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分。」柳澄他本来就是面瘫，所以我自认那不叫眼神死，「进步空间很大。」
「离及格只有八分耶。」
「是还有。而且你只剩两个礼拜。」
我板起面孔，严肃地说：「我已经尽全力了。」
手撑着下巴的柳澄瞥了我一眼，再次强调：「二类，理化要好。」
我无耻地涎着脸，「所以我就靠你啦。」
他横我一眼，「自己也要努力。」
听他这麽说我便哭丧着脸回：「我知道啦。」
「你这题已经写超过三分钟了。」
「不会写。」我可怜兮兮地说。「我有思考过喔。」
柳澄深吸一口气，拉过椅子坐到我旁边，「这题套公式就可以了，当然，也有比较快的算法。」他拿起笔开始在讲义上解题。
我屏住呼吸，无发专心。
好近。
「你有没有在听？」
他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转过头看他，我们之间剩下不到一尺之距，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柳澄退开身子，轻咳一声，「我去买午餐，你如果看不懂就看详解，我回来再讲解一次。」
我应了声，将注意力转到讲义上。
漫不经心地看着详解，我突然想到上次在他讲义上看到的「律」字，拿起他放在一旁的讲义翻到那一页，但我的问号旁边除了律就是一片空白，想必是他还没看到吧。
要不要直接问本人呢？
「小律？」
我转过头，漾开笑容，「何老师！」我放下讲义，小跑步到他面前，「你怎麽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吧。」何老师笑了下，「我来帮资优班加课。你呢？怎麽会在三班？」
「我跟朋友来自习。」
「好认真啊。」何老师伸手摸摸我的头，「一下期中考完就要选组了，内心有想法了吗？」
「应该是二类。」
何老师惊讶地眨眨眼，「搞不好会被我教到喔。」
「有听说过老师会教自然组化学。」
「对，但是我是指我的导师班。」
咦？
何老师眯眼一笑，「到时候见了。」
星期五我拿讲义去还柳澄的时候，他从头到尾却瞬也不瞬地盯着我，像是有话要说。
「怎麽了吗？」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不自觉闪躲了目光。
「我听田昕跟何又甄说，你比较偏好社会组。」
我心头一凛。
「那大概是之前的想法吧，觉得社会组比较轻松什麽的，但现在……」
柳澄打断我，凝望着我的双眼像是要看穿一切，「社会组确实比较轻松一些，我想你是知道的。」
「……」
「你想读二类，有其他理由？」他虽然是询问我，但语气像是在确认。
於是我跑掉了。
落荒而逃似的。
那天中午，柳澄没有来我们班，就连田昕她们问起，詹亚灏也只是一耸肩。
「小律，你们怎麽了吗？」又甄在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问。
我抬头看她，扯扯嘴角，「我们哪会怎麽了。」
她这次没再点头，但脸上依旧有着明显的不信。
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我们怎麽了。
不像吵架。
没有争执。
只有问题。
还有不答。
「你今天怪怪的。」当我坐在操场边时，黄佳妤坐到我身旁，向我搭话。
「哪、哪有啊。」
黄佳妤瞥我一眼，「那你结巴什麽？」
「我是因为要赶快反驳啦，我先去跑八百。」我站起身，匆匆离开。
「喂！季小律！」
听见她唤我的声音，我更加紧脚步来到起点。
我连续吸吐气几回，迈开步伐。
「我听田昕跟何又甄说，你比较偏好社会组。」
突然左脚像是被拉住一样，我面向下扑倒在跑道上。
我缓缓坐起身子，发现膝盖磨破了皮。
「你是白痴吗？我刚刚跟你说鞋带松了还一直跑！」
我抬起头愣愣看着黄佳妤。
她的表情突然转为惊恐，「喂，你别哭啊！」
我什麽也没说，只是任凭眼泪不断掉落。
「小律！」
听见那人声音的瞬间，我怔住。
「呃……他算兼职的化学老师吧，只教二三年级自然组的化学，虽然是兼职，但还是会带班，毕竟高中老师不太管事。」
「没事吧？」他如同上回一样，在我面前蹲下身子。
「你想读二类，有其他理由？」
从再见到他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何老师就是我读二类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