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的跟在他身後,走在静谧的树林中,森林的葱郁,林木迸放的清香吸入鼻尖,却让此刻的我十分难受。
就跟那时候一样。
每根木头彷佛都被定上锐利的刺,刺的底部没任何物体,却有刺眼的鲜血汩汩涌出。
次次呼吸的清香,骇人的浓重血味悄悄绽出,恐惧蒙上了我的眼,目光登时像触电般跳开那些层层树林,
我垂首紧紧缩起身,宛如随时都会有刺穿出,朝我袭来。
我紧咬着唇,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自觉的颤抖,
瓦特尔死去的画面不断在我脑中重播,冷汗浸湿了我的前衫,沿着我的脸颊滴落。
不,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鼻头一酸,一抹人影却忽地进入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抬眼一看,又是那双冷漠的眼。
「干嘛。」我的表情立刻转换,变得冰冷戒备。
「到了。」他移开目光,环顾四周。
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哀恸浮现在我眼中,我缓缓伸手进入衣领,拉出缩小版的鬼斩项链。
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直觉认为它不只是单纯的项链,不然…他不会在那种时候把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交给我。
我眸光一黯,你啊,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
眼眶又不自觉蓄满泪,我头一昂,抬手抹掉,从脚底释出克拉进草地中,以我为中心,一圈圈的圆向外扩散。
探测的查克拉快速经过了周围一棵棵树,在通过我左後方的高耸树木时,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空洞。
我立时旋过身,大步往那棵树走去。
手抚上了崎岖的树干,掌心下的触感却是奇异的柔顺,彷佛是在彷佛是在抚摸光洁的大理石砖。
我开始沿着边缘摸,余光隐隐感觉鼬移动到我的左後,静静看着我的动作。
摸到後来,我发现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框,其余的部份是普通的木头。
嗯…蛮厉害的嘛,若不是我有动手摸,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藏在成千上万棵树的森林中,他们即使一棵棵摸,还不一定能够察觉。
不过..就是一个框框,四周也没凹陷处,合理推断不是可以撬开的框…那..
我一摸,再摸,赫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难不成…
本来不断延着边缘移动的手指,
挪到了框的中心,手掌摊平。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呃..不是指纹啊..
我嘴角一抽,又陷入了沉思,跟框框一阵大眼瞪小眼,
咦…这个框..好像很贴齐手的大小,我左手摊平,右手延着五指摸了一圈,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一样的大小要是不是指纹,那就是..
我聚集查克拉,朝着树释放,登时,绿色的掌印显现,像被烙印在树上一般,留下不同於树木的温热,
我缩回手,只听到「咔」一声,手掌大小的框右沿突地翘起,成了一个实心的三角形,中间藏在树木的有个特殊造型的孔,这就是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心理没由来的感觉到抗拒和不安。
瓦的一生都在算计,从敌人一直到看似最亲的我,全都难逃他的魔掌,就连死後..我们也只得乖乖按着他写好的剧本演下去…那我和晓,有什麽分别?
大家都是他棋面上的棋子啊…
我只怕..他在我记忆中的美好面容,会被摧毁的面目全非..
「西野友璃,今年12岁。」
我撇开目光,迎上那双淡漠的黑眸。
心口冷不防地抽痛了起来,我紧握的拳心,指甲深深刺入肉中。
他也没在意我的动作,迳自说了下去,「他是被赤砂蠍捡到收养的,那时也才3岁──」
「你是说赤砂蠍收养了一个孤儿?」我惊讶到忘了刚才的不适,视线直直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那孩子被赤砂蠍发现时,满身的血污。」
我蹙眉,这是哪招?
「他周围全是被开肠剖肚的小型动物,他就这样徒手刺穿他们的要害,直接生吃。」他说得轻巧,却让我的脸扭曲了,一股反胃的不适升到了喉头,我吞了一口唾液,
这年代..还有人吃生肉..?
