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顺荣牵着全那骨节细长的手,看着他神情淡然的侧脸,这麽想着。
全人生的最後一天,会想去哪里呢?
…
「呀!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星期五的早上,过了上班上课的巅峰时间,人潮早已散得差不多。即使是城市的大车站,这时刻也是小猫两三只。
两人在磨石站下车後,全拉着权顺荣搭上反程的列车,坐到了首尔站,又抓着他走向了高铁站,现在正朝着售票机前进。
站到售票机前,全转头对权顺荣道,「买一张首尔到昌原的来回票。」
一脸的认真全然没有要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权顺荣手向後一伸拿出了书包里乾扁的钱包,边掏钱边嘟囔,「你这个疯子……活着的最後一天居然还想要在列车上度过……」
抱怨归抱怨,权顺荣手指点着萤幕上的选择项目,到票数那边,却点了两张。
全看见了,正要发话阻止,权顺荣却道,「你闭嘴喔……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让你没位置坐吗?还有,我才不要我身边的位置坐的是别人。」
全眯眼瞧他,小声道,「败家子……你一个学生加练习生有工作吗?浪费钱。」
权顺荣取出售票口跑出的四张票,拿着手里挥了挥,「这钱我自己赚的,学校舞蹈比赛得奖的奖金。」
全盯着他看了半饷,笑道,「果然是笨蛋。」
权顺荣回骂道,「你才笨蛋。」
嗓音有些哑,权顺荣扭过脸刻意不去与全对视,抬起手,用手背抹过眼眶溢出的泪水,与他牵着手走向票闸口。
其实权顺荣最想问他的是……你的最後一天居然想跟我一起度过,你智商没问题吧?
…
南行车厢很空,极少会有人会在星期五的早上就往南边前去。
「你为什麽想去昌原啊?」权顺荣问。
虽然从巫女那儿得来的情报是,只要到密闭的空间里,灵魂就能自由的行动,不需要进行碰触,可权顺荣仍然紧握着全的手,深怕一松开,全就会突然从眼前消失。全也像是感应到权顺荣的心意似的,将他的手抓得牢牢的。
「那是我的家乡。」全道。
权顺荣忽然感到疑惑地,问,「那为什麽要买来回票?」
「因为想坑你的钱。」全笑着说。
权顺荣无奈的支着下颚,「喂,这个情况下你还要继续激怒我啊?」
全伸出另一只闲着的手,戳他脸颊,「因为你太严肃了。」
权顺荣免强地露出了个笑容,全才收回手,道,「因为有礼物要送你。」
「我生日已经过了。」说起来今年的生日,他好像没什麽印象就过了,他平时还挺注重生日的,只是因为全的出现,他的脑袋突然被搅得一蹋糊涂,现在想起来生日那天好似恍恍惚惚的就结束了。
「那当作之後的吧。」全微微一笑,「把这份礼物深深地留在记忆里,这样就算你每一次生日我都送过礼物了。」
「……太狡猾了,你。」不管是这句话,还是笑容,都是。
…
车厢很安静,四周围的乘客大多是单独搭乘,可是说来也好笑,在其他人眼里他们分明也是单独搭乘,毕竟除了权顺荣没有人看得到全。
在通往昌原的路途,两人看着窗外,脑袋相依在一块,全给权顺荣说有关昌原的大小事。内容很无聊,但权顺荣听得比上课还仔细,偶尔他会瞄一下面前的全。阳光洒在全的脸上,柔和了那刚毅线条,看起来更加的温和,放在平常肯定是帅气的不行,可是今天,权顺荣却感觉,全的身影在光线的照耀下,透明了好几分。
收回了视线,不自觉得用脑袋轻蹭了一下全的鬓角,引来了注意。
「嗯?怎麽了?」连声音都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被一样松松软软的。
