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分的努力,1分的愛情 — (二)

「家伟,我们跟同学们去夜游,顺便认识其他同学,听说班花也会去。」

陈廷兴奋的搭着我的肩膀

「不了,我没什麽兴趣,晚点还要打工。」我轻轻推开他的手。

说是这样说,但是今晚我根本没有排班,只是想一个人而已。

我实在不太喜欢KTV、夜游、夜店这种人多的场合。

里面的味道,总是掐着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

还要戴上强颜欢笑的面具面对这麽多还陌生的同学,太累了!

「好吧,那祝我可以追到那个漂亮的班花,掰罗!」

「祝你顺利!」

边说边收拾书包,戴上耳机,播放音乐。

今天打算去熟悉租屋处附近的生活机能,毕竟宿舍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个折磨。

骑车到租屋处停好,打算步行的去熟悉环境。

晚上的步行总让我感觉轻松没有负担。

打开手上笔记本。

一项一项的记录着,宠物店、理发店、洗衣店等等。

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暗,街上的人群明显的减少。

或许不是人群变少,而是我习惯走离闹区,走向昏暗。

在昏暗的前方,

看见前方有个七彩炫丽的小桥,上面有着三个长板凳,旁边摆着菸灰缸。

边走边想真是个合我口味的地方,在长板凳坐下,点起习惯的七星特仕。

尼古丁侵入我的肺部,啃食我的生命,我享受着生命流失的过程

是在这样七彩炫丽的灯光下,像是广告词说的一样。

正当我抬头往上,想找星星,听见根鞋与地板的碰撞声

我没有往声音方向看去,只是看着一片黑的天空

当七彩炫丽的灯光在你身旁围绕时,你的天空肯定是一片黑暗

正当我懊恼自己的白痴时,旁边的长板凳多了一个身影。

白色上衣、牛仔裤、黑色长发,相比早上的造型。

除了多了一件黑色长板的外套,还有脸上的泪痕。

她与我四目相交,在看看我手上还有半只的香菸,揉揉鼻子,脸上多了一份厌恶感。

我看的出来她讨厌菸味,深深抽了最後一口,给了原本还有五分钟生命的它最後一击并丢往属於它的坟墓。

我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侧脸,长发挡住了大部分的侧脸,

虽然她也没有说话,不过隐约的感觉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就这样,戴上耳机,看着灯光。

时间就这样停止般的,她不开口,我也是。

我偷偷看着她,

她静静的发呆,时不时地低头,若有似无的想着事情。

看看自己的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我该回去喂猫了。

站起来拍拍屁股,正当我渐渐远离时,背後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

「林同学,谢谢你,给我一个舒服没有菸味的夜晚。」

我回头一看,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後悔的回头。

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一个很浅的微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正面,淡淡的妆和她的穿搭相当的适合。

不常不短的黑长直,看起来有几分曾恺玹的味道。

我十分确定我被她电到了,而且电流还不弱。

「晚安,黄同学!」我硬挤出一个不是太好看的微笑。

回到了租屋处,才刚开启房门,阿MO兴奋的在我脚边磨蹭。

阿MO是我领养的猫咪,中途之家的妈妈说,他在寒流时,和牠四个兄弟姊妹一起被丢在一个箱子,其他兄弟都冻死了。

寒风中只剩下牠在呐喊,牠对生存的执着超乎常猫

中途的妈妈靠着保温灯和泡水饲料让他变成一个黏人的猫咪

我在滑社群的时候,意外的看到。

决定给一个单身近20年的我,一个礼物,一个责任。

手机响起,显示{陈廷}。

我一接起,陈廷便说「兄弟,芷柔刚好抽到我的钥匙,我拿到她的LINE了!」

芷柔姓谢,是我们的班花、系花,严格来说放眼我们学校,她八九不离十也是我们的校花,一七零以上的身高,鹅蛋脸,亚麻色的长发绑起马尾让她看起来更有朝气和气质,如果说她是知名模特儿,我不会太意外。

「恭喜阿!,我要洗澡了,先挂了,掰!」我敷衍的说道。

「等一下,家伟跟你说,班花还问了你的事,说你怎麽没跟来?怎麽都不太说话?怎麽都坐在边边角角的位置,除了我好像没什麽朋友!」

「你怎麽说?」我打了个喷嚏,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就说你得了靠近人群恐惧症和一点点的自闭症,一靠近陌生人就会发疯死掉的病,芷柔还给我逗得哈哈笑,边问真的假的?」

