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生活开始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这样也好,忘记难过会比较快一点。正当我图快完成一半的同时,春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煦,要不要去看暮光之城2?」朴春怎麽会对暮光之城有兴趣,她一向都是看惊悚片和动作片的。
「为什麽?」毫不犹豫的我提出了疑问。
「因为我家教的小朋友一直叫我念故事给他听啊,你也知道我懒惰的很,想说直接去看电影比较快,我又不喜欢这种片子,找你去比较不会睡着。」说得这麽好听啊,是因为睡着了还有我帮她看吧。算盘打的可真好,这个坏女孩。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允儿,这一蹶不振的样子,这小妞也不想想自己还有几张图没画,居然直接弃械投降倒在那一动也不动,整个前途也太堪忧了吧。
「允儿累到睡着了,我去摇醒她之後,半小时後到电影院老地方等。」我用脚轻轻的踢了允儿两下,不小心又加重了脚力,哪有人睡这麽熟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放好电话後,我决定捏她大腿两下。
「喔,天啊,教授我不是故意的,比例尺上印的不清不楚的,我……我……」林允儿大吼大叫的,是做了噩梦吗?她以为我捏她的痛是教授在惩罚她,哈,她也太可爱了吧,说什麽比例尺上印的不清楚,比例尺比她的头脑还清楚好不好,这小妞太夸张了。
「林允儿快起来啦,要去看电影了。」这次我可是很不客气的捏了她粉嫩的脸颊。
「好痛喔,教授惩罚我了啦,我要继续画图,电影你自己去看。」她假正经的挺身坐正,手里的铅笔拿反就算了,鼻子还黏着象皮擦屑屑,有人这麽狼狈的吗?我真想翻白眼耶我。
「放下啦,春在电影院等我们了,回来我再帮你画,我只剩下一些需要修改的东西而已,更何况你根本就是在睡觉,还装认真。」她向我吐了吐舌头,起身拨拨头发,拉着我的手催促我快点出门。
果不其然,电影才放送到一半,春就已经倒头大睡了,我右手边的林允儿则哭的稀哩哗啦,早知道就把她丢在家,真是丢脸死了,哭的比电影中贝拉的声音还大声,我不断的向旁边的路人道歉。
「我们吃牛排好不好?」睡饱的春,一起来就是要觅食,跳舞的人本来就很容易饿,不过说来也真奇怪,小朋友不是学跳舞吗?问暮光之城干嘛?我怀疑春又再骗家长的钱了,每次都这样,上课不认真上,说什麽小孩子资质不好,所以要用最愉快的方式上课,这样学习能力会更好,说白一点,她也只不过是在旁边跟小朋友聊天,聊了五十分钟才教二十分钟,这样要小朋友进步,这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我也想吃楼上的牛排,走嘛许煦。」两只小可爱拖着我走,我能不走吗?记得社团练唱完,也常常来这吃牛排,因为肉大块加面又不用钱,真的好想念。我想念的好像不只是牛排而已,涌上来的回忆瞬间吞噬了我。
就在张望着找位置的同时,我看见了大成,是跟其他团员一起来的吗?碍於这里是公共场合我也不好意思太大声跟他打招呼,只好向他走近,却发现……
「大成……季永学长?」站在大成身边的那个白金发男子,一眼我便认出来了。
「大成,好巧喔!」春热情的和大成打招呼。热音社和热舞社常一起办成果发表,彼此之间都很熟。
「坐吧!这是我表哥,季永哥是YG大学建筑系三年级的学长。」看着大成那像月亮弯弯的眼睛不停的笑着,我觉得我退团是对的选择。他们应该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吧?
「许煦,要不要加入YG的热音社,我们团的主唱毕业出走了。」大成跟学长说了啊……
「好啊,突然没歌唱我也不太习惯。」这样大成的愧疚感会不会少一点呢?我心想有个新的寄托,也没什麽不好,
「你为什麽退出DollChess?那是以你命名的团耶。」春感到不对劲立即提出疑问,我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轻描淡写的带过。而我注意到的却是允儿那不寻常的崇拜眼神所投向之处。
“才华、时尚、好相处,是我选择男人的条件。”
这才想起高中时,我们开玩笑闹着允儿问她怎麽都不喜欢追她的人,她这样跟我们回答着,因为不符合以上的条件,所以不需要跟他们浪费时间。学长的才华我已经见识过了,他时尚的外表也确确实实的迷人,好相处更不用说,那完全无害的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好,要是我的预感没有错,有人要掉进爱的旋涡里了。
「林允儿,还不请教学长你遇到的问题。」我推了推允儿,希望她明白我的好意才好。
「我……没什麽问题啊。」天啊,很显然的她真的什麽都不懂,我明明就在帮她制造机会给他们打开话题,进而认识彼此,直盯着人家瞧也不是办法吧。
「学长,我是舞蹈系的朴春,这小妞叫林允儿也是你们系上的,请多多照顾她。」朴春指着坐在右手边的允儿,而林允儿还是直盯着季永学长瞧。是怕别人不知道所谓的一见锺情是怎麽样吗?