「是因为他的特别,所以被收养了。不过从现在开始,西野友璃归你了,你对他的一切行为负责,同样的,他的生死也掌握在你手中,开吧。」
我扬起一边眉毛,伸手拉出迷你鬼斩,「归我,他舍得?」
「不舍得也得舍得。」
听到这番有些恼怒的话,我唇角微微上扬了,
鼬跟赤砂蠍不要好,对我来说是个可以利用的突破点..
握住了钥匙,我深吸了一口气,凝神插入。
一秒,两秒,三秒。
我眨了眨眼,什麽都没发生。
没有大地的晃动,没有树干从中间裂开,发出巨大的声响,从中央迸出一扇金光闪闪的门。
我啧了一声,转了转钥匙,没有任何动静。
难不成是我会错意了?
瓦给我的钥匙,不是这只?
那不然..
「宇治波鼬..我──」我旋过身,却被眼球突然出现的陌生小屋惊得把话咽了回去。
「宇治波鼬..?」我试探的低声唤,戒备地左右环顾。
静默的树林,一点人的踪影也没有。
我下意识动用感知,也显示了方圆3里是没任何人在的。
心中疑虑重重,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鼬消失,房子突然迸出,难道我进了另一个空间?
我缓缓迈开步伐,小心翼翼地靠近房屋,打量着屋子的外貌,简陋的小矮房没其他多余的装饰,5格台阶延伸而上,敞开的拉门使来者能一览无遗,米色塌塌米为底的小房间只摆了一座褐色的单人衣柜,一旁一座不加雕饰的小桌椅,和一床凌乱的乳白色厚重棉被摊在中间。
空间虽然不大,但因为摆放的很有条理,整体而言也不会显得拥挤,反而因朴素,而给人一种乾净俐落、心平气和的感觉。
呃..除了那床被子以外。
越靠近屋子,我跨出的每一步越小,望着大大敞开的拉门,不知怎地,心理就有点不安。
我没有忘记鼬刚刚提醒我的,更不知来者是敌是友,西野友璃曾被赤砂蠍抚养,可後来又被瓦掳走,那..到底哪个生活是他要的?哪边会善待他?我竟没有法直言是瓦了..
一个想利用他能力而占有他的赤砂蠍,
跟一个只把他当人质筹码的瓦…
还是,其实两边对他来说都是牢笼?
我停下了脚步,距阶梯仅一步之摇,
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无法言喻的紧张悄悄攀上喉间,
我咽下一口口水,紧绷的神情带出我对未知的恐惧。
如果他对赤砂蠍是那麽的重要,那即使他只是个13岁的小男孩,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你是谁?」
突然响起的稚嫩嗓音让我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身子猛地一颤。
身形单薄的男孩颤在离我不远处的树下,往身源扭去的脖子还因力道过猛而「咔」一声,传来了丝丝疼痛。
先是他一头星空般银白色的短发吸引了我的目光,柔顺又疏理整齐的样子,让我有一股冲动想弄乱它。
胖嘟嘟的双颊和鲜红的唇,湛蓝的双瞳如湖水般清澈见底,纯净全无一丝杂质。
要不是已经提前了解过他异於常人的背景,早就被他单纯的小眼神给唬了。
内心的警戒渐增,我的讶异在眨眼间变得冷峻,「西野友璃,我是你下一个主子。」
他听闻,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僵住。
我也不催促他,自顾自打量着他的穿着。
他的身高是同年龄中略矮的,衣着也就简单贴身的短版黑衣,我唇角漾起淡淡的苦笑,嗯..很有瓦的风格。
身材倒是挺匀称的,虽然小只,但机动性..对於杀手来讲比高大来得重要..尤其他又是个孩子,能用那种单纯的外表迷惑人,进而取人性命..赤砂蠍当初可真是捡到宝啊。
「瓦..」他哽咽的嗓子,拉回我跑远的思绪。
他漂亮的大眼蓄满泪,贝齿紧咬在他软嫩的红唇上,
那副泫然欲泣的神情登时让我整个人陷入呆楞,嘴角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