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聊得太开心了,有点欲罢不能啊!晚上有没有事,不然就留下来吃个饭,上次人家送的餐厅的招待卷我都还没用,一起吃个晚饭继续聊?」
果然,王院长的如意算盘不只有让她主持演讲和喝咖啡,几张大饭店餐厅的招待卷递过来,就让姚典娜几乎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对不起,院长,今天晚上我妈已经和我约好了,要和老朋友一起吃饭,务必要我一起出席,所以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
姚典娜努力地耐着性子没发作,只是尽可能压抑着语气,委婉地表示自己的困难。纵然这样对客人来说或许相当失礼,但是他应该能理解吧!
她的个性一直都是这样,不愿为了心中的原则让步,而她当下最大的原则就是,避开所有和他再扯上关系的可能。
杜鑫评似乎也感应到她从演讲会场见到他之後的不自在,那纠结而带着些苍白的脸色一直让他觉得有些内疚。倒底应了王院长的邀约是不是正确的决定,到现在仍然疑惑不安。
或许,仍旧太勉强了,就为了想再见一面?
「院长,不好意思,我今天也不能待太晚,开车回去还要三个多小时,所以……」他也低头讪然地找了理由回绝。
「哎呀!你们……」王院长摇摇头,还打算使尽浑身解数说服,公务手机便急切地响起。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顶着一家医院重担,随时公务手机不离身边的主管,起身到一旁接起电话,立即纠结地皱起眉,「嗯嗯……绝急刀?外科主任去北部了我知道……不行!来不及,调医学中心的外科医师来支援也来不及……几分钟……五到十分钟……」应答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激亢。
公务上的事情感觉问题非同小可,一听到绝急刀,杜鑫评与姚典娜对视了一眼,眉宇也紧紧蜷起。忽见王院长转头过来,盯住了杜鑫评:「等等……你等等我再打给你……我这里有个医师我来问问……给我三分钟就好。」
就在杜鑫评还在纳闷着,王院长已经挂断了电话,两步跨到他面前:「鑫评,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呃……不知道是甚麽事?当然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他一脸疑惑地问。
「这附近的山区有一桩车祸,司机腹部可能有严重的挫伤怀疑内出血,但是我们医院外科主任到北部去开会了,要调到其他的医院支援的医师,来到这边起码也要一小时。但如果让救护车直接往北送,也同样要一小时左右,恐怕撑不住到半路,急诊检伤打来问我该怎麽办,要请救护车直接往北还是送过来,这个绝急刀的Case……你可以帮忙吗?」
紧急的伤患,往北前往大医院或往南送到这里,有时可能同样存活机会渺茫,一直以来都是这偏远地区的困境。专业人力不足、缺乏替代人力,三不五时便会出现这样的窘迫,除却出差开会的公务,医师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地待命。
身为决策的核心关键,王院长当然不是第一次面临两难,但姚典娜也鲜少亲眼见到王院长脸色如此凝重。
「这……可是……我现在……」杜鑫评犹豫地说。
初初回国才三个月,没有任何正式的执业登记,一旦抄刀或许可能就会有违法之嫌,但是攸关生死边缘的人命,他心里亦如同羊触藩篱。
「车子下山到最大的公路大概五分钟,五分钟内要决定让他往北或往南。因为这关系到一条人命,不得已中的决定我才会问你。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其他所有医事行政责任我来负责,你愿意吗?」
王院长明白杜鑫评踌躇的缘由,一旦动了刀他就可能会面临违法的压力,但为了让他安心,自己当然绝对会扛起大部分的责任。
「就帮一个忙,一条人命,拜托!」他只能轻声地请托。
纵然姚典娜不希望再与他牵扯,这场下午茶里多半保持着沉默,顶多撑着微笑回应王院长一两个句,这十万火急地的状况下,她也不得不开口:「这里的医疗资源就是这麽贫脊,特别是山区交通更不方便。国内医疗的城乡差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偏乡地区的医疗比起国外的那些穷乡僻壤好不到那儿去。无国界医疗组织你不做了,或许有别的国家的医师会递补过去,而今天这个病人,你开了当然不一定就救的起来,但你若不开,真的就绝对活不过今天。」
「鑫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