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言寒一等颜暖上车就拉过她的手,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想在外面吃,还是去一趟超市买菜回家煮?」
其实在几个小时前她们一路吃喝时,颜暖就刻意吃得很少,为的就是晚上必须陪言寒吃饭;虽然他强调过饿了就先吃没关系,但颜暖仍然没照他的话做。
「回家吃吧,我煮给你吃啊!」等言寒将车驶离饭店几公尺後,颜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想吃义大利面,还是煎牛排?要不然煮个四菜一汤,怎麽样?你有没有想吃的?......」
言寒任由着她讲了十分钟,期间过了两个路口,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原本以为她只是认真地在思考,结果後来他发现,只要他没回覆、她也沉默,颜暖就会不停打盹,一脸想睡的样子;而这时,她几秒後又会再度清醒,吃饭的话题讲得差不多了,她就开始说今天去哪里玩、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暖暖,晚餐我来做,等会儿你先洗澡、睡一下,我们晚点吃也没关系。」言寒将车停好、熄火,才伸手揉了揉女朋友的头,「暖暖,你怎麽上车就想睡觉?」
「我没上车的时候就想睡了啊。」她咧嘴笑了一下,没等言寒帮她开门就先一步下车了。
进了超市,言寒一手拿着篮子,一手给颜暖勾着。
「结果今天语柔他们说,明天他们还是打算坐地铁到法兰克福,说是搭长途汽车太累了。」其实她们只是怕麻烦言寒,但颜暖也没戳破,佯装着没听懂,点点头就说好。
「所以我们明天就自己去吧!」颜暖一边面朝着冷藏柜挑牛奶,一边对言寒说,「明明也有休息站啊,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就跟台北到垦丁差不多?」
「我们明天可以早点出门,早点到的话还能吃个午餐,再去找你朋友。」颜暖盘算地很认真,言寒也点头以表认同。
「我跟程哥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餐厅已经订好了。」她纠结了半天才选好要买的牛奶,他只好加快速度买等一下要用到的食材,「明天早上六点半出门,到法兰克福刚刚好是午餐时间。睡不着可以在车上补眠,我们明天也可以早点到饭店休息。」
他们没打算在法兰克福旅游,但当天来回也实在太强人所难,所以言寒才会在当地订饭店,打算後天才开车返回慕尼黑。
颜暖本就瞌睡虫找上门,恨不得马上去找周公下棋,但还是硬生生撑到了洗完澡、煮完饭、吃完晚餐外加洗完碗,才回房倒头就睡,正式进入梦乡。
隔天她起得比闹钟还早,却还是比言寒晚起,她半睡半醒中还傻傻地去客厅问他,到底是刚睡醒、还是一夜没睡。
言寒一脸莫名其妙,笑着轻轻捏住她的脸颊,「我今天要开车,需要精神很好,怎麽可能不睡觉?」
她眨了眨眼睛,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起身推着她进洗手间,己好牙膏、倒好水放在她面前,再用湿毛巾沾冷水後碰上她的脖颈,让她顿时一颤,整个人都醒了,「清醒了?洗漱完再出来吃早餐。」
等到颜暖洗漱完也换好衣服,时间也才刚过早上五点半,天也才刚亮。
时间很有余,言寒烤了两人份的吐司厚片,帮她倒好牛奶、也帮自己煮好黑咖啡,就等她上桌吃早餐了。
「以後我可以买材料回家做糕点,我们就能当早餐吃。」颜暖先把抹好果酱的吐司解决了,才慢慢喝完所剩不多的牛奶。
两人吃的速度差不多,只不过言寒的咖啡已经见底,就坐在她对面看着颜暖喝牛奶,「都忘了你还会做甜点了。」
「还不知道是为了谁哦?」颜暖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模样,言寒看了就想笑。
收拾好家里後还没六点半,但他们也没拖时间,直接提早出门了。
颜暖出门前说得很好听,说自己睡得很饱,一点都不想睡,应该能一路保持清醒;殊不知一个小时过後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连休息站也仅仅只停了一次。後来的两三个小时里她都睡睡醒醒,言寒也专心开车,偶尔才分神听闻她在睡梦中呢喃。
「到哪了?」颜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准备伸手揉眼睛就被言寒拦下,「到法兰克福了。别揉眼睛,真的不舒服就点眼药水。」
她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其实她也只是习惯性睡醒就想揉眼睛,倒也不是因为真的哪里觉得痒或不舒服。
法兰克福是欧洲的金融与商业重镇,一到颠峰时段就塞车,无论是平日还是假日都一样。
不过避开了上下班的人潮,整路也算通顺,让他们没有任何耽误地到达约定好的地点。
「那倒不可能,程哥一定会早到至少半小时。」颜暖随口提了句我们应该会先到,马上就被言寒反驳了,「约十二点,一定会十一点半前到,这是他的习惯。」
果不其然,等他们进了餐厅一看,程睦遥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程哥,你下次能不能晚点到?我们约的是十二点!」言寒看了看表,一边调侃,一边熟悉的跟程睦遥碰了碰拳头。
「有求於人,礼貌很重要。」
「这是颜暖,我女朋友、你求婚戒指的设计者。」言寒的介绍很简短,但程睦遥知道这人话一少,八成就是害羞了,「你好,我是程睦遥,喊甚麽都随意。」
虽然他还寄人篱下,在导师的事务所做事,但能力有多好,都用作品与成绩来展现过了。面对这种大人物,颜暖自然还是会跟着男朋友喊,避免出错,「程哥,久仰,叫我颜暖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除了吃饭,最重要的还是关於戒指跟婚纱,而程睦遥只有一顿饭的时间,所以他们一阵嘘寒问暖过後,几乎是三句不离设计的事。
程睦遥并没有很刁难,对於戒指的需求很简单,简约精致是最重要的。
他也依要求简单说了他与准未婚妻之间的故事,即便十分言简意赅,但神色之间的柔和与甜蜜却藏也藏不住。
「求婚戒指比较赶,我会只设计一个款式,依照说好的是镶一克拉的碎钻。」程睦遥一边说,颜暖就一边作笔记,最後归纳出几个重点告诉他,「结婚戒指我会多设计几款,钻都会镶超过一克拉。那日常配戴的戒指,就会比较低调精致,含在婚礼珠宝的一整套里,可以吗?」
程睦遥对他们很放心,都交给他们处理,他只负责拿帐单,然後出钱。
後来他赶着回去事务所,就没多留,结了帐就先走了。
「在事务所工作的建筑师都能赚这麽多啊?竟然对老婆这麽好,连求婚戒指都要一克拉!」颜暖想了想价钱都不敢恭维,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大概只是那位大建筑师的零头,「德国不是建筑师行业不太景气吗?怎麽看起来不像?」
「他导师的事务所是业界数一数二的,而他是这几年唯一留在身边自己带着的学生,沾了他的光,我们跟他的导师感情也不错。」程睦遥前脚离开,他们两个後脚也跟着走出餐厅,打算先去饭店休息,「程哥也是熬了很久才有今天,那段为了成功没日没夜拚搏的日子,或许每个光鲜亮丽的人背後,都经历过吧。」
「暖暖,」言寒牵着她的手,似是回想到了以前,「做甚麽事情都不容易、坚持下去更不容易,但撑过就是自己的。感到累得那些,总有一天会觉得值得。」
就是因为知道太不容易了,所以才更惺惺相惜啊。
颜暖知道言寒是为了挚友高兴,也因为见证了他的一路,所以更加感叹。
「都会值得的,」颜暖抬头朝他笑,心里也同样深信着,「一定会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