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妻,好嗎? — 新生

游雅歌得到赫连缭的允许,可以自己从军士里面找个师傅学功夫,游雅歌二话不说就选了统领毛老大,在她的想法里,既然要选当然要找最厉害的师傅,何况毛老大为人洒脱、爽快,相处起来自在多了。

只是可怜了毛老大,因为赫连缭的吩咐,不得不接下这份工作,面对一名堡主夫人,重也不是、轻也不是,不严格就教不好,可是力度太强又怕伤到她,毛老大整天都在抱怨教游雅歌功夫比带兵打仗都累人。

幸好经过几天相处,毛老大也清楚游雅歌不是那种娇弱型的姑娘,她学过一点皮毛功夫,也肯吃苦,就算练习中受伤了,也不气馁,学习的毅力非常不错,所以他也开始认真将她当作手下严厉教导起来。

几天下来,游雅歌在毛老大的训练下,受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光是手脚上的瘀血就有好几处,虽然过程很辛苦,不过她早就下定决心,她的失明已经连累许多人,她不想再因而给大家带来更多困扰,她想学会自立自强,不管倒下多少次,她也会再次站起来。

今天她的任务是从毛老大抢走他挂在胸前的铃铛,苦苦缠斗一个时辰,还是没成功,游雅歌出右掌击向毛老大的胸口,毛老大轻而易举就反擒住她的右手,她再用左手将毛老大的手指向後扳,毛老大痛得收手,但手一挥,游雅歌就被打倒在地。

「竟然还使扳手指这种小把戏!」毛老大甩着手抱怨。

趁着毛老大还在休息,游雅歌两脚一伸,夹住毛老大粗壮的腿,她在地上顺势翻滚一圈,毛老大就被她绊倒了,她立刻扑上去坐在他背上,拉断他系在脖子上的绳子,成功将铃铛拿到手。

「拿到了!」她得意地甩弄铃铛。

「早着呢!」毛老大双手一撑,立刻从地上挺立站起,游雅歌反应不及,整个人被他的力道弹飞,手上的铃铛也再次回到毛老大手里,毛老大说:「想赢我,再等个一百年吧!」

「呸!呸!」游雅歌这一扑,吃了不少尘土,她一边拍去身上的土,一边不服气地说:「你才是耍小把戏!」

「胡说!我这是真本事!」

「明明我都抢到了,你耍赖!」

「不到最後都不能松懈,这点你给我记清了!」

「太可恶了!再来!」

「好!来啊!」

「够了!够了!」本来在营帐里看书的刘先生听到他们在吵架,连忙出来看一看,他说:「你们都练了两个时辰了,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也好!」毛老大拿起一旁的水壶,也不用茶杯,直接就倒在嘴里大口喝水。

「你别喝光啦!」游雅歌抢过水壶,也学着毛老大咕噜咕噜喝起水。

「夫人,给!」刘先生等她喝完水,递了一条湿帕子给她。

「谢谢刘先生!」游雅歌把自己灰头土脸擦了一遍。

「夫人进步很多啊!已经可以和老毛打上一阵子了!」刘先生称赞。

「说不定我是天才呀!」

「还真敢说啊!」毛老大推了她一把,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都被打成猪头了!」

「你等着!哪天换我把你打成猪头!」游雅歌说。

「老毛啊!都几岁的人了,还跟个丫头计较!」刘先生笑说。

「要不是大堡主的命令,我才懒得接这苦差事!」毛老大捏了她的脸颊。

「干嘛?会痛的!」她摸着自己发红的脸颊。

「我看你挺乐在其中嘛!」刘先生说。

「谁要教这种黄毛丫头啊?女人不就该好好待在家里绣花吗?看看人家二堡主的夫人,多贤慧,听说都快生了,你这个夫人还在这里混!」毛老大说。

「是听说夫人快临盆了,一切都还顺利吗?」刘先生问游雅歌。

「黎叔把甚麽都准备好了,他们说这几天随时会生!」

「那甚麽时候轮到你生孩子呢?」毛老大调侃她。

「关你屁事!」

这时,来接游雅歌回去的马车也到了,游雅歌就跟大家道别、回「金媪堡」了。回到堡里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先洗个澡,洗去一身汗後就该好好关心一下她身上的瘀血、擦伤了。

她刚拿着金创药膏、坐上床,赫连缭就进房了,这几天他像是计算好时间的,每次当正好在游雅歌洗完澡就出现。

前几日,游雅歌还会有些害羞、遮遮掩掩的,但几次下来,她也懒得理会,反正也的确都被赫连缭看得差不多了,也无须再回避。

「今天又撞了几个瘀血了?」

「反正很多就对了!」

「收获颇丰嘛!」赫连缭将金创药涂在手掌,帮游雅歌在瘀血处推揉。

「痛!痛!痛!」游雅歌在他推揉肩上的挫伤时,拼命喊疼。

「谁让你要学功夫,这叫自作孽!」

「哎呀!真的很痛啊!」

「忍着!推开才好得快!」他说着,但下手时放轻了些力道。

「大少爷!夫人!」黎叔突然奔跑而来,在门外敲打。

「什麽事?」赫连缭问。

「二夫人作动,要生啦!你俩要不要去看看?」黎叔听起来又开心、又紧张。

「知道了!你先过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赫连缭说。

「是!」

「觉理要生了?那我们快去看看!」游雅歌急着下床换衣服,没注意到脚勾上被子,一伸脚就被绊住,直接从床上滚到床下。

「急甚麽?生个孩子没这麽快。」他帮她拉起来。

「我们快走吧!」

她随便披上一件衣服,就拉着赫连缭赶往赫连莳和唐觉理的房间,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唐觉理痛苦的哀嚎声。

