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惜抿了抿唇,她忽然认为其实衣裳多麽的华丽都取决於自己和那位重要的人如何看待这件衣裳,它可能珍贵无比却也会在自己的目光里化作一块破布毫无价值。
如果连自己也不对自己保持点信心难道那件衣裳还有些价值吗?在京城里头太多的女人都不适合白衣,她们的年华不应该在这些了无色彩的白色度过,她们可以很漂亮的。
几年前孟冬,夏若惜和夏安离一同上街采购,分别遇见了一个男子与一个女人,夏安离选了一件藕色纱袍男子的语气透漏着婉惜,他这麽说道:「虽说夏安离长得美若天仙可白衣才能衬托她的冷傲和美丽,其余都会令她黯然失色。」夏安离闻言,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将藕色纱袍缓然放下。
走了许久有个女人跟在方才男子的身後,她的发丝在阳光之下乌黑亮丽,好一头头发,面容俏丽着一身白衣她说:「公子小女这麽穿可和你意?小女能为公子做很多事情。」
男子瞥她一眼,「那你赶紧闪边凉快去。」
夏若惜的步伐踏上了木制甲板走上船时,她眸眼明亮,眯成一个月弯,「相公不知今年腊月还有个水灯节在绣弦镇?湖水虽说冰凉却不曾结冰下着浅浅的雪,夜晚里数盏一同亮起好不漂亮。」
尹笙让夏若惜先踏上船只,理由很明了,怕她摔着了。
尹笙的眸底有些儿复杂,带他站定好位置,他的口气淡淡地却不容忽视,不清楚为何自己从瞧到皇上开始就些许烦躁,特别厌恶这感觉。他说:「若惜你,可曾经想和皇上一起放水灯?」
夏若惜突然的沉默了下来。
「相公已成往事何须再谈呢?」夏若惜闭口不谈此事,只是拿了个不像样的话塘塞了过去。若说没有是欺人欺己,有呢总好像又要尹笙说些话儿安慰自己,她没有那麽脆弱。可淡然的语气却让尹笙的思绪有瞬间的停顿,想来她是不愿意和自己详谈的。
其实,即使他和夏若惜的关系缓和许多,夏若惜从一开始的胆怯不安成了坦率自然,可最终她依然没有坦然地说出她和云若奕的点滴,终究还是深情的。一时间尹笙不清楚为何他想加快脚步避开夏若惜,然後好好调整自己。他就是觉得心口闷,闷得莫名其妙。
尹笙只是淡笑,没回夏若惜话。
终归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婢女看了两人说道:「尹公子与夫人好,由於水神祭之由会至晚间凌晨方能下船,不过为求平安会在船上歇息一晚,奴婢先带路去尹家的房间。还望能好生歇息,晚间的席宴必定热闹非凡。」一顿,「不过今年水神祭较为特别,奴婢向公子夫人提醒晚间会请各大家族之人上台表演,请在晚间之前想好要表演些什麽,因为是双互配合丢脸了可不好,这句话是皇上补上的没有恶意的。
「那请好好歇息吧。」婢女勾了一个漂亮的笑容,领着两人去到房间。房间很雅致,目看大抵只有五坪的大小,铺上了叠席里头摆了几件被子和两个枕头,一个小圆桌上摆了木制茶壶和杯子,圆桌上有个如勾爪般的四脚固定住,拿起只要将勾爪往後一扳即可。
夏若惜此时明白尹笙的心情低落,即使他自己似乎没有察觉,但是夏若惜不会不清楚,也许自己方才的含糊不是最好的方法。她这才幽幽开口:「若说妾身没想过那必定是撒谎吧。」
尹笙为自己的茶杯添水的手微微一顿,险些一口气撒了出来。
