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迴風(風飄同人/穿越) — 章之一 分歧之軌(2)

白色的沉月通道口正在发光,通道附近满布着一阵奇异耀眼的银色光芒,伴随着的却是一片阴冷蚀骨的寒气,夹杂着一股深沈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袭来,连空气都显得厚重而滞碍难行。

这是绫侍到达沉月通道时的情况。

微蹙起眉,绫侍缓缓前进了几步,锐利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阵光的中心;前方隐约传来的气息让他的脚步一滞,当机立断地停下脚步等待来人──虽然他的模样依旧优雅从容,其实早已布下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法阵,为了「迎接」即将从光影中现身的某位「大人物」。

活了上千年的时间,历经过身为东方城女王的主人的逝去,以及西方城少帝的死,加上又遇上许多莫名的神器,绫侍倒也已经看开了;如今不论什麽样的新生居民出现在幻世都不奇怪,毕竟沉月的力量就是把各个世界中具有强烈执念的人死後的灵魂吸引过来,连带着他们在原先世界的力量──

所以,这也是来自某个世界的力量吗?

绫侍盯着正发出灿然光辉的通道,嘴角勾起一道美好的弧度。

真是令人期待,这次会是什麽样的人呢?

刺眼的光芒逐渐减弱,压迫感却随着通道内某个人的走近而越显凝重;一个清瘦的人影从渐趋减弱的银光中隐隐浮现──没有任何的脚步声、甚至连绫侍都只能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气息──从通道内突然吹出一阵大风,让他不得不举起袖子挡住脸,手上的防御结界却也没闲着;四周亮起的金色光点在风中舞动,闪闪烁烁的,竟有种奇诡的美感。

当风终於停止吹息,光芒也跟着消失了,映入绫侍眼帘的是一张令人惊叹的绝美容颜;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一头灿金的发垂到耳根後,纤细修长的身形,步伐优雅中不失高贵,显然生前不是平凡人家的子弟──只除了那双眼,那双如天空般蔚蓝、却又了无生气的眼眸。

绫侍看着青年那不下於自己的美丽容颜;自他接下「绫侍」这个名号,千年下来,他生平第一次对新生居民产生了兴趣。

幻世有多久没出现过像眼前的青年一样,握有强大、无可估计力量的灵魂呢?或许根本从未出现过。

这人身旁围绕着的波动明显属於魔法体系,依据先前与西方城的协议,他属於落月那里的人──不过,对绫侍来说,只要是为了东方城的利益,任何协定都可以被打破。动点手脚对他而言并不困难,特别是眼前这名「特别」的青年,如果可以延揽为他们所用,他对东方城来说绝对是个罕见的珍贵人才。

思索至此,绫侍也走至青年面前;青年大概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而转头──犹如下意识的动作,因为那蓝到有些透明的眼仍映不出任何光彩,即使面对的是东方城五侍中最具威严、最貌美的绫侍,他也没有其他特殊的反应,只是凝视着他。

「你是谁?」青年的声音跟自己低沈的嗓音不同;如银铃震动般悦耳、彷佛永远听下去也不嫌腻。

他回以轻轻一笑:「绫侍,东方城五侍之一。」

青年没有对他的话提出疑问,只是沉默了一下再度开口:

「这里是哪里?」

「幻世。你後面的是沉月通道,你在原先的世界已经死了,透过这个通道的力量,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死了……」青年喃喃低语,苍蓝的瞳孔像是染上一层朦胧的灰雾般死寂:「我知道我死了,但为什麽还会来到这里……明明已经什麽都没有了,我毁了一切,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不,这里是新的世界,不是你原先的世界,」深绿的眸紧盯着面前彷佛已放弃一切的金发青年,绫侍一面说着一面向对方走近,语气依旧柔缓:

「你将会拥有全新的生命、认识新的人、新的工作,学习新的事物──」绫侍冰凉的手轻柔地触上青年的额,一阵光芒闪过,青年顿时昏了过去。

接住青年过於瘦弱的身躯,绫侍露出充满深意的一笑:

「以及新的记忆。」

刚弯身抱起青年,绫侍突然察觉到不远处有人的气息正逐渐靠近;不动声色地朝怀中的人施了几个术法後,随即转身面对这意料之中的干扰──四个落月的杂鱼。

这次来的杂鱼等级稍微高了点;三个银线四纹和一个金线一纹,虽然不知道是西方城哪位高层下的命令,但对方显然和他达到了共识:这名新生居民不可小看!