他们进到房里,赫连莳和黎叔紧张兮兮地在房里来回踱步,每当唐觉理的声音从布帘後方传来,他们就惊吓一次。赫连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泡了一杯茶,悠闲地坐在一旁喝着。

当天送到房里的晚饭也只有赫连缭吃得下,过了大半夜,唐觉理的悲鸣还是没有退去,但她似乎也累了,声音不再像之前宏亮,隐约透着沙哑的声音。

「啊啊啊!」

「夫人!加把劲儿!再用点力!」产婆说。

「嗯啊啊!」

「这麽这麽久?」赫连莳平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难得看到他坐立不安的模样。

「这都生了四、五个时辰了!」黎叔也跟着担心起来。

「天呀!生孩子听起来也太惊恐了吧!觉理没事吧?」游雅歌咬着嘴唇,为唐觉理操心。

「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赫连缭还冷静地说风凉话。

「看你这态度,就觉得替你们男人生孩子的女人都是傻子,自讨苦吃!」

「又不是我让他生孩子,要骂,骂老二去!那才是他女人!」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这时,布帘後传来响亮的孩子哭声。

「生了!生了」赫连莳终於恢复以往脸上的笑容。

「恭喜二少爷!恭喜二少爷!」黎叔看上去比赫连莳还高兴,眼眶泛着泪说:「明儿个我一定要好好祭拜老爷、夫人!感谢他们保佑二夫人顺利生产!」

「恭喜堡主!是个健康的男婴!」产婆将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瞧瞧。

「孩子!是我的孩子呀!」赫连莳笑得合不拢嘴,当他抱过孩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

「看看,鼻子真像二少爷,这小嘴像夫人!真是个俊俏的小家伙,以後一定可以迷倒很多姑娘!」黎叔开始研究起孩子的长相。

当大家都忙着看孩子的时候,游雅歌已经来到床边,探望疲累不堪的唐觉理。

「觉理!你好厉害,你生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喔!」

「……健康……平……平安……就好……。」唐觉理已精疲力尽,没什麽力气说话,但脸上却挂着笑意。

「觉理!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赫连莳把孩子抱到唐觉理旁边,让她能见见他们的骨肉。

「……过了这麽多日子……终於见到面了……。」唐觉理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蛋。

「你辛苦了,觉理,谢谢你!」赫连莳握着唐觉理的手说。

「……我不辛苦……只要孩子好……做甚麽都不辛苦……。」

赫连莳和唐觉理深情地凝望着对方,大家也知道该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所以就纷纷离开了房间。

「觉理当娘了,她一定很开心!」游雅歌在床上滚来滚去、替唐觉理高兴。

「又不是你当娘,兴奋过头了吧?」赫连缭泼了她一桶冷水。

「这麽大的好事,我就是高兴!」

「既是好事,你不如也生一个?」

「帮你生吗?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才不要受那种苦!」

「生孩子是苦,但事前的准备功夫可是一大享受!」赫连缭突然压在了游雅歌的身上,一脸坏水地说:「要不我们试试?」

「我不试!你去找外面的姑娘试吧!」游雅歌推开他,面对他不怀好意的戏弄,她也渐渐习惯了。

「口气挺大,就不怕我真有新欢?还是你巴不得我乾脆再娶个小妾,把你休了?」

「……。」

游雅歌一听懵了,是啊,她一开始不就是希望赫连缭能休了自己、离开「金媪堡」吗?曾几何时,她已经习惯「金媪堡」的生活、习惯有赫连缭的日子了?若是赫连缭真的把她休了,她又有甚麽理由留下?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她竟觉得旁徨不安,似乎在她心里已经贪恋起这里的一切,不愿放弃……。

「说起来,你最近倒是没再提起休妻的事。」

「你……想休了我吗?」她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上被子。

「你想留下吗?」赫连缭反问。

「……。」她思考了一会儿,果决地回答:「想!这里有你、有觉理、有阿莳、有黎叔、有玉娘、有可可,还有很多朋友,我不想离开。」

「那就待着吧!养你又花不了多少钱。」赫连缭说得很理所当然。

「真的?」

「真的!」她笑得欣慰,松开了手……。

那晚,他们并肩而睡,游雅歌能感觉到从左方传来的温暖体温,她突然觉得,也许过去发生了这麽多事,都是为了让她能认识赫连缭这个朋友……。

「……赫连……。」她轻声叫着他。

「甚麽事?」

「我们能当一辈子的朋友吗?」

「你要当我的女人,我也不介意。」

「还没睡着就作梦了吗?你不是说看不上我吗?」

「看不看得上跟要不要行房是两回事。」

「甚麽?」这话游雅歌听得糊里糊涂。

「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嗯……。」

不知何时,他们的手在被窝里牵在一起,直到天明,那双手都没有放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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