「许煦,你好像早就认识季永哥了?」大成问道。
「说来话长,很妙就是了。」季永学长和我相视而笑,大概是这一刻起我们就有了相同的默契,未来在不能掌握的情况下,悄悄的添了几笔变化。
突然接到杂志社打来的电话,是紧急支援,Big杂志明天需要女模外拍,看来我今天得提早回家睡觉了,不知道为什麽电话里的雨娜提起摄影师是金玄时,心里多了几分期待感。遇到频率相同的人,都会特别有感觉吧!
「许煦,明天事务所有新案发表会,你要不要来?」新案发表会啊,我好想去,这种难得的机会,可是已经先答应帮忙杂志救火了,真的很不巧……
「学长,我已经答应要帮杂志外拍了,真的好可惜,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还要通知我喔。」
「那送ㄧ本杂志给我,我就通知你下ㄧ场发表会的时间。」真不知道季永学长是要拿我照片去干嘛?要是驱邪的话其实也没有用。
「哪有什麽问题,每ㄧ期有煦的杂志大成都会买啊。」朴春笑着说。
「朴春,你这麽说是什麽意思,我是怕杂志卖不好别人会说是因为许煦的关系,才多帮她买几本耶。」齁,这两只开玩笑还开到我头上来,真是有辱我专属模特儿的招牌,我作势要打大成的头,大成绽开笑颜,也不闪躲,好像个傻瓜。虽然失去了一个团队,但会留下来在你身边的朋友,也不会轻易地离开。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家,而允儿不停追问着我和学长认识的经过,一直感叹的说好浪漫、好幸福之类的话,整个心花开。
我和朴春勾着手,聊我们自己的话题,不打算理会她,对学长有意思也不会主动点,只会事後不停对着我们呱呱叫,这只吵人的小猫,我用ㄧ根手指头就把她拨到旁边。
吃完饭回到家都已经十一点了,把整个图面和模型修改完,已是凌晨五点,我赶紧洗澡换衣服,准备前往郊区的外拍。
比起室内灯狂打在我脸上,我还比较喜欢室外的太阳,可以与大自然为伍,多美丽的晨光,不过我的脑袋似乎有点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刚刚小猫问我要不要加蝴蝶结,我居然回她加辣椒好了,我在干嘛啊?明明是在问我发饰我却回答吃的,我摸摸我的额头,感觉有点烫,趁等男模化妆的时候偷眯ㄧ下好了,我趴在桌上闭上眼稍作休息。
「许煦,该起来了。」那温柔低沉的声音。我的肩膀被轻轻的推了一下,我睡得不深,为了能马上起床进入状况,我拍拍脸,准备上工。
今天的主题是户外约会日,我穿着丹宁连身裤头戴小花草帽,穿着凉鞋努力摆出POSE,一旁的男模也感觉到我的积极度,开始靠得很近,把我想像成他的女伴ㄧ样的亲近,此刻的我只想快点结束拍摄工作,头晕脑胀的,早知道就不要把自己逼这麽紧,什麽事都想很快的完成,没有任何牵挂。原本我和男模是轻搂着彼此,但金玄却希望我们牵着手看着对方就好。
中间换衣服的空档,我一个人踩着小草不停来回走着,想着我还有没有什麽没做好的准备,後天就要开学了,也就表示说我大学生涯第一个要呈现的作品,只剩两天,我的紧张与期待快要溢出我的心。工作人员喊着要我过去准备,我紧张ㄧ跑,不知道踢到什麽硬梆梆如铁块的不明物体,低头ㄧ看,脚趾头喷出血,吓得我赶紧拿出口袋中的卫生纸止了止血,可恶,这个臭水沟盖干嘛凸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跟水沟盖发脾气,顾不得血在流,我赶紧跑过去和大家继续工作,耽误了ㄧ分ㄧ秒都会影响到大家的进度,我可不想当这样的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怀着不安的心情和隐约感觉到痛的脚趾头,忍到拍摄结束就好了,我不断的告诉自己。
微笑努力撑着,太阳怎麽变得不温暖了,突然感觉到我的脸上冒着汗,是冷的汗,表情也不像以往般的自然。
「停一下,今天先拍到这边就好。」金玄一声令下,一眼望去众人吃惊的表情,我也吓一跳,才第三套衣服啊,为什麽拍到这边就好了,这样可以吗?