「没什麽……你继续说吧,八龙中学然後呢?」
全浅浅的勾起唇角,轻笑道,「原来你有在听啊?」
权顺荣转脸望着他,道,「嗯,全都记住了,你发考卷给我我能考一百分的。」
「嗯,好棒好棒,乖孩子。」全伸手拍了拍权顺荣後脑勺,便继续说着关於昌原的故事,权顺荣也专注的聆听着,偶尔一心二用看全的脸。
现在才察觉列车行驶的声音跟时针分针走动的声音有些类似。
规律的,平静的,仿佛在演奏着离别曲,聆听两次之後,就得正式说再见。
…
三个小时半的车程,权顺荣坐得屁股都疼了,还是觉得太过短暂,到达昌原站时,还闹了下别扭不愿下车,到车长来巡车厢提醒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全牵着一步当三步的走出车厢。
距离搭乘回程的列车的时间相隔也不过一个钟头,全也没有要带他出闸口的意思,就是到了贩卖便当的窗口问他饿不饿。
「……饿。」权顺荣摸了摸饿得扁平的肚子老实的回答。
全笑着对他道,「嗯,对不起我没办法请客,但推荐你买铁盒便当,泡菜给得量很多,跟饭混在一起很像泡菜炒饭。」
权顺荣跟窗口里头的员工要了一份铁盒便当,付钱拎过便当,跟全走回月台,找了位置坐下後问他,「你很喜欢吃泡菜炒饭?」
全点头认证,「每天早饭都吃。」
「喔。」权顺荣将盒饭均匀地上下左右摇了摇,把便当放在腿上,拿起免洗的汤匙舀饭往嘴里送,嚼了嚼後,道,「好吃。」
全撑着脸,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却因为只能用单手吃饭又有些狼狈的样子,略感抱歉,「对不起啊,吃个饭还得要那麽辛苦。」
「哼,你才辛苦呢,只能看我吃。」权顺荣调戏似的挖了一大勺混着泡菜红艳艳的拌饭在全面前晃来晃去。
全眯眼看着,抬手往他额头一拍,「不要玩食物!」
之後,权顺荣老实的吃饭,全在一旁看他吃饭。
吃过饭後,还剩下一刻钟的时间,权顺荣拉着全在月台来回走来走去消食,之间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聊。
「你除了泡菜炒饭还喜欢吃什麽?」
「蔬菜饼乾。」
「喝的呢?」
「咖啡,可乐。」
「我也喜欢喝可乐,咖啡不要常喝,一堆咖啡因对身体不好……」
「嗯,以後不会了。」
「哼,最好是不要嘴上说说。」
全笑了笑,小拇指轻轻勾起他的,「拉勾,我答应你。」
权顺荣站在原地,看着跟全缠绕在一起的指节,用浓浓的鼻音轻哼,「嗯。」
…
返回首尔的列车慢慢的驶进了月台,最後一次的离别曲跟着时针指向整点时,准确的在轨道上,启动播放。
此时接近傍晚时分的车厢,比起白天的车厢,原本的空位上都坐满了人,除了权顺荣身旁的位置,在众人看来是空的之外。
突然一个车长扶着一名老太太上了车,瞧见权顺荣身边有个位置,於是道,「那个同学,你可以挪进去里面那个位置坐吗?」
权顺荣看了看眼前车长与那位老太太,又看向身边的全。
全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他说,「那老太太手上拿着的是导盲杖。」
权顺荣听了就站起身往里头坐,让位给那名老太太。
车长扶着老太太坐稳後,就离去了。那老太太也感觉到刚才权顺荣的犹豫,带着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不会。」权顺荣摇头道。
这会儿,方才在上车前就有些预告雨水即将降临的乌云密布的天空,正式落下了一串一串的珠水。
靠站在窗边的全,眉头不禁皱出了一个凹痕,权顺荣看到了,就小声的问。
「怎麽了?」
「下雨可不能啊……」
「为什麽?」
还没等到全的回答,他身边的老太太却开了口,「哎呀,下雨了啊。」
