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绿谷真正意义上的打一架以後,爆豪开始正视这个从後头追上自己的竹马。
被罚打扫的那天,绿谷战战兢兢的提出射门式风格如何的时候,爆豪其实觉得有点好笑。
为什麽还是这种害怕的口气呢?
总之他用了自己的经验给出回应。
那之後绿谷的嘴角抖了抖,看起来就像是在极力掩饰上扬的嘴角,最後吐出了一句「是吗」。
由於写了一整天的悔过书外加各种打扫,以及长时间和绿谷待在一个空间却又不是对着他大吼的场景,爆豪整个人都觉得很累。
好不容易遇上经过的相泽,获得他「算了你们今天去休息吧」的许可,两人才离开才刚拖完地的运动器材室。
「妈的累死了!」
爆豪往自己的床上扑过去,他的床很乾净,就只有棉被和枕头,不像绿谷的床上总是堆满一堆娃娃和抱枕,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尽管已经看了一整天绿谷那张白痴的脸,躺下来後脑袋想的还是那天在β操场两个人对打的画面。
「你的强悍在我眼中就跟你讨人厌的部分一样鲜明强烈啊!」
记得绿谷那时是这麽对自己说的。
爆豪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想过他在绿谷心中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存在。
过去自己坚信着废久就是一颗路边的石子这样的信念,然而自己在对方心中却是胜利的形象吗?
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爆豪不知道该怎麽称呼它,起码他现在知道绿谷不再是石子了,或者说他愿意正视废久也是一名「英雄」的事实了。
他觉得脑子很乱,正视了这个问题後好像必须处理很多很多心理上的因素。
他不是一个有问题喜欢拖到後面再解决的人,但是现在真的有点累了,脑袋的运转效率实在不高,於是他索性拿起一旁的闹钟,调好相泽指定的打扫时间,闭上眼睛睡觉。
爆豪做梦了。
他梦到中学三年级那天对绿谷说的话成真了。
「像你这样的人想当英雄最快的办法,就是到屋顶来个自由落体,全部重来一次。」
他这麽说,然後笑着和班上几个看的还算顺眼的同学一起回家,路上想起少带了一份试卷,便返回学校。
然後在最显眼的地方,教学大楼一楼的地板,他的竹马面朝下,开出了他这辈子看过最美丽也最刺眼的红花,很大很大一朵。
绿色的海藻头跟红色其实十分不搭配,就像废久的头发跟自己的眼睛颜色一样,放在一起总是那麽刺眼。
很多人聚在那里,大部分当然都是老师,有人打电话叫警察,有人叫救护车,他也看到他们的导师一边抖着手一边拨出电话,由於抖的太厉害手机就这麽飞出去,落到他的手上。
爆豪眼角扫了过去,号码很熟悉,他大概花了一秒的时间把它和绿谷家的电话拼凑在一起,老太婆很常和绿谷引子通电话。
爆豪胜己这辈子很少有愣住的时候,他从来就是自负自信的,老师疼他,同辈甚至大他几岁的孩子或者从一开始就顺服,或者在打过一架後,都折服於他强大的个性上。
他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对手中的一串号码无比恐惧。
他连要不要将手机拿回去给班导,怎麽拿都不知道。
走过去放在他手上?丢过去?还是像平常一样耍酷般用自己的个性产生冲击让手机飞过去?
他就这样用力瞪着那只看起来蛮老的手机,不知道为什麽眼睛移不开,其实也有可能只是害怕看到那朵太漂亮的花,比自己眼睛还美的红色他是不会接受的。
「爆…爆豪同学怎麽会在这里……?」
耳边响起的老师的声音拉回爆豪的意识,他抬头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班导。
「老师,这个给你。」
把现在看起来比敌人更可怕的手机还给老师後,他继续说:「我…我来拿明天早上要交的试…试卷……忘记带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爆豪有种想甩自己一巴掌的冲动,这才不是他的声音。
面前的班导可能是看到学生害怕的样子,反而稍微镇定下来了。
只见他的手终於不再颤抖,然後轻轻放到爆豪肩膀上。
这时的爆豪对这个动作只有反感,就在今天下午他用了一模一样的姿势在绿谷的肩膀上发动个性。
爆豪突然想:「不知道废久的衣服有没有被他弄破?」
「你先别上去了拿试卷了。」老师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他没有回应。
「…………对了!」
按在肩膀上的手忽然用力往下压了一下,老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你家和绿谷家是不是住的特别近?」
比起刚刚肩膀上的小疼痛,这句话更能引起爆豪的注意。
他抬起头看着老师,良久才又飘出一个「是」字。
「老师本来想打电话请绿谷妈妈来这边,但是实在怕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太难过,身体支撑不住,绿谷爸爸似乎长期都不在家,万一她身边没人能即时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怕是不知道会出什麽事。」
这个大人炮珠般落下一连串话语,脸上带着一点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所以,麻烦爆豪同学帮忙老师跑一趟绿谷同学的家里,告知他母亲这件事好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