只可惜就算体认到这件事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凭这样的小角色还不足以令绫侍看在眼底。

到手的宝物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细长的眸盯着面前满脸警戒的卫兵,绫侍的唇畔扬起了一个风华绝代的艳丽笑容。

到的人是伊耶的部下,由於忙着改公文,伊耶踌躇再三後还是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了他的部下;一般来沉月通道迎接新生居民的都是普通的卫兵,顶多到银线,根本不会有这麽高等级的卫兵──金线等级的人在西方城也是很珍贵的人才,已经是高阶将领了。

根据之前他们与东方城签署的条款,新生居民的分配方式将以发色及力量性质为主要依据,黑发、褐发及其他深色发色的人属於东方城,其他则属於西方城;但如果对方的力量属於西方城体系──亦即魔法及邪咒──则归属落月,属於符咒和术法则归於夜止,这个规则适用於发色之前。无法归类的就依该新生居民的意愿,看他想去哪一个国家。

伊耶并不知道这名新生居民的状况如何,但他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是属於魔法体系的力量──尽管为了以防万一而派了高阶将领来,但就算是伊耶也想不到:东方城居然会派五侍中的绫侍来抢他们的人!

「绫侍大人。」

带头的金线一纹上前,微低下头向他行礼;他平静地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点个头,没有说什麽,对方却直直盯着他,犹豫了半晌、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後才敢开口:

「绫侍大人,您怀中的人是我们西方城的人,能请您交给我们吗?」

绫侍挑了挑形状美好的眉,语气轻柔却散发出一股威严、不可反驳的威势:

「喔,你确定吗?这应该是我们东方城的人吧,你需要再确认看看吗?」

「……」

三名落月士兵也跟着凑上前,跟着他们的队长一起看向绫侍怀中的那名新生居民……

「……」

「……」

「……」

「需要清醒咒吗?」

绫侍不急不徐地问话瞬间让四名士兵清醒过来,红着脸猛地後退;带头的队长更是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却又碍於面子与尊严不能後退,只能绷紧脸,再度看向他正在观察的对象,努力忽略对方那犹如神灵般圣洁高贵的面容──

黑色的头发、紧闭的双眼,身上没有一丝魔法的气息──这是怎麽回事?刚刚明明还感受到一丝魔法的流动,就算距离有些远,但伊耶大人都亲自下令了,身为金线三纹的鬼牌剑卫怎麽可能出错?

他惊愕地想反问,一抬头就对上绫侍那双冰绿色的眸子,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自然地散发出来,让他原先意图提出的质疑顿时弱化成客气的询问:

「绫侍大人,我是遵照伊耶大人的指示过来的,刚刚我等的确感受到一股魔法的波动,这其中想必有什麽误会。关於这名新生居民,能否先交由我们带回去调查……」

「交给你们?你的意思是要将这名『由我带领』的黑发新生居民带回你们西方城?凭什麽呢?」

依旧美丽的微笑,语句中的危险性却有逐渐上扬的趋势;即使没有明说,这四名落月的士兵也懂绫侍话中的含意──五侍中的绫侍都亲自来接人了,他们竟然还敢跟对方抢人,这名新生居民还是黑发、身上又没有魔法的气息,要对方把人交给他们根本完全不合理!但若没有把人带回去,恐怕今天他们四人通通都要到水池报到了……

一想到他们的顶头上司那暴躁易怒的脾气,加上杀人不手软的剑术……那名队长白着一张脸,勉强开口:「这、这个新生居民身上还有些疑点,调查清楚总是必要的,等伊耶大人调查完、确认他确实是贵国所有後,我们必会将他亲手奉还……」

绫侍完全无视对方话里提到的某个金线三纹的大人物,只低低一笑,冷冷地向他们扫了一眼:

「不必这麽慎重,这名新生居民确实是东方城所有,我建议你们回去後看清楚当初两国的协定,下回再来抢人时,就不必浪费这麽多时间了。」

尽管是他动手脚在先,绫侍说起话来仍旧冷静平淡,甚至还有点盛气凌人的意味;话音甫落,他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转身,术法一施,白发丽人的身影就在一阵金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仍待在原地、欲哭无泪的四名落月士兵。

……到底要早一点回去领死,还是要晚一点回去受死?早一点回去伊耶大人的怒气不会比较少,下场同样是被暴怒的鬼牌剑卫丢去水池重生;但晚一点回去肯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还没听完他们的解释就直接把他们杀了,然後再听完刚复活的他们的说明後,又会被杀一次……

一阵冷风吹过,四名西方城士兵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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