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为了庆祝我出院,要让我找回记忆的旅行,最後的收尾,是让我又进了次医院。
听骆宇斌来探望时说,那天他们都回到屋里後,等了我很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只能冒雨开始搜山寻人。
三人分头行事,最後的结果,就是我迷迷糊糊间看到的那个画面:骆宇斌找到了我,并把昏过去的我抱回屋子。
不幸中的大幸,是强台并没有想像中的严重,一行人下山送我去医院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太多的波折,路况还算是稳定。
比起上次住院,这次的情形并没有那麽严重。
本来这点小病也不用住院,但因为我前阵子出过车祸,为了观察有没有造成一些内伤,医生又让我多住两天才肯放人出院回家休养。
从斜坡滑下来带给我的後遗症,清点盘算後,只有扭伤的脚、微微发烫的体温……以及脑中多出的片段。
靠在窗边,我记得霍凯说过,这次的回忆之旅和当年的野人游是同样人马,所以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也就只有霍凯和骆宇斌两种可能。
脑海中的人影模糊,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一切都像被纱帘覆盖般迷蒙难辨。最後唯一能确认的,也就只有这段回忆,很可能就是当年在旅行时曾发生过的事。
『别怕,我在。』
『琳琳不要睡着,我就在这里,别怕!』
几乎相似的场景,还有雷同到让人不能忽视的话。
把手贴在胸口上,里头的震动凌乱而急促。我无法确认当年的我到底做了什麽,但心跳骗不了人。
现在只要想到那个场景,心头就开始冒酸,让我能很快的判断,这场景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甚至是那个人,或许才是我真正放不下的人。
在大家对我过去的描述和现实越差越远的情况下,要说我真的只是在那十年中单纯追逐霍凯,我是一点都不信。
或许我单纯迷恋霍凯的假象下,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骆宇斌……」是你吗?
『叮咚』,门铃在我发呆的时候响起,断断续续的,莫名听起来带着小心翼翼。
刚要从椅子蹦下去,打算用金鸡独立的方式跳去开门,妈妈的声音就隔着门板传进来,「里面的人脚都拐了就安分点,只有一只脚还要蹦,引起大地震我们家赔不起呀。」
知女莫若母,诚不我欺。
悄悄的把脚收回来,我坚决否认刚刚地板在震动,是因为我在跳的关系。
既然不急着去开门了,乾脆扶着墙,把身体的重心都放在没受伤的那只腿上,我才慢慢地蹭出房门。
一推开遮挡视线的门板,骆宇斌高大的身影立刻就让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得一塌糊涂。
「你怎麽来了?」我绷着脸,用严肃的表情掩饰自己的不安。
无奈的抓了抓头,骆宇斌扫了我一眼,转头就对妈妈一脸讨好,「我当然是来负荆请罪的,说好要保护琳琳,没想到还是让她受伤了。」
骆宇斌这乖巧的模样,妈妈是很受用,我却马上看不下去,直接说:「说那麽好听,负荆请罪……你负的荆呢?」
骆宇斌一脸无辜,从口袋掏出十元顶在头上,「负这种金可以吗?」
妈妈立刻龙心大悦,被他逗到笑得花枝乱颤,我则是冷哼一声,对他的无耻表示鄙视。
成功获得母亲大人圣心的骆宇斌,马上被御准品尝一桌母亲大人特调午餐的权力。
在等待烹调的时间,我自然被母亲大人赋予接待客人的使命。
「好久没有吃陈妈煮的菜了,好期待。」时不时对我家厨房投射期待的目光,骆宇斌和我一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体很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抱着抱枕,我斜了骆宇斌一眼,动作俐落的拿走了电视遥控器。
反正骆宇斌觉得厨房好看,那他就负责盯饭,掌握遥控器的重责大任,我就当仁不让接下了。
「你之前不常来我家吃饭?」记得骆宇斌是双薪家庭,爸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工作,说想体会妈妈的味道的骆宇斌,在和我混熟之後,就成了我家吃饭时间的常客。
骆宇斌总算舍得收回视线,拿起我家待客用的仙贝,豪迈地啃了起来,「有段时间没来了,尤其是你开始学厨艺之後。」
僵硬地转头看向骆宇斌,我学厨艺?
「能吃吗?」我最大的美德,就是不骄傲自满。
「能。」骆宇斌转头看向我,笑容沧桑,「只是附赠泻药效果。」
我的厨艺果然是一路走来,始终如一的好夥伴。
整个人往後一靠,把自己埋在抱枕堆里,骆宇斌侧首看着我,深黑色的眼睛像颗宝石,上头一但染上几点光彩,就显得格外动人,很容易让人沉醉。
「说起来那阵子,我们中最常买胃药的,其实是霍凯呢。」
他这样说,我压在遥控器的手指僵住,很久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嘿嘿,难怪他以前会不接受我,当实验品当久了,看到我不吓到才怪。」
骆宇斌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看着我。
那眼神,像是看着易碎的玻璃,唯恐破碎,只敢保持在最远的距离小心呵护。
「喂,你怎麽突然不说话?」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直接把抱枕往他身上仍,想截断他的目光。
俊脸直接被我命中,骆宇斌无奈的拿下抱枕,总算脸上又回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琳琳,这几天阿凯生病没有去上班,你有空到他家看看吧。」
「啊?喔……」
刚意识到骆宇斌可能才是我以前真正喜欢的人,一时之间,我莫名有种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霍凯的无措。但骆宇斌都这样提了,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