「干你娘!」说完我便挂上电话往浴室走去。

我洗澡一定照自己的SOP,洗头、刮胡子、刷牙、洗脸、身体、脚底板,一定是从头洗到脚,每当到这个时候在我身上处女座的血液就会开始沸腾,只要顺序错误了就重来再从头洗一次,曾经我洗到身体了,发觉沐浴乳不够,我吹好头发出门买回来後,再从头洗一次。

走出浴室、擦乾、换上睡衣,当个铲屎官,

抱起刚吃饱的阿MO,每次抱起牠,牠就会发出呼噜的声音

虽然没有科学研究,我都把牠当成开心的证明

翻开笔记本,规划明天的行程。

「恩,早八到下午五点的满堂,晚上去上班,十点下班再去那个桥发呆好了。」阖上笔记本,便抱着阿MO沉沉睡去。

隔日早晨,耀眼的阳光刺进我的房间,

阿MO的叫床功力丝毫没有退步,总把六公斤的身躯压在我胸口然後狂叫!

起床、更衣、梳洗,喂阿MO,背起包包准备开始一天的行程。

进入教室,便看见陈廷提着一大袋早餐在谢芷柔旁献殷勤。

「芷柔,这是我去早餐店特别买的,全部都有喔!」

我看着陈廷像推销员一样,一样一样地拿出早餐推销。

我走去倒数第二排最後一个位置,从小因为出生在年头的关系,总是座号一号,加上身高够高,总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位置,到了大学,从不迟到的我,自然可以坐在我习惯的位置。

「家伟,你要不要吃早餐,芷柔不吃我的早餐,你不跟我买一点,补贴我乾枯的钱包,这个月的生活费就靠他了」陈廷双手合十的拜托我。

我看往谢芷柔的方向,她拿起一个盒子吃着像是吐司的早餐。

我再看着那堆汉堡、吐司、蛋饼,还有各种不同的饮料。

我随意拿了一盒鲔鱼蛋饼、奶茶。

拿了一张小朋友给他,插上吸管喝着奶茶。

「大恩大德,永生难忘,小的来世为您做牛做马,身上没有零钱,无法找开,可否下月归还家伟祖师爷。」看这陈廷搞笑的说,我也不禁的笑了一下。

「拿去吧!,下个月还我,快去卖你的早餐,老师要进来了」我淡淡的说到。

「同学同学,吃早餐了吗?我这有早餐!。」没等我说完,他就跑去找其他同学卖早餐了。

看这个情况,他可能要卖好几天了。

当我觉得无聊往门口看时,刚好看到金毛送着黄晓绿进教室。

她一脸哀怨的提着早餐,在门口说个几句便坐在第一排倒数第三个位置。

我心想,她原来也有习惯的座位。

教授进门,开始点名,每当开学的第一周总是看着教授说着他的评分标准,说着你翘掉多少课,就可以明年再来了,一年级还多了一个权力,可以听到教授的丰功伟业,这是教授的一生的努力,我不反对把那些带着炫耀的丰功伟业,硬是打入学生脑中,只是看着趴下的学生超过一半,教授还可以说下去,我想我知道政治人物,有许多本业是教授的原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严格的教授根本不会理你睡不睡觉,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讲完课,收钱。

严格一点的教授总是特别有趣,总有千奇百怪的当人方式,趴着抓到几次,翘课超过几次,迟到几次,作业迟交几次,以上都算正常。

不正常的是,一定要买他自己编的书、要带几个朋友旁听之类等等。

就这样持续一整天的洗脑,等到放学钟响。

收拾书包,便前往我的第二个家,{手机店}。

它是我满十六岁後除了学校待的最久的地方,原因不用意外,当初进去的原因,不意外,就是因为它的薪资较高,奖金也多,不在乎你工作多久,重点是你卖了多少出去,我还曾经休学一年为了转任分店店长呢!

