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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星期六傍晚任务地点白天传声妖精的部落
「欢迎黑袍大驾光临。」
白色的光消退,褚冥漾睁开眼时,映入眼底的景色是一片樱色构成的林地。
风,吹落树上沙沙作响的粉红叶片,伴随恭迎之声,不清醒的脑袋也回神过来。
这里的时间与黑馆很明显的不同,是天气晴朗的白天,不是晚上。
「到了。」
冰炎简短的说,动作俐落把扛於肩上的褚冥漾放下。
眼前站了许多人,身上穿着类似东洋名族的传统服饰,其中有些人头上还带着特殊头饰,看上去非常有气势。稍稍往後面瞧,褚冥漾注意到在那些人身後有座规模应该不算小且具独特风格的村落。
「让您久等了,我是公会指派来这里帮忙的黑袍,冰炎,初次见面,传声的长者。」冰炎走向前对一位年纪看来颇大且地位甚高的老人行礼。
站在最前头,看似邻家和蔼爷爷的老人露出亲和的笑容轻轻弯身,「您好,久仰大名了,真不愧是冰牙三王之子的黑袍,见面果然有种沉稳让人感到安心。」嘴里说出流畅的通用语,老人笑着,接着望向褚冥漾点点头。
「这位想必是黑袍领导的人吧,将来必定也是厉害之人。」
不……您太抬举了,大致听懂对方在说什麽,褚冥漾於心中一秒反驳老人的话,然後乾笑点头回应。
「他还差得远呢。」听闻,冰炎勾起恶趣味的微笑,一语戳痛褚冥漾承认但不想听的实话。
老人呵呵笑声,依旧面带和善的笑容看着眼前两个人。转过身,跟随的人不约而同往两边退开空出一条足以容纳五个人宽的道路,接着他展开双手往前踏步,独特的语言从老人嘴里流出,褚冥漾听见像在唱歌又像是念诗的吟唱,上空出现像泡泡的大半球体,包覆整个村落。
「传声的守门,请让迎来的远人不受束缚!」老人将展开的双手大力合闭,“啪”的声响落下,像泡泡的球体刹那从他们前方开出一道口。
景象没有维持很久,褚冥漾还在对眼前发生的事目瞪口呆,泡泡般的球体就在众人面前以迅不及掩耳的方式昇华消失,当真正完全了解怎麽回事,已过了两秒。
「再次欢迎两位前来。」老人和蔼地向冰炎与褚冥漾这般说道,退於两旁的人同时也对着他们行礼。
「请随我们进去吧。」
眼见庞大的欢迎阵仗,褚冥漾突然觉得脚要软掉。
学长到底是出甚麽任务?他心中燃起莫名的恐慌,脚步不敢放慢紧紧跟随冰炎和带路的老人身後。
村落的建设与族人的服饰同样带有浓厚东洋风味,飘落的樱色叶片与风纷飞,褚冥漾有股错觉以为来到原世界的日本,只是这里没有住“人”,只有尖耳朵妖精,而语言不是略微熟悉的日文,是他听都不懂得种族语。
基於听不太懂对方说得话,冰炎对褚冥漾破烂的通用语表示没救,索性请老人帮褚冥漾找个能说中文的族人陪他,而自己则和老人商讨任务事宜,之後再把结论告诉褚冥漾。
想当然,褚冥漾只能接受这个提议,摸摸鼻子跟着一名年纪看似相仿的女族人四处参观。
传声的妖精,顾名思义就是与声音有关的种族,他们用声音作为与神沟通的媒介,以绝对言灵唱歌祈祷村落的和平,所唱得歌充满力量,吟唱的古诗对世界也有一定的影响,尽管只是微量。他们保持中立不干预他族,同时尽可能不使用具有破坏力的古诗歌曲。
能力乍看之下与妖师相近,可事实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异,好比说他们做不到只用“心”便能改变一个人或者世界的扭曲,他们的言灵在唱歌时才有力量,平时就只是普通不过的妖精。热爱唱诵诗歌的他们,“声音”就是他们的全部,没有声音等於夺去生存意义。
近期是他们每一百年必定会举办的盛大村落祭典。在这一天,传声的妖精都会从各地回到故乡与之重建村落的结界,净化周围的不净,最後祈祷世界和村落的安和。
「褚先生想必对我族了解不深吧。」过程中,少女亲切地向对每个地方都有兴趣的褚冥漾热心解说,同时穿插关於原世界的话题。
据少女所言,她名叫塔格里‧拉娜,以他们的方言解释是『受祝福的花朵』。曾经住过原世界一段日子,虽然时间不长但很愉快,当族长也就是传声的长者想找人带领褚冥漾参访村落时,她毫不考虑就自荐帮忙,另也希望从褚冥漾口中了解现在原世界有何变化。
抓了抓发,褚冥漾腼腆点头,「嗯,是不太了解。」他诚实地说,要不是临时被抓来任务,他想他大概不会知道这个村落的存在。
与以往接触过的妖精作比较,传声的妖精算是颇好相处,比起喜欢用鼻孔瞪人,结果被某狩人嫌弃的某妖精、喜欢摆冷脸自认为高贵,结果得罪某狩人的某妖精,再或者明明想跟某狩人和好,却老是讲错话惹人生气的某妖精……总之,好太多了!