权顺荣看老太太盲眼又独自搭车的觉着冷落她不太好,於是简单的搭了腔,「是啊。」
「……老婆子我是不是占了你的位置啊?」
权顺荣呆了脸,老太太分明看不见,即使看得见,也不该知道全的存在,但她此刻看着的方向却不偏不移的是全所在的位置。
「婆婆,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比起愣住的权顺荣,全一如往常的淡定。
「有点不清晰,可是听得见,你感冒了吗?」老太太关心的问着。
「我很好,没生病。」全平稳地对答。
「对了……刚才你是不是说了不希望下雨啊?」老太太边问边从袋子里抽出了两张色纸,「婆婆我有一个能使雨赶快停止的方法,要试试吗?」
「要!」轮不到全回话,权顺荣就一嗓子喊了出来,并接过老太太递来色纸,好奇问,「婆婆,要怎麽样让雨赶快停呢?」
「是从小时候就听婆婆的奶奶流传下来的,听起来可能像是骗小孩,可是还颇有用的,只要不是台风天还挺有效的……」老太太抬手摸着前方的收纳桌扣环,扭开,放下桌板,将色纸放上,开始摺纸,边摺边道,「这凡事自然之物,都有个神在掌管,太阳就有太阳神,云就有云神,树就有木神,雨自然就是雨神,想要让雨停,就要恭敬的请雨神离开去歇会儿。怎麽请他离开呢?因为是雨嘛……雨即是水,水多了就集成了一条道,所以就摺一艘稳固的船让他安全的离去,雨自然就会停了。」
真的很像骗小孩的故事……,全这麽在心里嘀咕着,可权顺荣不晓得是坚信老太太说得理论还是只是希望雨停,也学着老太太把色纸铺在桌上,用空着的右手,慢慢地按照老太太教导的步骤摺起了船只。
老太太给了他两张色纸,他就摺了两艘,光是摺纸就耗了不少时间,直到老太太把摺好的船都送给了他下车,又再过了一个车站後,他才终於把船都摺好了摆在车的窗沿上。
权顺荣拉着全的手,双掌一合,一张小嘴巴微微地一开一合,喃喃道,「拜托停雨吧,就今天一天,拜托了。」
全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那双眼睛的目光是如此虔诚,忍不住笑了笑,伸起双手,掌心一合,轻拍两下,「停雨吧。」
——拜托了,让这趟最後的旅程,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
只用一只手摺出的船只真的可以说是像被猫咬了似的,有些破烂不堪,但不管是因为真诚的祷告发挥了成效或是虽然不美观不稳固可顺利让雨神乘风离开的船只,总之雨是停了。
天色也暗了,满载的乘客也在经过的几个站一点的下了车,两人待着的车厢内,又只剩下了彼此。
「诶,我跟你说过我为什麽会灵魂出窍吗?」靠在他肩上的全忽然这麽问道。
权顺荣无奈的瞅他一眼,「我问过不只一次,你都没说。」
「喔。」全微微的点了下头,沉默了片刻,才道,「自杀未遂,被救活了,但醒不来。」
「……」权顺荣怔了下,没有追究他自杀的原因,只是问,「你怎麽突然想告诉我了。」
「嗯……」全用头顶来回磨了磨他的颈子,如呢喃般的道,「你对我那麽掏心掏肺,再对你有所隐瞒,我过意不去。」
「……你才知道喔。」权顺荣用开玩笑似的语调道。
全嘴角扬了扬,笑着没说话。列车穿越了山洞,来到了一座大桥上,渐渐放缓了行驶的速度。
全站起身的同时,连带拉起了权顺荣。
「全,你干嘛?」
权顺荣疑惑地看着全走向车厢的控制板伸手像是要触动什麽开关。
全扭头,对权顺荣温声道,「没事,关个灯而已,正好刚才车长来调冷气时忘了锁上,天助我也啊……」
找到电灯开关的同时,按下前,全还调皮的对权顺荣挑了个眉,「关了灯气氛更好喔。」
啪嚓——
