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尤利亚……」他将尤利亚扶到墙角阴影下,然後让他躺在自己身上,就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一切似乎徒劳无功,不断流窜的鲜血似乎预告着什麽。
「道格拉斯,你早就知道了?」恍惚中间他抓住道格的手,却又无力的松开,一道道血痕怵目惊心的印在道格衣服上。
「别说了,什麽都别说了。」道格制止他说话,接着激动的吼着。「医官,快叫医官来!」
不一会医官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像现出一线生机般让道格感到激动,随着医官摇头离开後,情绪又再次陷入万丈深渊。
「我不行了吧。」意识到自己将不久於人世,尤利亚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视线落向场中央的蕾莉丝公主身上,虽然双瞳晃散甚至早已无法对焦,但是他仍撑着身体坚持看着她。
他凝着蕾莉丝公主,望着她那头漂亮金发在风中飘荡。突然忆起那个破败的小教堂,他们在钟楼里,蕾莉丝静静依偎在他怀中,然後订下了这个可怕又荒谬的计划。当晚他们在彼此身体刺上星星跟月亮,象徵着永挚不逾的爱情!
盯着场中央跟里昂王子手牵手的女人,他流着泪,颤抖着。他猜想,从墬河起的那一刻她就丧失记忆了吧?就算她已经忘了他,他还是会完成对她的承诺,坚持到最後一刻。
冷风呼呼的吹,他凝视着心爱的女人,纤长眼睫在风中微微颤抖,面容却宛如睡着般安详。
「尤利亚……」他断气了吗?道格倒抽一口气,激动的拍打他的身体,他却完全无动於衷。很难相信那个傲慢的男人死了?一动不动的躯体却像在告诉自己,一切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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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该离开了。(英文)」观众席上,一身黑衣的男人靠上前,在拉卡尔耳边低语。
「等等,我得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英文)」黑发男人握着观众席的栏杆,盯着竞技场内倒在地上的尤利亚,露出绝望神情。
「大人,不能再拖了,这样下去,连我们都走不了了!(英文)」穿黑衣的男人说完随即一声令下,同伴蜂拥而上,将面容如槁木死灰的黑发男人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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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里昂王子手牵手接受群众祝福,过了好一会才想起另一件事。她救了里昂王子却害死公主本尊的爱人,这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事。蕾莉丝微微颤颤的来到场边,望着怀抱着尤利亚的道格,她怯怯的问。「尤利亚……」
「死了。」
道格抬起头,用激动眼神直视着她,接起身离开。
要说尤利亚有什麽错,最大的问题是出在他喜欢水性杨花的蕾莉丝公主。那样的女人有什麽好?值得为这种事赔上性命吗?基於礼节他不能对公主生气,也只能将满腔怨气发泄在厚实墙壁上。他槌着墙壁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尽为止。
「……」面对道格异常粗暴的举动蕾莉丝沉下眼帘没多说。她跪在尤利亚身边轻轻抚着他的脸颊,美丽双瞳染上一抹忧。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她无法改变现状,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弥补遗憾了。
「尤利亚,还记得我们曾说过的誓言吗?星星永远围绕着月亮,月亮永远照耀着星星,月亮跟星星永远在一起。这辈虽然我们没有缘份,来生,让我再续前缘……」
这不是她的本意,却是代替公主本尊对尤利亚说出最後的柔情蜜意。她举起纤纤细指轻轻抚过男人轮廓分明的双眸,一次,两次之後,屍体像咽下最後一口气似的终於阖上眼。
三天三夜的嘉年华会中,那个骄傲自大却又俊美无双的洛可可骑士尤利亚,彷佛流星般照耀巴黎天际,最终殒落在竞技场的红土里。
「……星星永远围绕着月亮,月亮永远照耀着星星……来生,让我们再续前缘……」看台上的潘朵拉公主读着蕾莉丝公主的唇语,流下感动的泪水。
嘉年华这几天她都待在巴黎,当然听闻巴黎行政长官私下抱怨,里昂王子挪用领地预算给洛可可一事。面对百废待兴的洛可可,如果面包跟爱情只能二择一,身为洛可可的公主,蕾莉丝责无旁贷!如此一来这样还算真爱吗?在她的想法里,掺了杂质的爱就不是爱,不过是基於情义而已。
潘朵拉公主头也不回的转身,耳边依旧传来竞技场内连绵不绝的欢呼声,此时潘朵拉心里却对单纯的里昂王子掀起无限同情。
*
尤利亚逝世後她没有松口气,反而因为想起另一件事而心惊。她很失礼的开始翻找他衣服口袋,恐惧却像涟漪般不断扩大。
「怎麽了?」察觉到她的异状,道格悄悄来到公主身边。
「那个……」她欲言又止,因为昨夜明明看到尤利亚将戒指收入长裤口袋,现在却遍寻不着?
「蕾莉丝公主究竟怎麽了?」盯着惊慌失措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公主,他直觉肯定有问题。
「我……我把王储跟王妃的戒指交给尤利亚,昨天还看到他放在一个黑色小皮袋里,现在去找不到了……」她颤抖着身子,声音如蚊呐般细碎。
「那麽重要的戒指您将它交给尤利亚?您,怎麽能这麽愚蠢!」他讶异的拉高音贝感到不可置信。
道格这也才回想起,今日稍早,他曾在尤利亚房间目睹他将一只黑色小袋子,交给一名陌生的管理员,会不会里面就装着戒指?
如果他们拿到足以开启罗浮宫宝藏的钥匙,这不就表示……
此刻,看着场内还在继续接受群众欢呼的里昂王子,瞬间道格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感到大事不秒,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全都中计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