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毓和羽妃相约一起去便利商店享用轻食,待在座位区她们聊着天,得知她报名了日语课程後,小毓忍不住替她感到开心,无形中音量也提高了许多。
「欸欸,大嗓门你小声一点,整间都你的声音!」阿宽不客气地直接坐在小毓隔壁的空位。
「关你屁事啊,死大抠。」小毓不甘示弱地回呛,「谁准你坐这的?」
「我好像有听到你们说报名课程?」後头跟上的逸杰则随意拉了张椅子坐在羽妃的旁边,埋首撕开泡面的封膜。
「是妃妃啦,她报名日文课了。」小毓说。
「原来你对日文有兴趣?」逸杰把目光转向羽妃。
「对啊。」突然被这麽直接地盯着瞧,羽妃脸红的低下头不敢正视逸杰。
「你想去日本玩?」光会说别人的阿宽其实音量也不小,让一旁的小毓频频对他白眼。
「我想打工度假,去国外闯闯看。」
在羽妃说出口的同时,逸杰的动作整个定格在那,久久无法自己。
因为他和馨妤分手的理由正是她想去国外闯闯,一边进修自己的能力,不希望被感情绊住,所以当他听见那个令他耿耿於怀的关键字时,他的内心抖然一惊。
「逸杰哥,你怎麽了?」
「没事。」逸杰惊觉失态,装作镇定继续撕开油包挤出调味料。
只是羽妃和小毓都不知道,逸杰刚才的表情为何如此僵硬,只有阿宽心里明白也看在眼里,但他不能说,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下午,小毓藉故将羽妃调往五楼支援的时候,趁机把心里的疑惑给问出口,顿时羽妃慌了手脚,一不小心将影印机张数设定多按了一个零。
「糟了……怎麽办才好?」
「我来吧。」小毓及时按下停止键,只见羽妃露出愧疚的表情,便要她别放在心上,但她没让羽妃有太多时间反应,立刻把话题拉回到先前的问句上头,「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逸杰啊?」
「有这麽明显吗?」羽妃摸着自己微烫的脸颊,想起之前阿宽哥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
「很明显啊,尤其他一靠近你,你的表情和动作特别不自然,很容易让人猜中心思。」
「那怎麽办?逸杰哥会不会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赶快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毕竟他已经恢复单身一阵子了。」
「恢复单身?」羽妃抓住了关键字。
「对啊,你不知道吗?逸杰之前有个交往四年的女友,两人感情很好。」
「既然感情很好,怎麽还会分手?」羽妃詑异道。
「详细的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可自从分手後他就变得很忧郁,整个人闷闷不乐的,後来还离职去疗情伤。」
「那他为什麽又回来这家公司?」羽妃突然想起先前阿宽曾经说过,逸杰是离职又回锅的员工,只是她一直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藉着这个机会她打算把心中的疑问全部厘清。
「刚好前阵子公司陆陆续续走了一批人,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还没找到工作才又把他给找回来,一直做到现在,虽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和大家处得很好,但总觉得他并不快乐,好像心里藏了很多事情。」
「那肯定是逸杰哥还忘不掉失恋的阴影……」羽妃垂下头,语气颓丧。
「毕竟交往了那麽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放不下吧,不过你也不要这麽快就放弃,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在你出现以後,逸杰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不再死气沉沉,而且就我的观察,以前的他就算再怎麽照顾同事,也不会和女同事有过份亲昵的举动,更不会特别偏爱某个人,可是他现在对你特别关照,又是摸手又是擦汗,这不是好感,什麽才是好感?所以你要好好加油,知不知道?」小毓对自己的直觉颇有自信。
「我不敢啦,说不定逸杰哥真的只把我当同事看,没有那个意思。」
「不信的话就等着看吧,我赌他近期一定会对你展开行动。」小毓说完不忘拍拍羽妃的肩膀,想藉此重振她的士气。
*
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羽妃吃过晚餐走进补习班。放眼望去,今天来上课的人不超过十五个。因为是随心所欲挑自己有空的时间上,所以每堂课的人数不尽相同。
不像其他补习班,会安排许多随堂考及作业,这里的老师只带领学生按课表进度念单字、课文,讲解文法及做问答练习,剩下的全仰赖学生们自主学习。
然而跟随着这位斯文男老师的步调,不时穿插着幽默风趣的上课模式,羽妃学得很快也很有心得,一下课她便拿着书本来到老师身边,把困惑的部分提出来一一解决,才满足地离开教室,取回自己的学生证。
走出补习班大楼,羽妃看见地上遗落了一张证件,好奇地拾起它,才发现那是其他分校的学生证,失主是一张拥有漂亮脸蛋的女孩。
羽妃抬头四处张望着,心想也许人还没走远,於是在原地站上一会儿,却遍寻不着证件上的那位女孩。
就在她放弃了寻找的念头,打算转身上楼将失物交给柜台时,那名证件上的女孩就这麽恰巧地和她擦身而过。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你掉的吗?」羽妃大声地询问,引起那女孩的注意。
转过头,那女孩美丽的眼眸底下闪过一丝疑惑,在接过羽妃递给她的卡片後,随即恍然大悟。
「谢谢你,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找它,还以为是忘了带走……」
