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太上皇呢?」陶花落一听这故事就知道,里头的姊弟就是秋宣姊弟,心情顿时有些沉重起来。
「他去其他国家了,不过……今年过年似乎会回来。」禾梅愣愣地凝望窗外淡淡的说。
室内很安静,偶尔充斥烛火烧芯的声响,那静得令人窒息的沉重在门打开时消失了。
季凌春进来,将身上的狐裘交给门旁的丫鬟,冷冷的瞪视那低着头迳自起身跪地的禾梅。
陶花落也回过神来,见了禾梅的态度与季凌春的反应,大致猜到季凌春是不希望她知晓这件事的。
太上皇与季凌春有仇,一但让太上皇知晓她的存在,她就是威胁季凌春最大的把柄,而禾梅就是要告诉自己这一点,或者,是提醒季凌春这一点?
脑中还没想好,季凌春的气息就逼来身前,才刚仰头头就被他冰凉的薄唇吻住了,直至她受不住这种激情倒在他怀里才让他停止,耳边似听见关门声应该是禾梅出去了。
「别听禾梅胡说。」他抱起她的身子往内室去。
直到他上了炕,她被揽进他怀里躺下时才启口,「禾梅姊是要给我一个警觉,这没什麽的。」
「我不希望你知道的事,就代表我有本事能护你周全。」季凌春眼中的懊恼清晰可见,陶花落看得笑了,动了动身子更贴近他一些。
「懵懵懂懂可不好,万一我今天当真因为季凌春女人的身份被人挟持了,好歹要让我知道前因後果才能想出应变之策。」
「嗯哼,不再装了?」季凌春挑着眉低头凝视怀里的人儿。他之所以对她上心,除了她的大胆就是她别於一般丫头的应对,她知道怎麽哄他。
她微噘小嘴,「都被识破了还装什麽?」她也想装,可季凌春哪里会同意。
刮了她的鼻尖笑道:「知道就好。秋宣今天教你什麽?」
「写字,不过才刚写他的小师妹就来找他了。」
手指把玩她乌黑的头发,听见这句话顿住。「看样子,你的消息有人走漏了……」似是自喃似是懊恼的语气听得她笑。
「这又没什麽要紧的,太上皇回来就是要找你麻烦的,有我没有都一样,只是有了我,你的把柄才好抓,要不然……你先换人呀。」
他眯起眼,俊美的脸庞逼近她取笑的小脸,「换人?你休想,那个秃子敢来我就敢动手,怕他不成。」
「咦?太上皇可以杀?」眨眨眼,陶花落真觉得这个世界真奇妙,有小倌龙阳公诸於白日,也有可以杀的太上皇……真怪。
「除了皇室的人不能动手,其他人都可以杀,只是碍於他身边的御前带刀护卫,据说他功夫很好,太上皇遇到仇家都是他给解决掉的。」
「嗯,你说你敢杀,就代表你的功夫在那个护卫之上,那为何当年────」
「当年我与皇上的关系还没打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皇室不值得。」季凌春说得无情,陶花落却能理解。
见她点头,他原本绷紧的神经却松了开来,额头抵着额头,「我以为你会骂我无情。」
「正常人会骂,但我的想法比较自私,与我不相干的人为何要帮?既然可以救人就救下,不能帮那也就算了,犯不着为了良心献出所有。你当初不帮有你的理由,别人见了说什麽那是别人的事,只是……」她的眼对上他一直没移开的眼,「秋宣现在住在你这里,虽说他与你非亲非故,但季家的确因为他被太上皇惦记了,这一次再不帮,季家反倒陷入水火之中总是不好。」
他的手指厮磨着她的唇,直至她发痒闪躲才快速地攫获樱唇亲吻吸吮,原本不喜接吻的陶花落最终也被他吻习惯,见他退开总会不自主地追去,惹得季凌春喘气起身,看见她不明所以还带着迷茫眼色的面容,他喘气摇头。
「等你及笄,等你及笄,你就算想逃我也不许。」
听清楚季凌春的话再见到他胯间的物什,她才脸红的摀住脸点头,心里直懊恼着。
噢……她不是色女啦,可是季凌春的吻技真的很好,呜………丢脸死了,她在想什麽呀。
相较於陶花落的害羞,季凌春倒是坦然的下炕冷静,直至胯间的反应消了,他才开口:「进来。」
秋宣进来,一眼就见躺在炕上的陶花落,那脸红的模样以及季凌春不在炕上的情景做了联想,脸色淡淡的他低下头对季凌春启口:「公子爷,我有话说。」
秋宣很少会那麽慎重的要求,陶花落听了本来要下炕,却被上炕的季凌春阻止。
「说吧。」
秋宣见陶花落皱眉,「公子爷,我要单独────」
「你的禾梅姊已经把你的事对花落说了。」季凌春瓮声瓮气的说,听得陶花落想笑。
秋宣皱眉也很不理解禾梅姊为何如此,但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大师兄说那个秃子过年会回来,先不管大师兄的暗椿是谁,你怎麽看?」
「不管那个秃子何时回来,他要想从我手中把花落抢走就是逼我下手。」
季凌春冷着脸,一双大掌遮住陶花落的视线,也挡住秋宣不时移来的视线,搞得陶花落翻白眼之际,还不忘背对秋宣才停止他幼稚的举动。
「可如果是在皇宫,你要下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为了皇位,皇上不可能作势不管。」
「皇上管不管不关我的事,只要那个秃子敢对花落下手,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动手,哪怕是在龙椅前面也一样。」季凌春垂着眼半眯回答。
秋宣看季凌春老神在在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口气有些不信地说:「你就对自己的身手那麽有信心?」
难得秋宣会挑衅,季凌春很好心的睁开眼对上他,「我沾血的时候你都不知出生了没。」
秋宣冷笑,「那又如何,你身边的刘九很能干,你又懒散的不动手,你确定自己还有自以为的厉害?」
季凌春露出笑,眼里却完全没半分的笑意,「很好,趐膀硬了是吧?」
陶花落在心里叹气:季凌春,你是小孩子吗?犯得着跟一个少年计较这个?