听对方的话,拉娜心情不错笑了笑:「既然这样,褚先生有没有兴趣参观我族仪式前的准备工作?」
「虽然没什麽特别地方,可能比褚先生曾经看过得仪式准备单调,但对我族而言也是骄傲的一部分喔。」
「方便吗?」
「嗯,方便。」
见褚冥漾抱起浓厚的兴致,拉娜更加昂起笑用像铃当般清脆的声音回应。
仪式前的准备如同拉娜所言并不复杂,现场除了他们还有几名工作人员,算一算人数不过二十来个,主要工作於反覆检查仪式的阵图有无差错,其次才是周边的环境整理与装饰准备。
稍稍略估,仪式阵图差不多直径六、五十公尺,上头画有曾在书本见过、课堂教过极为相似的元素符号,风、火、水、木、土各种元素参合在一阵图中,复杂而眼花撩乱,繁华的元素一个接连一个构出最终所见图像,其中元素与元素间还交错了不曾看过的图案。
经解说及推测,褚冥漾得出一个结果,很可能是传声种族特有的符文字。
这些符号除了在仪式阵图出现,也出现传声种族的传统服饰。
活泼的线条似有生命,彷佛那些点与线随时会在眼前动起来。
四处晃着,走走看看。
褚冥漾有时停下脚步,询问拉娜不懂得地方,有时像个孩子对周遭秉持极高的好奇心,想深入了解每件事。
一个早上过去,手表上的指针悄悄来到十二点多。
时间不是褚冥漾处在的地方,而黑馆那的凌晨。
因为时差的关系,平时这个时间差不多在睡觉的褚冥漾明显有了倦意。呵了呵欠,任酸涩的眼睛覆盖一层水气,他和拉娜表示想休息会,後者同意後便找了村落一处较高的山坡随地而坐,以风草为友,眺望村落与远方山景。
「这场仪式对我族来说意义重大。要是仪式失败,在下一次仪式到来之前,我们会无法安宁的生活。」坐在山坡上,拉娜一双像会说话的眸子静静地遥望远方。
他们不像其他妖精擅长武术,爱好和平、不擅於战斗的传声妖精,即便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愿对人使用任何伤害的力量。只有透过仪式的成功、靠其他强大的种族协助才有办法安逸的处於世上。
「真心祈祷神主给予我们完美的仪式。」
声音,就像唱歌轻柔舒服。
细细聆听诉说者每句话,同时一双墨黑的眼眺望底下准备活动而热闹的村落。
褚冥漾没有多作回应,只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听对方讲诉村落的故事。从兴盛转而衰弱,没落的族群逐渐随世界的变化走入历史之中,渐渐受世人淡忘直到百年的仪式再次到来才稍稍有人忆起。
传声的妖精重视仪式如同生命,无论如何无法接受恶意的事物接近他们的仪式。
偏偏恶意的事物总会找上门来,以致他们不得不寻求公会的协助、防备破坏者。
微风轻轻拂过黑色的发,温柔好的彷佛有个人在面前轻抚面颊安慰你。
从踏入守世界那刻开始,太多的转折,太多的故事,不管悲伤或是美好都让褚冥漾有着很深切的感触,不是站在当事人的视角,而是以旁观者的角度与经验听着、看着、感受世界推动,并且静静挥别某些种族的退出、目睹某些种族重回舞台。
他是单纯的人类,也是差点被“世界”消灭的妖师一族。褚冥漾稍稍能体会眼前这位传声的妖精的感受,即便那份感受有几成相似无法确定。
「我以妖师之名起誓,真心、诚心地祝福传声的妖精一切安好。」
瞳孔倒映对方显然吃惊的脸孔,褚冥漾真诚地将手心贴在自己胸口,以言灵传达自身的祈祷。