「这样杂志内页够用吗?」我吓得赶紧发问,万一内页不够,那要拿什麽来补?
我得到的不是ㄧ个回答,是ㄧ个公主抱。
「你的脚一直冒出鲜红的血,有比这个更抢镜的吗?」他轻睨着我,我却红着脸不敢正眼看他。
这时候工作人员也跟着围过来,才惊觉我的脚趾头不停的流血,纷纷关切我为什麽会流血,我怎麽好意思说是我自己没留神才会踢到水沟盖,唉,第一次对工作这麽不负责任,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金玄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医药箱,交代要摄影助理先帮男模拍独自在森林里奔跑的独照,他则是细心的帮我擦药,其实可以请别人帮我处理伤口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让他这样亲力亲为,是太阳把我晒到晕了吗?为什麽我感觉这画面好不真实,好像触动了我心弦。
摄影助理朝金玄走了过来,好像有些摄影的问题要问金玄,我告诉他我没问题要他赶紧过去,等他离开後,瑞希走了过来,我对她微笑表示我很OK,以为她要关心我,但好像不是这样……
「金玄跟女孩子不这麽亲近的,你很奇怪,你是不是对金玄做了什麽?」韩瑞希用极不客气的语气对我这样说,我才怀疑她对金玄有什麽吧?
「我有需要做什麽吗?」我做人一向以礼相待,我不知道我得罪了韩瑞希什麽,她要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麻烦你自重。」她留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我用跳的跳到正在检视画面的金玄身旁,用手指头敲敲他肩膀,他回头的表情,好认真。
「崔胜铉,我看见Catch杂志奖了,你用我的照片报名得奖,那应该给我一点小奖励吧?」韩瑞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居然气冲冲的追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没好看过。我还真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要我自重,让我更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麽。
「你也看Catch?」Catch杂志是ㄧ本摄影集的权威,里面介绍相机、各类的照片、拍摄技巧、关於摄影的一切都可以看到,我爸喜欢艺术刊,已经订了好几年了,上月份的杂志不小心看到我的照片在得奖作品里头,吓了我一大跳,才发现那张以恋爱为标题的照片,是上次和金玄合作的春季特辑中的照片,不过却是杂志上没用的照片。
「里面有很多建筑照啊,我很喜欢。」很多都是我参考的灵感来源,忘了说我爸还把那本杂志当宝,一直拿给他诊所的病人看,四处宣扬他女儿是该得奖照片的影中人。
「真的是托你的福,不过我晚上有棚拍,不能请你吃饭。」晚上棚拍,该不会是…...
「是阿信对吧?我可不可以当你的摄影助理?拜托……」
「好啊,那我叫加藤咖哩饭给你吃,当奖励吧!」
「我超爱吃加藤的,崔胜铉你好棒喔,唉唷喂呀都忘了脚在痛。」那天听说阿信因自创品牌SR接受杂志专访,从学生时代就超迷恋五月天的我,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不是工作人员就不能在场,没想到金玄这麽爽快的答应我这无理的要求。我的心就像看到偶像一样,整颗砰砰跳,好像回到童年看到飞天小女警那样。
「金玄,我也想当摄助。」韩瑞希说这句请求的时候,感觉好微小,声势根本不像刚刚冲着我来那样。
「你晚上不是有Big棚拍?自己岗位站好再说。」为什麽对韩瑞希这麽冷淡?两个人谈话的感觉好像认识很久了,不过韩瑞希是从Bang转调过来的,跟金玄熟识应该也没什麽问题才对,算了,还是期待今晚会看到阿信吧,我现在好像小花痴一样。
没流血的脚指头,硬朗得很,只要想到阿信,什麽痛都不见了,快速解决外拍後,我们提早了两小时到摄影棚,途中,金玄温柔的扶着我,其他工作人员都背了许多器材也没空理我。
ㄧ个人的温柔很容易让人陷入迷惘中,分不清真实或虚拟,所以我必须提醒自己,但这样的提醒在加藤咖里送来,金玄为我的咖哩饭加了蜂蜜那刻起,全失了效。他,知道我喜欢这样吃,还是他也喜欢这样吃?没人注意到我流血时,是他抱着我擦药,天啊,脑子里不停重播这些画面,让我好害怕,为什麽心好像在悸动着?
