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雨声,从教室外阵阵传来。
我看着窗外那丝毫不见停止的雨,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麽回家了……皮肤上黏腻的湿气令人不适,丝丝冷风窜入教室,我裹着外套却无法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
「当当当!」放学钟声在我恍神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却没有结束外头那场倾盆大雨。
於是我背好书包,拿好餐袋和其他物品,往校门口走,祈祷着走到校门口前可以雨停。
事实证明,世界不会因为你而改变。
我站在川堂前,准备等待这场雨停,但照这个雨势来看,等到三更半夜都不一定停的了。
「你没带伞?」丁一看着面色苍白的我瑟瑟发抖,「今天会下雨你不会不知道吧?还不带伞。」
「呃呵呵呵呵……就忘记了嘛……」
「那要不要我借你伞?」
嗯我确定现在只有看到他手上的一把……共、共撑一把吗?我突然感到微微的幸福,「不、不要吧?这样你就没有了。」伦家害羞跟你共撑啦!
他看了我一眼,「我还有一把你真的不要?」说完又从餐袋里拿了一把折叠伞。
搞半天是我会错意啊……我感到一阵失望和不好意思,「嗯,谢谢。」原本以为可以一起撑伞的说……
却见他放下书包,脱下身上的外套拿给我:「你很冷吧?穿上。」
欸?欸!我傻怔怔的穿上了那仍带有余温的外套,傻怔怔的背上书包,傻怔怔的拿起折叠伞,然後才清醒。
欸欸欸!我穿了他的外套!
我没有显露出我的高兴,只是露出和平常一样的表情。我们并肩齐步,从学校走到他家,东南西北什麽都聊--当然除了当初的告白--我们从小说聊到他国小四年级差点在美国定居的事,说是差点也是因为他最後还是回来了。
「所以是你爸工作调回来你才回来啊……」所以如果他爸爸没有调回来,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嘛……还好他有回来!我笑眯了眼。
「那麽开心?」他看了我一眼,嘴角也跟着上扬。
「嘿嘿!」我笑答道:「你家到了啦!」
「掰掰。」不知不觉已经到他家了,我站在骑楼上准备要放下书包脱下他的外套时却遭到阻止。
「你就穿回去吧,离你家还有一段距离,明天再还我。」他说完转头进了屋子,我陷入一阵狂喜,我说不上来为什麽,只是借个伞,穿个外套,一起走回家而已,不是吗?但我却无法忽视心中的悸动。
於是我静不下来,我无法停止思考今天的一切。
我从抽屉中抽出一张信纸,写出来,应该会比较好吧?
我洋洋洒洒的写了一整张信纸,心里终於坦然,细细的折好夹在一本「没有她的飞机」里,用手摸了摸那彷佛还带着他余温的外套。
说不定,未来我可以跟他在一起时,这封信可以给他看。我偷笑的想。
前一天的好心情延续到刚刚。始於丁一毁於丁一。
又是一节下课,我带着丁一的外套去找他,却看到孙孺惠带着她的讲义去找他,我不想有人在我和丁一相处时出现,於是我选择下一节下课再去。
然後下一节、下下一节,直到放学前的每一节下课,孙孺惠都在丁一桌前。
我得诚实说:我吃醋了。
以往这样一整天都待在丁一旁边的人应该是我,今天换了一个人,我顿时醋劲大发。
生气归生气,却也不能怎麽样,毕竟我也不是丁一的谁。
如果我能是他的谁,就好了……可惜不是。
最後那件外套被我默默的丢在他桌上,那天,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我的心情没有因为睡了一个晚上就变得比较美丽,反而更糟糕了,说不定今天,孙孺惠又会一直去找他了……
早自习的时候,老师公布了这次阅读竞赛初赛的成绩,进入决赛的我们全班只有两个,我跟徐舒海。
国中的小孩会做的蠢事之一就是配对,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产生的,就像孙儒惠和徐舒海。
老师说我们俩写的东西差不多,心有灵犀一点通,很无聊的男生就开始起哄了。
「欸,如果徐舒海跟卞雨嘉一起,那孙儒惠怎麽办哈哈哈?」我隔壁的张洹霖开玩笑似说道。
或许是前一天嫉妒心发作,我竟然说:「跟丁一一起啊!」
张洹霖愣了一下,然後继续笑:「原来你给丁一真有一腿!」
「蛤!?什麽东西……啊!」我懂了!因为孙儒惠跟徐舒海是一对,所以交换律来说,我跟丁一也是一堆。
悟懂道理後我瞬间感到羞赧,出口反道:「你不觉得孙儒惠跟丁一很配吗?她每节下课都去找丁一欸!」我越说越气愤,而张洹霖则越笑越灿烂,「真没想到你这麽关注丁一啊!连孙儒惠一直找他你都知道。」
「才、才没有!」我不知所措,他怎麽知道的?
那时後的我总是不自觉地接近丁一,正常男女根本不会像们那麽亲近,在同学眼中我和他早就不单纯了,只是没有人说出来罢了。
我没有继续理会张涣霖,低下头看小说。他见我也无趣,没多久就和其他男生打闹一块儿了。
我的目光放在书上,想的却是刚刚张涣霖说的那一番话。
我喜欢丁一,我突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