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谊馨。」隔天的下课时间,陈育哲站在我的教室外面,我不自觉的叹口气後才从座位上起身。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吧?」他问,我无力的点点头。
「我是帮你隐瞒了,但你……永远打算这样瞒下去吗?」
我垂下眼,「陈育哲,如果我说了,你知道会有什麽样的结果吗?」
「接受,或是不接受,不就只有这两种可能吗?」他说出来一副轻松的样子,那是当然的了,因为陈育哲他又不是当事者,他当然可以说的这麽轻松跟豁达。
「你错了,是接受,或是讨厌远离。」我的声音伴随着一些忧伤,「光是想像向黎茵会远离我,我就难过得要死,若真的发生在现实,你觉得我会怎麽样?是不是直接死死算了?」
听完後陈育哲的表情显得愣住,「你……你不要这样想……别这麽负面嘛……」
「不然,你说我能怎麽办?」我说。
陈育哲哑然,他也不知道能给出什麽样的建议,而也就在这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往旁边移,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赫然看到向黎茵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隔壁教室的门口凝视着我们。
我整个脑中空白。
「喂──」陈育哲想上前叫住她,却被我拉住了手臂。
「算了吧!她到现在一直认为我还喜欢着你,却又不肯承认,光是这件事情她就生气的要命,也都不跟我说话。」我一脸无奈,「这样子我还可以忍受,但如果真的是被她讨厌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了……」
陈育哲叹了口气,我听得出这口气很沉很重。
「叶谊馨,喜欢就是喜欢,不分男男、女女,或是老与少,这份感情就是很纯粹的喜欢、很单纯的爱恋。」他望着我的眼睛,「普通男女告白被拒绝,不是都继续当朋友吗?那你为什麽不试试?试着说出口,若是向黎茵拒绝了,她还是可以继续把你当朋友的。」
「百分之五十可以继续当朋友,百分之五十却因为觉得当朋友很怪、有疙瘩而渐渐远离,你想想,当你一直以为是朋友的人,在有一天说喜欢你,你嘴上拒绝,保持着跟对方友好的关系,可是你却开始会介意对方对你的眼光跟其他人不一样,眼神是充满炽热、烈爱,甚至轰轰烈烈的感情,面对这样,你不会想要远离这个人吗?」
陈育哲听了哑口无言。
说完後我深深闭上眼,手轻抚上我的眼睛,「我不知道向黎茵能不能发现我对她的眼光有别以往,但我自己很确认也很清楚的是……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把她留在我身边,甚至想要去拥抱、亲吻她……你知道我是尽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失控去做这些行为吗?」我的手开始在颤抖,拼命的颤抖着,「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要疯掉了……」
我的牙咬着下唇,用力到几乎都快要渗血。
陈育哲可能不知道怎麽安慰我,最後只拍拍我的肩膀,又说了几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滑稽的勉励话语後,他往他教室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过了几秒後回过神,转头却见到林苑羽,我愣在那,不知道林苑羽什麽时候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对话进去。
林苑羽的表情充满着不敢相信,却始终没有说话。
「你……你、你干麽啊?」我忽略到心中那越跳越跳的心跳,一股气卡在自己的胸口处,闷痛得要死。
「什麽啊?」林苑羽一脸不敢置信的说,「原来班长你喜欢女生啊?」
我瞪大眼睛,无语的盯着他看。
要反驳吗?
但能反驳多少次?
这样的欺骗能欺骗别人多少次?
又能欺骗自己多少次?
「所以你喜欢那个……向黎茵?就是常常跟你一起上下学的那个隔壁班女生?」林苑羽说:「就是你的国中同学啊?」
我依旧无语,而林苑羽越来越靠近,脸几乎都快要贴上来了,「你真的喜欢女生啊?」
最後我咬牙,语气没有任何一丝的温度,「关你什麽事啊!?」
「恼羞哦?干麽这麽火爆?」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笑笑的样子让我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干麽。
「所以你是……不敢告白?怕那个女生再也不理你吗?」
「林苑羽,这关你什麽事啊!?」我的声音变得大声,我很想用自己的声音来盖住心中的恐惧、心中的不安,那些情绪我此刻故意选择忽略掉,不愿意去面对。
「这麽凶……难怪你被当选上班长,不过我觉得你这嗓门比较适合当风纪股长,谁讲话就河东狮吼的开骂,直接记在黑板上。」
「……你到底想说什麽?」我深呼吸,要自己耐住性子。
「我没有想说什麽啊……只是觉得有点吃惊而已……」他抠抠脸,「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女生……」
「这不关你的事吧?」我冷眼看他。
「怎麽会不关我的事?你这样讲让我好难过哦……」
「什麽鬼?」
「你有什麽打算吗?」
「什麽?我有什麽打算需要跟你说吗?这不关你的事吧?」我一脸警戒与不解,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想进教室去,却被林苑羽一把拉住。
他的手紧抓住我的手腕,让我瞬间因为脚步不稳而跌落,再跌落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一只充满力道的手扶住我的腰部让我免於跌倒。
我转头看着林苑羽的手大剌剌地放置在我的腰上,很不悦的将他的手给用力拍打掉。
「你到底想干麽?」我怒瞪着他。
「班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生气起来的模样很好看?」林苑羽眨眨眼睛,裂嘴而笑,但这笑容却看得我直发寒。
我咬牙。
「班长,我很喜欢你,你跟我交往吧。」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表情。
「反正你跟那女生也不会有什麽好结果的,不如就跟我交往,我会竭尽所能的对你好,好让你忘记那个女生。」他笑着说。
我无语的看了他几秒,最後不禁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轻笑了声,「什麽夸张的话都可以讲得出口,林苑羽,你真的是个麻烦人物。」说完我转身,这一次为了怕被他再度抓住,我的脚步逃得很快。
「我是认真的!」他在教室外面对我大喊着:「你好好考虑哦!」
声音大到让教室里的同学们纷纷往他们望过去看究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