如果可以,他希望世上的所有能够安详和平,哪怕世界未日到来也一样。
不单单以妖师的身分,也是“褚冥漾”这个人本身的希望。
一时没反应回来,拉娜察觉到褚冥漾说了甚麽不得了的话後一阵错愕。怎麽说妖师这个存在对守世界大部分居民来说仍是个禁忌。
不过错愕的时间并没有太长,拉娜惊讶的脸庞随即换上了然而释怀的甜美笑容。
「谢谢你,褚先生。」
拉娜开心笑着,里面溢满了感激。
「我,塔格里‧拉娜,以作传声的种族为代表向妖师种族的褚冥漾致意并收下您的祝福──」
「愿世界与您善良的心同在。」
以唱的方式传送,诚心诚意的话语後面是只属於传声妖精才懂得语言。
轻轻柔柔,舒服地使人想缓缓阖上双眼陷入梦中。
褚冥漾不了解歌词的内容,在他听来不过是单纯美妙的旋律。尽管如此,并不影响他对人事物的判断。透过双眼读取少女脸上的讯息,对方没有因为自己是妖师怀有敌意,相对的还给予更多的尊敬与祝福。
欣慰与感动惹得褚冥漾心底窜入一道暖呼呼的热流,嘴边不自觉弯起温暖的弧度。
「谢谢你。」
即便是黑与白的对立,种族与种族间仍是有办法相互包容,相互了解也相互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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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星期六稍早之前的下午学校讨论室
时间倒溯回稍早的下午──
听完褚冥漾的解释,千冬岁沉思了半晌,厚重的镜框底下不时透露窘迫。
「漾漾……」
千冬岁欲言又止,拇指飞快地在手机键上拨动。有一刹那褚冥漾以为自己眼花,只见千冬岁操作自如的迅速切换一个接一个画面,身为手机的主人不得不再次佩服友人的可怕。
火星人不愧为火星人,操作别人家的手机就像自己家的一样,变态!
「我想你可能还是得请学长解除。」千冬岁专注地尝试解除冰炎所设的麻烦,不过貌似怎麽试都行不通,让自尊心甚高的千冬岁顿时有些挫败:「学长太强了,不只对手机本身改写设定,还设了高阶结界防止他人破坏规则……」
「从结界的结构来看,可能是某古老种族的秘术,虽然不是无法解决,拿去情报班请其他人帮忙或许还是有办法,只是花得时间与代价不值得试。」
「……意思是我只能认命罗?」褚冥漾抹把脸,感觉自己快要吐魂。
「差不多是这样。」千冬岁很乾脆两手摊开,露出『请节哀顺变』的无奈。
好吧,既然天要亡我,只好亡也……
「漾漾,不要气馁。」
眼看自家好友整个垂头丧气到腰都挺不直,莱恩好心地拍肩安慰对方:「总有办法解决的。」
不过成效似乎不彰,哀伤的褚冥漾默默将手机收回背包决定就此打住。
「喵喵抱歉,我想在问题尚未解决前,暂不考虑买新的了。」
褚冥漾的视线彷佛探向遥远的一方,深深叹一息气。不久,那颗被某人称作脑残的脑袋瓜里浮现冰炎颇为恶质的脸。
或许换新手机是最快解决当下问题的办法。只是根据他对冰炎的了解,如果没有先破解冰炎所出的难题,他想他大概、很可能、绝对有很大的机率在买新手机下刻就被冰炎抢过去再做同样的事。
这样他买了有用吗?
是,绝对没用的。
所以──
「以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