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露出妖艳的笑，整个人靠在赵航宇身上。
赵航宇你知道吗，我玩是有分寸的，我不会真的跟哪个男生乱来，可是我突然希望你觉得我很脏，这样我对你的愧疚就会少一点。
「华子歆！」赵航宇大吼，单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压在墙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麻？」
「我成年了。」
「成年就可以这样吗？」
「那你为什麽管我呢？」
我还是好希望你说你很在乎我。
「你说不出来，那就别管我。」
他松开手，我很难过，真的。
喝了酒见到他就会变得歇斯底里，心态也变得矛盾。
你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最保护我的青梅竹马吗？你跟我好了十几年，你怎麽可以不要我？不管怎样你都应该陪在我身边不是吗？
不是。
我没资格这样要求的。
「我们以後……」我没有去看他的眼睛，我很害怕，我很痛苦，「不要再见面了。」
话说得很慢，吐出那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我所有力气。
「你以後别这样了。」
我背对着他，一时之间脚步居然移不开。
「子歆，不要再跑夜店、裙子不要穿那麽短、不要画这种妆、不要那样对男生笑，也不要喝那麽多酒，还有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这样你才会放不开我。
华子歆就好像是生来折磨赵航宇的那样，说要放开却又死不放手。
我哭了。
拜托不要继续说下去。
「我可能没办法在你身边了。我从以前就一直在你身後，帮你善後，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在你耳边碎碎念，指责你，可是我会累。子歆，十几年来，已经够了。」他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子歆，有好几次因为你我都很受伤。」
用力咬着下嘴唇，嘴里渗出一丝血腥味。
我掉了超他妈多的眼泪。
我一句挽留赵航宇是不是就会在？我很想跟他说我不能没有他，可是我伤害他那麽多次，赵航宇一定很生气。
「对不起。」我用着异常小的声音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一转身，他却不在了。
我蹲下来大哭，赵航宇要去哪里，他不是应该把我安全送到家的吗？赵航宇为什麽不见了？赵航宇怎麽可以不等我？
「子歆？」身後的人像是想说什麽却又收回了，「回家吧。」
「你说……他怎麽可能喜欢我？」
「他一定很喜欢你。」
「他只是尽了青梅竹马的义务，那不是喜欢。」
我被岑豪搀扶着走回家，要不是爸妈不在我肯定被骂死。赵航宇就住在我家隔壁，可是他为什麽要转学？他丢下我一个。
我们不是生命共同体吗？
他走了之後我一直压抑自己，告诉自己就像以前一样就好，可是我真的快疯了。
我不能习惯十几年来的习惯完全消失。
「航宇他一直都不太说自己的心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确切在想什麽。可是子歆……你们之间一定有什麽误会。」
我没有看他，走进屋内我不停的哭，我连睡着的前一刻都还是在掉眼泪。
赵航宇。
这个人应该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才对。
亲爱的华子歆，不要再这样纠缠他了。
踏进理想中的学校，感觉很不一样。
我拉着大大的行李箱，走进女生宿舍，滑开手机寻找自己对应的门房号码。
「嗨。」
这是室友董珈雁，一头短发和白皙的皮肤，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听说室友三号转学了，所以以後我们三个可以霸占这个四人房。」
我看着後面大包小包的室友二号，「呼，嗨你们好。我是土生土长南部人，我叫芮芮，我是说我姓芮名芮。」
眨眨眼看着她，门房的名条上我还以为是打错名字。
听说刚上大学最怕遇到雷室友，很庆幸相处一两个礼拜下来都很和平，甚至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
一起夜唱、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上课偷打瞌睡。
「欸，我说你们知道吗，应物系就我们这几个女生，你猜怎麽了？」董珈雁一脸八卦，没等我们问就自己解答，「班代跟副班代交往了耶。」
班代跟副班代不是上大学才认识的吗？
「这麽快！」
「那啥，我到现在班上女生都还没认全呢。」
「唉，那是你脸盲啊。」董珈雁啧啧两声，又继续说话，「要说我们应物系最高颜值就是……」
她眼神示意的还真明显，我也不客气的接受了。
芮芮假装在洒花，把空气花瓣洒在我的四周，「锵，子歆美女。」
「五比一的男女比，室花还真吃香。」董珈雁指着今年的男女比例。
「子歆到现在都还没有男朋友呢。」芮芮笑得一脸暧昧，「不过我就不说有人常常假日回家是干麻去了。」
其实我也不是每个假日都回家，偶尔是去喝酒然後住杨云秀那哩，反正她也没搬出去住。
「欸你们觉得章靖跟何宇樵谁更帅一点？」
我瞥了董珈雁一眼，这两个男生是很帅没错，但硬要说的话也比不上「那位」，「章靖。」
芮芮瞪大眼睛，「你回答那麽快，不会是因为对章靖有私心吧？」
「我和他们两个都不认识，能有什麽私心。」
芮芮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线，「那就好，我喜欢章靖，别跟我抢。」
「什麽别跟你抢，章靖还能是你的吗？」董珈雁鄙视芮芮，芮芮嘟着嘴说着自己只是开个玩笑。
突然觉得是不是玩笑，说不准。
董珈雁搂着我的腰，「宝贝，上次跟你告白那位你怎麽办？」
「我拒绝了。」
「真狠心。」
「我这不是还有你嘛。」