暗下的车相其实有些恐怖,但从车窗外照耀进来远边的,城市闪烁着的灯光以及月光柔和的光线,加上全紧握着他的手,竟带出了一丝浪漫的气氛,一瞬间权顺荣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全玩傻了……脑袋居然会冒出浪漫这种词。
「顺荣。」全喊道。
「嗯?」权顺荣轻声回道,望向全。
「看外头。」全手指了指窗外。
咻——碰——
一朵烟花炸开在面前,将黑夜染上了色彩。
片刻的暂停後,随之,如蓄势待发已久一般,一个比一个还炫丽的烟火接二连三的在空中绽放。
仿佛盛开在空中的花朵,美不胜收。
「礼物,喜欢吗?」
全低低的嗓音传到耳里,跟施放烟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没有被强压过,反而格外的清晰。
「喜欢。」权顺荣扒在车窗边呆呆的回答,眼眸里倒映着外头缤纷的烟花,显然不想移开目光。
全在他身边看着一朵一朵的烟花,浮现在黑夜中,眼神里带着点怀念情绪,说道。
「这是我有一次从昌原返回到首尔遇上的,算一算差不多是三年前的事了,虽然没有特别去查证,但大概是某个城市的庆典之类的吧。想着跟今天是同一天,也许还会同样放烟火,就赌看看……好险没给我漏气。」
语毕,权顺荣忽然转脸望向他。
全见着了,问,「不看了?送你的呢,可没有下一次了喔。」
权顺荣凝视着全,感觉自己的唇畔有些颤瑟,轻咬了下唇一口,才缓过来,慢慢的启唇道。
「全。」
眼前即使表情悲痛万分却仍旧逞强咬着唇不愿哭出来的小仓鼠,全身微微颤抖的模样,实在……,全紧咬了下牙关,尽力平缓住情绪。
「嗯?小仓鼠?」
此刻烟花的声音,都无法覆盖小仓鼠那浓重的呼吸声。
「你醒来好不好,我最近听公司里的人说我快要能出道了,我们一起站在舞台上吧。」权顺荣努力的睁着一双小眼睛,哽着嗓子抽抽噎噎地继续说,「你以後有什麽难过的事情可以跟我说啊……不开心可以来逗我啊,我可以让你逗到开心为止。你还可以教我很多事,胜宽他们常常笑我常识不足,如果我吸收你脑子里头装的东西的话肯定不会再被说笨……呜…我……」
「我喜欢你啊,全。」
权顺荣再也忍受不了袭上胸口的疼痛,抬起手臂摀着不断滴落泪珠的眼眶,止住了嗓音,无声的哭泣。
烟火的声响又停住了片刻,仿若为了铺陈迎接最後一发精心准备的烟花,做一个完美的尾声。
「顺荣。」全轻轻地喊着。
权顺荣已经哭得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能嗯嗯啊啊的回应。
咻——
冲上天际的,最後一道烟花。
全靠上前,低头,权顺荣就感觉唇瓣被一股柔软覆上,下意识的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
「我也是……」
碰——
「我也喜欢你啊。」
全的笑容,跟着那朵最大的烟花一起绽放在黑暗中成为他生命中最闪耀的记忆,而全的身影,伴随着那朵烟花火花的坠落,一起从他眼眸之中消失无踪。
烟花的美收纳进回忆的一部份,关於全的一切却是占据着心房,鲜明的痛着。
…
列车驶回了首尔车站,步向电铁站,搭到清潭站,然後走回宿舍。
「顺荣哥!」
几名少年早已站在公寓门口探头,各个表情焦急,明显就是在等人,此时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定睛看清是他们等待的人,比较冲动的金珉奎箭步一个奔向前就紧紧抱住了那身影。
夫胜宽也跑过来,松了一口气後唠叨道,「哥你没事就讲清楚啊,传简讯随便按个1谁知道你在说啥?」
随後,又大大的挂起了个笑容,「顺荣哥,我跟你说,我今天到公司不~小~心听到公司确定暑假要筹备我们的出道,进行歌曲的拍摄跟录制喔!惊喜不惊喜?开心不开心?」