「绣弦镇有个传闻,若是水灯飘之愈远那便是缘分深浅之意,若说当真如此那妾身和皇上的缘分即是浅之又浅,毕竟如何也放不到水灯。」夏若惜的手十分缓慢地将被子摊开来,无声地将枕头摆放好又道:「妾身不想和相公谈论太多有关於皇上的,皇上已成往事何需再多加谈论?人与人之间的造化取决於本身,那若是妾身做的不好而致使那妾身也就认了。放水灯此事妾身想过、望过,可终究是场空谈,往事早就只是往事那就将过且过吧,妾身是这麽想的。」
尹笙替自己到了杯茶,拿起木杯子轻抵着自己的薄唇,一时半刻也没说什麽话,就闻夏若惜又说:「思来覆去妾身终是自作多情了点,也许相公还比妾身来的更在意些?」冷静,这大概是尹笙听完这些话第一个闪过的词。
夏若惜此时的神情淡漠,冷静过了头原先有的青涩一扫,她的眼里复杂,手不自觉捏紧被子。尹笙打量着,静默不语。
夏若惜的眸子微微一抬,透过门窗瞧见了身倩影,抿抿唇,开口:「安离姊姊有事不妨开门进来细谈,外头寒冷要是得了风寒可不好。」为了让尹笙更好清楚来者何人夏若惜在前头先道明了名讳,不过於夏安离为何站於那里夏若惜暂不想去细猜,也不想戳破,可放任她听着对话夏若惜做不到。
尹笙微微偏头蹙起一个不深不浅的眉头,随着夏若惜话落,一名绝色的女子踏着莲步走了进来。夏安离绾了一个雍容的发髻,身穿月牙白素色纱袍,单调而不失贵气,妆容甚是庄重。她的语气冷然,冷静地瞥了几眼尹笙:「臣女见过尹妹夫。」
尹笙撑起身子,不似将才与杨芸馨几人的温和语气、笑颜,不亲不疏,不淡不浓语气礼仪拿捏恰当:「既然是若惜姊姊这些礼免了吧。」尹笙对待夏安离的礼仪没有与杨芸馨几人多,毕竟两个女孩都是各家看重的嫡女,且尹笙本身本就没对夏安离存有任何好印象。
夏安离的思绪转了转,「妹夫的心意臣女心领了,可终究妹夫较臣女尊贵些许礼数还是要有的。方才实为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这才伫於外头,就要妹妹莫要责备了。」
「姊姊那里的话,若惜辈分可比你小谈何责备?」夏若惜小手示意请坐,动作流畅地给夏安离倒了杯茶水,夏安离这才落座。
「妹妹不愧已为人妻成熟的范儿都出来了,」夏安离没笑,宛如说故事般娓娓道来可眼里却丝毫没有怀念之色,「印象里的若惜总是哭哭啼啼的,有些脆弱似的,尹家不愧正一品家族臣女这妹妹阿……现下臣女也是放心了。」瞧着两人感情好,夏安离称不上欢喜却也有几分把握觉得夏若惜不再纠缠云若奕。
其实想想那也是欢喜的。
夏若惜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猜出几分话中之话,她道:「姊姊能为若惜感到放心也不枉费尹家对若惜的栽培,不过姊姊忍了天寒不只是不好意思仅仅这麽一个理由吧?」
夏安离打话,「自是没如此简单,方才上了船被婢女说了有求表演此事臣女略有担忧。妹妹也清楚,臣女只有琴棋书画尚佳可这些又搬不上台面,思此便想起妹妹的舞技一流许多大人都曾称赞过,便是此事有求於妹妹。」
夏若惜微微一诧异,这才思起婢女的那番话。尹笙有权拒绝不上台,毕竟表演大多是女子上去居多,可经历如此多事情夏若惜对虾安离没有芥蒂是假,有是真,可自己有芥蒂是一回事,不想上去又是一回事,她总觉得已为人妻为何还需在各大公子小姐面前舞上一曲?且多日无练习能跳好是否又是另外回事。
她沉吟,「姊姊也清楚嫁夫随夫,这事的话语权不在若惜身上呢。」
夏安离这下乐了,自己的选择终究是对的!也不枉费前些日子一反常态和云若奕说了那麽多,即便她觉得有些可惜尹家公子这麽一个好男人没败倒在她清新脱俗、才女名号之下,可看着夏若惜已然认命她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