许煦啊许煦,我拜托你振作点,都几岁了还像一个迎接春天的少女一样,我的双颊好烫,甩甩头别再沉溺於幻想,等等被阿信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样就表现不出我的专业度了。好不容易架好机器及灯光,可以好好看着刚进棚的阿信了,但我的眼神怎麽一直飘向金玄呢?一定是我太累了,对对对,我还是好好盯着萤幕,帮忙检视照片及电脑操作。
等到阿信拍完一整季的服饰已经凌晨一点,因为明天开学跟工作人员道过再见後就先离开现场了,虽然没能看到金玄的人跟他说声晚安,不过今天的我很满足。
「亲爱的老爸,你可以来载我吗?今天是环保日我没开车耶……」老爸有看书到两点的习惯,打这通电话也不会吵到他的睡眠。
「许煦啊,爸现在人在台中开医学研讨会,我昨天不是才跟你说过,你要不要请朴春帮个忙?」对齁,我这脑袋真的是……老爸明明就有跟我说过研讨会为期三天,要我自己注意安全的。
「老爸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叫春来载我,不用担心,看完资料就早点睡喔,晚安。」挂掉电话的我,根本没想过要打给朴春,都要开学了,那两只当然是倒在床上睡的安稳好应付明天啊,可大半夜我又不敢一个人坐计程车,还是进去等其他工作人员做完工作,再跟他们一起回去好了。
在我举棋不定的那一秒,一台宝蓝色的现代停在我面前,摇下车窗出现的面孔,是他。
「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是我太敏感了吗?金玄脖子上还挂着识别证,看起来好像是匆忙的取车就赶快过来了。
「但我今天没开车,你可以载我一程吗?」许煦,你连矜持怎麽写都不晓得吧?怎麽会不经思考停顿,一下子就答应了。
「走吧!」不知道为什麽,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总是把我牵引到有他的地方,磁铁会相吸是因为S极和N极,那我们可以是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我早就准备好了吧。
买了两份麦当劳,他带我上山,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也许应该要害怕的,毕竟只有孤男寡女,但我却死心眼的相信他,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什麽时候冒出来的想法。
「这里很美,但为什麽都没有人?」我打开车门,踩在一处地势较高的石头上,眺望着远方,总是能把一些不愉快给忘记,就算是短暂,但转换成快乐我也是拥有了一份能量。
「这是我和大学死党一起发现的秘密基地,真的很漂亮吧?」我直点头表示同意。
「你知道亚伯斯吗?」这句话从他口中听到,着实令我意外,因为亚伯斯是从包浩斯出身的一个设计师,我非常欣赏他的作品,没想到金玄也知道他……
因为一个亚伯斯,我们开始了彻夜长谈,聊的话题不受限,什麽都可以讲,意外地,我们居然这麽合拍。对他这个人,我多了一半的了解,也知道韩瑞希和金玄之间的问题出自於哪……
韩瑞希和韩永爱是双胞胎,长的根本一模一样,最奇特的是连个性也一模一样,例如生气的点、急性子、一旦决定要做的一定会做到成功,而金玄是韩瑞希的学长,一次篮球比赛中,韩瑞希和韩永爱一起看球赛,一颗失误的球硬生生砸在韩永爱的头上,他们俩纯纯的爱就从保健室开始了,从高中到金玄大学二年级。也是大二这年,金玄发现自己生病了,所以无法继续和韩永爱交往。而韩瑞希在韩永爱和金玄分手後,向金玄表达自己的爱意并怨恨着姊姊;一样的脸孔及个性却不受金玄的青睐,不死心的她毕业後也追随金玄的脚步,顶着财金硕士走摄影这条路。
我并没有追究他得了什麽病,每个人所做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理由。凌晨四点,恍惚中我睡着了,那轻轻在我额上留下温度的男人气息,我还是深深的感受到了。
睡梦中,一阵阵白烟呛得我无法呼吸,想说话却怎麽也开不了口,老爸越走越远,我拼了命的想动却也动不了,恐惧不断垄罩着我,我好想醒来,好想挣脱……
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驾驶座上不见金玄的人,我往窗外看去,只见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吞云吐雾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