後头凑上前关心权顺荣的崔韩率站在夫胜宽身边对他笑了笑做反应;李灿则是一靠近众人就发觉权顺荣的情况好似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问。
「顺荣哥,你还好吗?」
金珉奎松开了手臂,众人看着神情呆滞的权顺荣,夫胜宽抬手在他脸前晃了晃,「喂咿~哥,你有听到吗?真的要出道了喔?」
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权顺荣,突然的就眼眶一红,两行才本就没完全止住泪,又潸潸夺眶而出。
「诶?」
「顺荣哥?怎麽了?」
「等等,为什麽哭啊?」
「哥~你不要哭啊~」
权顺荣摀着不停冒出泪水的眼睛,嘴里含糊的喊着一个字,或着该说一个名字。
「全……」
一曲结束,悲伤未止,滞留心口,无法散去。
这个夏天,不热,反而冷得让人心寒。
…
哭累的权顺荣在众人的安抚下睡了,在梦里,全还在,至少给了他一夜的安稳。
…
隔日,暑假的第一天,因为练习室重新粉刷,公司就顺便放了他们一天假,可与权顺荣同房的众人都没跑出去玩,都陪着权顺荣在宿舍里,叫了外卖,好几个盒子把桌子摆得满当当的。
不顾权顺荣有气无力的那一声不饿,筷子一夹就往他嘴里塞食物。
「唔……」权顺荣嘴巴里塞满了食物说不出话,只好用眼神怨念的看着众人。
大家自然不怕他一只仓鼠,每人一筷子轮流给他喂食,权顺荣也没心思生气,也没理由生气,他也知道,这些家伙是在安慰他,所以就任由他们往他嘴里塞各种食物。
直到肚子真的撑得要叠出一个小山丘,才放过小仓鼠,几个少年,躺在客厅地板上,除了前方柜子上打开播放着不知名的节目的声音外,没有人说话。
安静了一阵子,崔韩率首先发话。
「顺荣哥……那个,嗯……」崔韩率犹豫了半会,吞下一大口唾沫,问「那个他…全……」
权顺荣一听到那熟悉的字眼,就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身体里,不想面对众人。
夫胜宽伸手抽了崔韩率大腿一把,「啧,什麽不该说就别说。」
李灿倒是站在崔韩率这边,认为话还是得说清楚,於是凑到权顺荣身边,语气柔和的道,「哥……难过要说出来,你别自己憋着,我们看着也难受啊。」
李灿跟权顺荣感情特别好,跟亲兄弟似的,这一劝倒是让权顺荣松动了一点,他微微地展开了手臂,露出又红透的一双兔子眼。
金珉奎从後头将权顺荣拉起来往怀里搂着,把他当作哄婴儿一样的左右摇晃。
霎时间,场面有些好笑,几个人都被逗得笑出声,场面也不再那麽严肃。
这时,权顺荣的口袋传出了简讯的声响,怕是公事,他也不没敢闹别扭不接,有气无力的掏出了手机点出讯息夹,一看到讯息的标题,差点手滑摔了手机,好在金珉奎在他背後伸长了手稳住,他这双破坏手也难得的可靠了一回。
『我是全。』
权顺荣没有时间抚平内心的激动,手忙脚乱的坐直身子,快速的点开了讯息。
其他人看到权顺荣眼睛都直了的盯着手机看,就也围上去,望着小仓鼠,更加红了一圈的眼眶,只是这次……不再哭了。
『没有名气的家伙的手机号码果然很难要
不过我自己也是没什麽名气
连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总之……莫名的就醒了
我大概是睡美人吧
要亲一口才肯醒
你是仓鼠王子
病院好无聊啊
你有放假的话就来看我吧
啊你赶快换掉你的破手机啦
只能输一百多个字的讯息还要花钱简直是……
医院地址是……
快来吧小仓鼠
还有我叫全圆佑』
-正文完-
还有两篇番外rrrrrrrrrrr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