在店里巧遇我的高中同学都会说

「林家伟,你是不是有两个人格阿?,平常在学校沉默不语,邀你也不出门,在这你却跟同事打成一片。」

说真的,我也对这样自己怀疑了一阵子,当初我进来时,也是沉默不语,对客人也一样,我的业绩挂蛋了好一阵子,那阵子还想去7-11打工可能收入会比较好,对当时的我来说,我一点也不适合这个行业,看着同事跟客人说说笑笑,一笔笔的成交,一笔笔的领奖金,心里总不是滋味。

後来有次分店店长晚上有事,刚好晚班是我,老板只好硬着头皮叫我去支援,一个人顾店,那天我是是很焦虑的,跟客人说错话没有人会看不下去的来帮助我,结果那天有个像是模特儿的正妹站在我门口徘徊,脸上挂者焦急的神情,跟我一样,沉默不语,东看看,西看看,走进来时,把一只IPHONE拿出,

「拜托你把资料救出来,我手机掉进海里了。」

我一语不发的接过手机,看一看受潮贴纸,果然是深红色。

「痾…掉到海里通常是没什麽救,你要不要放弃阿!。」我淡淡的说完。

我话一说完,她就开始掉下眼泪。

我慌了,完全不知道怎麽办。

「真的没办法吗?我问了好几家了」她边擦眼泪边说

「可能没办法完全修好,但是资料我可以试试看,你可以等我吗?」我慌张地

「可以,多久我都等。」她用右手擦乾眼泪用乞求的眼神看我

我掀开萤幕,果然里面全部都氧化了,我拿起软毛牙刷小心的清洁,并把一个个零件拆解放入防潮箱,然後打算等待三个小时。

心想「三个小时阿?,我要跟眼前的正妹聊甚麽,我才十六岁,她跟我之间应会有共同的话题吗?」

沉默了一会,我走向电脑拨放了音乐,听着品冠的【最想念的季节】,自顾自的排起歌单,没想到她就自顾自地唱起来。

「我所有疯狂所有悲伤只有你了解最想念的季节

最初的那一天我爱说的梦你爱的歌

苦涩而甘甜随我远走高飞缘起缘灭」

我惊讶的说「这首歌女生应该很少会知道的,风云应该都是男生看得比较多!」

「拍照的时候,我都是听歌打发时间,所以什麽歌都听。」她不以为然

没想到她的话夹子就这样打开了,聊了谁的歌听了比较疗癒,谁的歌比较有爆发力,她发现了我身上的白色猫毛,没想到她也养了一只浪猫,就聊了当猫奴的经验,在聊天或在接其他客人的空档,就拨放音乐,她也就自顾自的唱起。

就这样三个小时过了,紧张的时刻来临,把零件组装好,换上新的电池,按下开机键,亮了!,我赶紧到电脑前,插上线,有反应!

我便说「恭喜你,你要救什麽资料优先,我先帮你备份,有带USB吗?我不知道这支手机甚麽时候会生气挂掉!」

「照片、电话簿,其他不用了,没甚麽好留的。」她兴奋地说道,便拿出一只粉红色16G的USB给我。

「恩,那我插着电脑让它跑,我出去抽菸。」手拿香菸打火机走出门口。

点起香菸,透过玻璃门,我感受到了她的开心,跟几个小时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女生,心想「正妹还是笑比较好看。」

我熄灭香菸,走入店里,拔下USB和手机拿给了正妹。

「多少钱?」正妹掏出皮包作势要付钱。

「痾….不用钱,收了钱我也不知道要怎麽作保固,算了,当作功德。」我摸摸头说道。

「谢谢你,我以後会常来的,你叫甚麽名字。」正妹双手合十

「林家伟,双木林、家庭的家、人部伟」我说完便开始结今日帐

「那不打扰你了,谢谢你,家伟!」正妹挥挥手便离开了。

隔天

我没去分店支援,却接到电话说有人找我,

我便赶过去

没想到一进门口,

看到正妹提着麦当劳在等我。

「手机还是挂了,你帮我选一只吧!,你吃了吗?」正妹把麦当劳拿给我

後来这正妹成为了我的第一个熟客,除了常常带东西给我吃,还介绍不少的亲朋好友给我,我就被固定摆在分店了,正妹的朋友总是比较多。

对了,这正妹叫芷芸,是个平面模特儿,硬是跟我要了私人手机,後来我现在的老板出来开店,也顺便把我挖过去,她就跟着我去,还把朋友全部带了过来,我还因此被老东家说了一堆的闲话,老板开了分店,她还帮我在社群分享打广告,造就我离不开通讯业的原因之一。

「你不能不卖手机喔,不然我就不知道去哪里买了!」她肯定的说到

就这样一待待了四年。

回忆到此,今天的客人格外的少,我打开音乐,一样排起歌单,

突然自动门开启,我转头一看,进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晓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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