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女子脚踩银笛,向空中那抹殷红飞去。
她微皱着眉,唇咬的惨白渗血,黑鬓如云沾染鲜血,黏於凝脂的雪肤上甚为鲜明,五官精致绝美,艳冶柔媚,天地为之失色,双眼却呛满了泪水,淋漓浸湿了衣裳。
「墨非然,我不想杀你。」她停在妖冶的红衣男子面前,顿了一下,开口。
「今日无论你动不动手,苍生注定灭亡。」墨非然看着她,无奈的笑了。
「住手!他们是无辜的!」女子呛着泪水,唤出碧色的玉剑,剑峰指着墨非然,剑光闪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眯起了眼。
「何其无辜?」
「又与你何仇?」女子反问。
「桃夭…你可有想过?」墨非然笑了,不徐不缓的说。
「又要说什麽歪理了?」桃夭握紧剑柄,眼神锐利。
「因果循环,有因方有果。」
「你该不会要说,今日他们会死是自找的、注定的?」桃夭噗哧了一声。
「聪明。」墨非然微笑看着桃夭,那神情充满了宠溺。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杀人。」桃夭看着下方被困在法阵内的众人,摇摇头。
「就你一个小辈能挡我魔族大道?」墨非然一个瞬步就移到了桃夭跟前,他一手握住桃夭持剑的手腕,一手掐住她的咽喉,依旧是那浅笑。
「就你滥杀无辜还敢自称大道,我打的你求饶。」桃夭不甘示弱的冷哼。
「凭你?」他的手指缩紧,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痛楚,他心脏纠了一下,依旧是那抹微笑,手指持续缩紧。
「呜……」桃夭的手放开了剑,两手在他的手臂上抓出了血痕。
「空有一身修为也只是送死。哼,自称寂星的老头,你徒儿快被掐死了,你可要当她的吉星一回?」墨非然疼惜的松了一下手,望向下方那个有能力出法阵却冷眼旁观的人,那个她喜爱的师父。
「她的劫,与我何干。」白衣男子面无表情,事不关己。
「师父……」桃夭瞳孔深处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便是所谓的正道?」墨非然替她不平,下降了些。
「你作恶多端,自有天道收拾。」白衣男子冷冷地说。
「好~我就掐死你徒弟,在杀光这些蝼蚁,待我魔族一统天下,我在等天道来替苍生做主!」墨非然手臂打直,打算掐死桃夭。
「墨非然,你当真要生灵涂炭?」桃夭眼睛闪过绿光,玉剑朝墨非然的手臂砍了过来,墨非然捏诀抵挡却挡不住,叹了一口气,松手飞回阵眼处。
「嗯…这是必然。」
「想你当初受了伤,我还好心给你疗伤给你饭吃。」桃夭一边哭着一边拿剑指着他。
「你是替我上了药,却是上了毒药,导致我血毒攻心差些入魔。」墨非然微笑。
「你本来就是个魔,还好意思说我让你入魔!」桃夭愣了一下,脸红的反驳。
「你烧饭给我吃,那却是半生不熟的饭,已辟谷之修道人,吃了食物反而会阻碍灵气运行,吃了你那顿我不但拉肚子还差点往生!」墨非然持续微笑。
「恩将仇报还一堆理由!」
「今日魔族将以血祭天,一统天下!」墨非然显然是不想理她,对周遭待命的魔将们精神喊话。
「墨非然你穿红色一点也不好看。」桃夭抿了抿嘴,啧了一声。
「人都快死光了,你还管魔头穿什麽颜色!」下方被困住的修仙者,除了方才开口的白衣男子,皆持着法器不断的攻击结界或是法阵,见唯一没被困住的桃夭还有空话家常,炸毛大骂。
一个人起了头,大家便把不满与怨怼全归到桃夭的身上,她有没有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外面,重点是当法阵的符文被启动完整他们全都会血祭,而那个女子并不会,而她以往便认识那个魔头,现在她并没有杀了魔头也没被杀掉。
「瞧她废话一堆一直拖时间,八成与魔头一夥!」
「就是~她那水性杨花的风评,有个魔头情缘也不为过!」
「那这可怎办~只有她冲破结界可以动手……。」
「桃夭你背弃正道天理不容!」
「桃夭你弃众人於水深火热会有报应的!」
「桃夭你个贱货居然勾引我派师祖!」
「桃夭你背弃我师兄我不会放过你的!」
「桃夭你练的丹药难吃死了!」
「桃夭你这魔女怎麽不去死一死!」
「桃夭你看,这就是你想守护的众生。」墨非然灿笑。
「纵然我有千百个不愿意,还是必须守护苍生。」桃夭僵着脸,掌心向上,一颗透明的珠子从她掌心飘出,散出纯净的光辉。
「那个是…你怎麽拿到的!」墨非然认得这珠子,这珠子可以封魔,据说是神仙遗留的宝贝,但这不是只是个传说吗?
「墨非然,对不起。」桃夭哭了,带着歉意的望着他。
「你哭起来丑死了。」墨非然皱眉。
「罗嗦!」桃夭笑了一下,眼泪依旧流着。
「来生还能认识你吗?」墨非然只是静静站着,他大可以杀了她,她的空隙实在是太多了,但是他不想,他还设了结界阻挡想上前的魔将魔物。
「如果你我还有来生。」
「桃夭?」
「以血祭器,以魂祭天,愿天下平安。」桃夭吟着咒文,封魔珠的光越来越亮。
「蠢货。」居然要用血肉与魂魄封印?这样她也会死的。
墨非然瞬步过去,捏碎了珠子,他受到了净化重创吐了口血,桃夭也受到反噬,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随即在她下坠之前,唤出玉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对不住。」她含着泪水向下坠落。
他受到重创,无法维持法阵与结界,他看见那些无耻的修仙者冲出喊着灭了魔修,他下坠之际被手下接住後他看见了魔修四处逃逸。
在他也逐渐远离这是非之地时,他看见那女子在白衣男子的怀里,他看见她无悔的扯着嘴角微笑,他隐约听见她微弱地喊了声师父,他对上那白衣男子的面无表情,他不甘心的阖上眼睛,他听到风刮过的声响,之後是,一片寂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