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入捷运站前，我拿出手机，原本想传讯息骂他个几句，或者问问他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想了想，如果我先开口提起这件事，就显得像是我很在意似地，於是便又作罢，将手机扔回包包里，直到回家为止，都没有再拿出来过。
「褚心岑，今天很抱歉，因为巧遇我高中同学，所以先离开了，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孙杨的道歉讯息，我在回家後才看见，但我并没有点开，也不打算点开。
直到隔天进公司时，孙杨还一脸讨好地过来向我道歉，此举引来了赖名慧的注意。
「我没有生气，不用跟我道歉。」我将桌上的报表整理好，拿到归档区分门别列放好。
「你这样就是在生气啊。」孙杨像个跟屁虫一样。
「因为你挡到我做事情了。」我瞪他一眼，觉得烦躁异常，孙杨像个小可怜一样皱起眉毛，好像是我欺负他了。
「可是你都不看我……」
「孙杨，我没有生气。」於是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你在瞪我吗？」
我简直要翻白眼了！
「怎麽了？你们吵架了？」赖名慧走过来关切。
还有几个无聊的男同事起哄：「难道是你昨天说有了，但是孙杨不认帐吗？」
「你们很无聊。」我直接白眼那些人，把档案归位後，直接回座收拾东西。
「你不要生气啦。」孙杨又追过来了，怎麽跟甩不掉的橡皮糖一样。
「我没有生气，但我和客户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你真的没有生气？」
「没有。」我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神情，又望向後头那些看好戏的同事，以及一脸好奇的赖名慧，我深吸一口气，正色说：「孙杨，真的没事。我只是因为和客户约好了，所以要出去。」
「那你是原谅我了？」
我又没生气，何来原谅？
孙杨在这方面还真固执，又烦人。
为了打发他，我随意地点点头。
「真的不生气了？以後也不会忽然拿这件事来讲？」
「对对对。」我敷衍地答应，把东西收进包包。
「所以我和你约周六晚上吃饭，你也可以？」
「好好好。」我说完後一愣，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
哪还有什麽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啊，他笑得宛如一头狡猾的狐狸。
「我可没……」我正想要拒绝。
「你已经说好了。」但孙杨截断我的话，立刻回座拿了公事包就走，「我去跑客户啦！」
速度快得跟什麽一样。
「奇怪，孙杨是要追你吗？」一个男同事疑惑地看向我，又转头看了脸色尴尬的赖名慧一眼。
「他可从来没说过要追谁，就你们这些无聊的人瞎起哄。」我边说边拿起桌上一份资料夹打了他们几下，再把资料夹递给赖名慧，「名慧，这是毕姊要的，就麻烦你了。」
「好的。」赖名慧不自然地笑着接过文件，那样的笑几乎就像是在哭了，看样子，她也相信了孙杨要追她的传闻。
或者也有一种可能，孙杨本来要追她，只是後来放弃；也有可能是孙杨骗我，他就是个无庸置疑的玩咖。
总之不管真相是哪一种，都不关我的事。
「心岑，要外出啦？」在电梯口遇见正好要进办公室的启祥哥，他眉开眼笑地问候我，我也礼貌地回应几句。
正要进电梯时，他再次喊住我。
「启祥哥，怎麽了吗？」
「你……今天和客户约了明确的碰面时间吗？」
他似乎有话要跟我说，不巧的是我的确是和客户约了一个小时後见。
「好吧，那下次再说。」於是他无奈地耸肩。
虽然一颗心被他未说出口的话悬着，但我也只搭电梯离开。
去见客户的路上，我左思右想，於公於私，我都想不出启祥哥是有什麽话要对我说，怎麽想都只有一个可能，大概是与绿茵校友会有关。也许那群褚心岑的朋友後来又见过纪卫青，把我在那天与他们起冲突的事告诉了他，而纪卫青又将这件事转述给启祥哥知道。
一想到届时又必须解释一次，我就觉得身心俱疲，脚下的步伐也跟着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