据说「想当年」这三个字是老男人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最恨年轻小伙子来拆台,她实在没想过自己也有亲眼所见的一天。
伸手拉拉季凌春,惹得上头飘来很冲的话:「做什麽,想替他求情?」
「求什麽情呀,秋宣说的没错呀。」
「嗯?你再说一次?」敢情这丫头胳膊往外弯的,都不怕扭到吗?
一听季凌春那口气就知道他误会,陶花落觉得躺着抬头有点脑充血,所以她推了他迳自坐起来,他虽不情愿,一只手臂还是占有性的横在她身前,她也随便他了。
「我的意思是,你总不可能当着皇上的面杀人吧。」北凉国皇上有那麽「通情达理」吗?
「那我不管,以前的季凌春或许见到皇亲国戚要低一截,但现在的季凌春是可以横着走的,就算在皇宫里也没有多少人敢拦我。」季凌春突地发了小孩脾气,竟是说了这麽「少年」的话,听得陶花落真觉得他孩子脾气发作的原因,只是想和秋宣比年轻。
「我的意思是,因为那个护卫,所以太上皇不是人人都可以杀吧。」
陶花落的话一下点到重点,秋宣点头启口,「譬如季凌春或是我都不行。」
「也就是说,万一太上皇将我挟持了,季凌春和你都不能对太上皇下手,那我可以吗?」
原本前面听着两个雄性都有志一同的皱眉,等听完後又有志一同的瞪大眼。
「你?!」
喂喂喂,有没有那麽看不起人呀!陶花落心里腹诽但还是点点头。
「我既然用来要胁季凌春,太上皇本身就不会对我有任何防备,那我动手的话应该可以成功吧。」
眼见陶花落说得好像真有可行的样子,季凌春忍不住抬起她的手臂东捏西捏的,直捏得她想骂人时才停下,思忖的表情令其余两人面面相覻。
「花落倒是可以练武,但很容易被察觉,如果真要由你来动手,就要学会一击必中的招式……」季凌春的话令秋宣的表情复杂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找别人帮忙,因为这个仇是他的,但现在季凌春的话却令他有一点期望得手的可能,可……花落……
秋宣的视线看向陶花落有些不知该怎麽办,他不愿她涉险,可私心又────
「秋宣,你倒也不用那麽纠结,我帮你也算帮我自己,你想想喔,一旦太上皇知晓季凌春身边有个不是歌姬的女人,换作你是太上皇,你会怎麽做?」
「想办法抓过来要胁季凌春,最好能再把当年的落网之鱼给讨回去。」秋宣面无表情的说,那毫不迟疑的话听得陶花落有些心疼。
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十五岁呀,她之前十五的时候还在想着人生真难活,而他已经在算计在想报仇的事了。
「嗯,没错,既然这样,还不如主动出击,消息要传出去就让它传,防备还是防备,也别让太上皇觉得是故意为之而警戒,先静观其变,等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我会动手的。」
「你敢吗?」季凌春不喜欢这个作战计划,却不得不说她说的没错。
陶花落低着头,嘴角翘起,「只要教我刺哪里最快又不用太多力气就好。」
季凌春没再说话,秋宣也抿紧下唇转身出去了,他一出去,季凌春立马发作地压下她恨恨道:「为什麽你不笨一点!」
被他搂在怀里,她晶亮的大眼充斥满满的喜悦,「只要你把我教好了,为了你,我一定能做到。」或许她之前割手时,只是为了讨得旁人的同情,但现在,她为了季凌春以及自己的将来,她就算怕得发抖也要在当下催眠自己,她一定要能敢。
听见她难得的甜言蜜语,季凌春想都没想就是低首亲吻,那吻来得又猛又热,几乎要烧起彼此的衣服,一个不小心,他扯掉了她的腰带,她的手窜进了他的胸膛,那战栗的触感都令彼此烧着────
「咳咳,要办事好歹先锁门吧。」禾梅突兀地一咳又说了话,吓得陶花落差点掉下炕。
季凌春恨恨的瞪着那不怕死的禾梅,「你就不能睁只眼闭眼。」
听见季凌春的话,陶花落想死的心都有了,那麽羞人的话还吼得那麽理所当然。
禾梅似笑非笑,「季凌春,别说我没提醒你,太早有经验的丫头,最後都什麽下场你难道不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散掉季凌春的怒火,连带他肿涨的部位也消停了。
好吧,先欠着,他之後会连本带利滚利的讨回来的。
而此时的陶花落只觉莫名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