後来董珈雁告诉我，她是标准的双性恋，还嘱咐我不可以说出去。可是这样一想起她搂我腰还有作势要亲我脸颊的时候就觉得怪诡异的。
幸好，同时也得知她有一个女朋友。
上大学後我认识了很多人，但是真的关系好到和董珈雁这样的却不多，其中有一位班上的男同学，叫做许承砚，道是给我挺好的印象。
「子歆。」
我转身看着许久未见的徐晓乐，她画得妆有点浓却是好看的，不知道为什麽後来杨云秀就不再和她说话，冷战了很久。
「你也读这里？」
说实话，指考後我没有特别关注谁上了哪所学校，加上那时候和杨云秀、徐晓乐联络也变少。
「嗯，幸运才上的。」她补充说明，「历史系，你是物理系对吧？」
「对啊，历史系好玩吗？」没有太介意她和杨云秀的关系我像以前那样和她聊天，「我记得你社会科超好，不像我，我社会除了公民其他跟屎一样。」
徐晓乐笑得开心，「如果真的那麽严重，你也不会上南第二。」
虽然有点好奇她跟杨云秀到底怎麽了，不过我还是没问。
「你和赵航宇还好吗？」
我笑容微微僵了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知道为什麽秀秀和我不好了吗？」
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不知道，怎麽了？如果你想说也可以。」
徐晓乐摇摇头，「等等我还要去约会呢。」
她不说我也不在意，朋友之间吵架本来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我惊讶的问她，「你现在就有男朋友了？」
这不是才过没多久，怎麽大家速度都那麽快？
「还不是，可是就快是了。」她低头害羞的搅手指，「物理系男生那麽多，子歆也可以好好看看。」
「我暂时没想这些啦，毕竟和管幼安不欢而散。」
徐晓乐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样，「你知道管幼安读哪吗？他读北部的那所大学，而且……他还交了一个女朋友。」
徐晓乐若是没提起，我还真打算完全忘了这个人。
不过管幼安交了女朋友吗？我暗自不屑，虽然没办法说对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感情，考试那时候动摇还是有的，但是前阵子他偶尔还传一封复合简讯过来要怎麽解释？
「那个女孩跟你长得有点像。」
「晓乐，我长得那麽美，从来没有人跟我撞脸过好吗？我这是特色，你别拆我招牌。」轻轻拍她的肩膀提醒，「不是还要约会吗？」
「啊，我都忘了。」她无奈的搔搔头，向我挥手就匆忙的跑掉了。
站在女宿门口，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我有点犹豫，点开手机的脸书搜寻「管幼安」，他换了帐号我知道，全是英文的那个。
头贴是毕业那天的照片，浏览了他的个人档案，发现确实有一个女孩。
我背脊一凉，倒真的有三分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一时之间气不过，回传管幼安前几天发的简讯。
＿就没看过你这麽恶心的。
对这个人，我已经没办法再感觉到心痛了。
没想到手机马上响起提示音，是管幼安回传的简讯。
＿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不懂你为什麽要这样？
把他加入黑名单阻挡简讯，如果我继续看下去一定会气结身亡，管幼安已经让我刷新好几次三观了。
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华子歆。」
身後传来清澈好听的男声，我回过头看。
「许承砚？」确定自己不在男宿之後我笑得暧昧，「你来这干麻？」
男生来女宿，多半是来找女朋友。尤其晚上，总会聚集很多恋爱中、暧昧中的男女在门口放闪。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们这些单身狗看了都羡慕。
据我所知，我们应物系目前居多都是单身狗啊。
我暧昧的看着许承砚。
他笑了笑，指着我，「找你。」
「我？」
「微积分笔记你还没还我。」
他没提我都忘了，上次生理痛请了假没去上课，我们室友们居然跟着我一起翘课了，说是这样才有伴，我才不孤单。
找的都是什麽烂藉口？
所以才找了许承谚借笔记，正确来说是他借我的，估计是看在我程式设计帮了他一把的份上。
「我还没看完。」我尴尬的说，大学生哪有那麽认真读书的嘛，「对不起，但是我礼拜日一定会还给你。」
他意味不明的看着我，「听说你会酗酒，你有空还给我吗？」
我摀住他嘴巴，也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我警告你，这里是女宿，你不要给我乱讲话，有话好好说，我礼拜日一定还你。」
许承砚哈哈大笑，「这是真的？我真不敢相信。」
可恶，是谁说的！而且我才不是酗酒！
「我室友经济系的，上次看到你就说好像在夜店常看见，他又是中部人。」他笑了整整一分钟没停，我脑子只得不停的想到底是谁，「放心，我说你一定看错了，我们应物系系花洁身自好。」
「很抱歉喔，我不是那种乖宝宝，让你失望了。」
「不，我对你的失望早就不是一两次。」
我一脚踹到他小腿肚上，「话给我好好讲。」
「我室友他们要和电机系办联谊，可是女生有点不够，要找人凑人数。」
该不会是想着我笔记没还他，要我做这个人情吧？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塞了一张纸条到我手中，「记得哦，我会来这边等你，酗酒子歆。」
酗酒子歆？
看着手中那张纸条，右下角还画了一打啤酒。
气得让我马上脱掉可爱的小白鞋，不偏不倚往许承砚脑门上砸，他似乎很惊讶我会做这样的事，捡起鞋子走过来，没想到我又脱掉另一只脚的再往他脚上砸。
然後我感受到周遭的异样眼光，立刻跑回宿舍，也不管鞋子。
他们是用那种「这个女生很奇怪」的眼神在看我，唉，给系上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