茶。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担心啊，担心她被人所欺骗，担心她被给别人陷害。」一边说着，炎一边走到沙发後方，双手穿过圣的脖颈两侧，以一种从背後拥抱的姿势倾身挂在圣的身上。「说起来，圣，当初你问我的关於凪的想法，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了。」
「有沙发，不要挂在我身上。」因为炎突然的动作微微拧起眉，圣试着动了动肩膀，发现根本甩不掉後，便就随意由着炎了。「......随便你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挂了。说吧，你的想法。」
炎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沉默了许久，久到圣都要以为他是不是不小心睡着时，炎才将目光投向不知何时开始对甜品展开热烈讨论的两位少女，露出一抹浅笑。
「凪和我说，她能和温蒂相遇是她的幸运，温蒂是她生命中的救赎。但我觉得，温蒂能和凪相遇也是温蒂的幸运，而凪则是最贴近她内心、最理解她想法的『支柱』。」
「凪对温蒂是真心的，不存在任何欺骗；对我们也是不抱任何目的性，只是单纯的想和我们当朋友罢了。她和温蒂一样，是个简单的孩子，足以让我们相信。」
在炎说话的期间，阳光突然透过落地窗撒下，温暖的褐色光晕笼罩在四人的身旁，模糊了一切色彩，柔和了所有事物。
「是吗？看来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呢。」放下手中的杯子，圣的语气带着少见的温柔。
眯了眯眼，炎看着两位少女并肩笑着向这里走来的画面，俊脸上浮现慵懒的神情。
「呐，圣。」
「嗯？」
炎伸长了手往圣腰侧的位置按去，那里缝有一个内袋，而内袋中则是放着圣非常珍惜的怀表。那块怀表时间早已停止转动，但圣却依旧宝贝着它，并且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
「我突然觉得，如果我们的时间能够像这快怀表一样，停止转动该有多好。」
「让时间停在所有事物最美的时刻，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意义不明的一章，感觉好像无意间交代了很多东西，但又好像没有表达出我要的氛围......嘛，能看懂自然很好，如果看不懂，就请当作小小的过度章吧。（笑）
最近真的好忙，上礼拜刚考完试，结果这礼拜我们的表艺老师就说要我们排演歌舞剧。
What？！老师您没有搞错吗？！要我们一点底子也没有的普通国中生演歌舞剧？！歌．舞．剧？！（震惊到吃手手.jpg）
於是，我这一个礼拜都在忙剧本和排演还有音乐的事宜......感觉自己包揽了全组的工作，看着队员那麽闲，我那麽累，就顿时觉得自己好委屈。（哭哭）
各位小天使的留言我都有看，并且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我更文的动力，看见你们的留言，我总会觉得即使再累也坚持的下去。（笑）
偷偷摸摸的上来丢一章更新，然後就要继续努力歌舞剧了。有时间会尽量码下一章，希望大家喜欢这次的章节～（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