「不会。」羽妃甜甜一笑。
「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女孩问。
「是啊。」羽妃说。
「馨妤!」忽然一道男声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羽妃循声瞥见一名与女孩外型相衬,高帅挺拔的男人,身上穿着烫整的蓝衬衫白西装裤,还开了一辆高级名贵轿车,她猜想那应该就是女孩的男朋友了吧。
「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真的很谢谢你!」
向羽妃道别後,馨妤朝着Kenneth走去。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Kenneth替她开门。
「不了,我自己回家就好。」馨妤这一回是铁了心要断开与他的交集。
「等一下,我有话想告诉你。」Kenneth诚恳说道,一双深情眼眸直直盯着那美丽人儿。
「我累了,想回家休息。」馨妤随意塘塞了藉口,想快点离开这,但Kenneth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并将她圈在他与车子之间的小小空间。
「给我一分钟就好。」
「到底是什麽话非得要现在说呢?」太近的距离让馨妤的呼吸有些急促,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得不正视眼前的人。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看待我们的关系?」Kenneth终於开口了,他同样紧张地观察馨妤脸上的表情。
「我们的关系?」馨妤愣住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该再浪费时间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意,我看得出来你在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不愿回应我……」
「对不起,我现在只想念书准备出国留学的事,不希望被感情牵绊住,影响生涯规画。」馨妤没想到自己会用同样的理由拒绝Kenneth,但她没有别的方法了,为了自己的目标,她只有舍弃绊脚的爱情。
「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麽,我都会继续追求你的。」失望之余,Kenneth仍不放弃宣誓他的决心。
「别闹了,不管你说多少次,我的立场绝对不会改变,你请回吧。」馨妤推开他,原本烦躁的情绪在此刻忍不住激动起来。
「那至少让我载你一程吧,这麽晚了,我不放心你独自回家。」早知道她会这麽说,Kenneth追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态度礼貌地徵求她的意愿,不过很可惜最後还是被馨妤无情地甩开。
*
回到家,羽妃已经提前预习下一节的上课内容,还特地把不懂的部分标注起来,打算课後再找时间询问老师。
阖上书本,羽妃不禁想起今天遇见的那位漂亮女孩,羡慕着她的身边有这般体贴的男朋友,不辞辛劳地开车接送,这种既平凡又简单的幸福爱情一直是她所渴望的,只可惜她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就更别说是温馨接送情了。
不过想到逸杰,她又傻傻地痴笑,回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的手被逸杰牢牢实实的抓住,透过眼神交会,她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电流正在乱窜,电得她全身酥麻。
其实羽妃喜欢逸杰并非盲目的因为他的外在条件,但也不可否认,逸杰清秀帅气的外表替他加了不少分数。
两人搭上话的契机是在羽妃进入这公司的第一天,逸杰教导她如何封箱。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很奇妙,毕业後竟选择进入电脑公司,做着与自己所学不同的领域。那时候的她就和其他毕业生一样,上求职网站想找份符合自己兴趣、学以致用的工作,可心里却萌生另一个念头,也许朝九晚五的工作更适合她下班後好好学习日文也不一定,便选定了两三家类似性质的工作投下履历。
没做过太多粗重工作的她,连封箱的胶带都黏得歪歪斜斜的、丑不拉叽的,而周围的同事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教她,只丢下一堆待办的工作,就放任她去。
在心慌之际,这个同楼层的大男孩经过她身边留心的驻足,并温柔地告诉她,封箱不是这样封的,要像这样……
当时那个大男孩压住其中一侧封口,唰的一声拉开胶带,最後在另一侧俐落地切断收尾,每个细节都封得既漂亮又美观,连附带的零件也打包的方方正正像砖头。动作快得她来不及反应,就完成了好几箱的包装。
从这件小事起,羽妃就开始注意起逸杰,发现他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友善,不摆架子,且乐於忙助同事。不知不觉中,她就喜欢上他,喜欢他专注在工作上的认真模样、喜欢他那难得露出来的稚气笑容。
因为待在同一层楼的关系,她有更多的机会与他互动。她总以为别人不会发现,却不晓得自己对他的关注显而易见,连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轻易地被别人看穿,想到这她不禁觉得有些难为情,决定收敛下自己的行为。
尤其在听到小毓说起他的过往时,她更加不敢妄想逸杰对自己会有好感,只希望可以默默待在他身旁,继续喜欢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