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漠然他不过是失忆才会这样,我自食其力爬起,却被漠然突如其来的指控给震慑住,漠然掐住我的手腕,恶狠狠「之前就听说郡主的盛名,当初也是你陷害明环,害她手被烧伤,如今你又想再次害她烫伤吗?」
漠然从未如此对我疾言厉色我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况且漠然说的都是不是事实,那些坏事我根本没做过,手腕被掐的生疼,却没比心里的疼。
「方才气焰逼人,如今怎麽半声不吭?倒是很会装乖。」漠然冷哼两声,手劲不减反增。
「我没做过。」我甩开了漠然的手,就算我再怎麽坚强,也敌不过漠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质问和冤枉,顿时觉得好累好累,宁愿当时就那样死了,现在也不必来受苦受伤。
田明环站了起来,说多楚楚可怜就多楚楚可怜,她握了握漠然的手「我相信姊姊当初不是故意的。」
「明环到现在还在替你说话,你却处处与她过不去,你有那个脸面?明环辛苦照料我时,一次也没见着你,如今我好的差不多了你才想到要来探望,这怀的是什麽心思。」
「我没有、我没有。」我想不到其他话应对现在这个情况,眼泪终究没忍住一行一行的流下来了。
漠然看我哭,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收敛了方才的怒气,转而好声好气的谈判「我看,我与郡主的婚约就这麽算了,怎样我都不会辜负明环的。」
眼前这个景象我才是个外人,漠然和田明环两人才是一对,我擦了擦眼泪,有些激动,却又无助,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漠然想起我,想起我们过去的种种...「漠然,你看,你腰间的岫玉佩是我给你打的,在你出征前亲手替你系上的。」漠然听到後伸手摸了摸玉佩,像是没印象,我撩起袖子露出赤金凤凰手环「漠然,这是你送我的,我从不离身,你可记得?」漠然看了几眼并没说话显然不记得了。
再接再厉不愿放弃,我们有那麽多共同回忆,哪怕想起一点点也好,拜托你想起来「你可记得,你带我去秋樱花海,你在那里和我说了小时候最难过的记忆。」我的殷殷盼盼在漠然眼中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漠然转头问田明环「有这回事吗?」
田明环摇摇头。
我急了「你问田明环做什麽,她怎麽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我要你努力回想啊。」我现在说多难堪就多难堪,说多可笑就多可笑,说多无理取闹就多无理取闹,可无论我舌灿莲花说了多少,漠然还是想不起来,你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们曾经还有过孩子?
突然想起孟圭和孟玉,心里的灰烬又燃起一点希望「孟玉和孟圭呢?你信他们吧,他们从小跟着你,你问他们。」
灰烬终究是灰烬,希望也只是希望,孟圭和孟玉进来回话时只说了句「属下不清楚。」这五个字,他们说的轻巧,却不知道把我的心重摔的多大力。
还想说什麽,还想找我们曾经相爱的证据,还想让漠然回想,他却不愿意听了,他显然已经对我的荒唐感到不耐烦「好了,要闹到何时,我与你的婚事就退了吧,说了那麽多终究是你的一面之词,况且我府里的人也不曾说过我和你之间有过这些事。」漠然顿了顿又道「今日看来,郡主的人品我实在不敢领教,在我眼里不过是说了成山的谎言,再这样下去徒留难堪,你说这玉佩是你的那便物归原主吧。」漠然毫无悬念的将玉佩一把扯下来,他扯的用力且草率,玉佩的织线顿时断裂,我的心也同那玉佩一般,已经被摧残的残破不堪,漠然将玉佩递给我,我却迟迟没接,记忆还停留在当初亲手替漠然系上时他那副高兴的神情,与今日无情冷漠对比着实可悲。
此时田明环开了口「姊姊回吧,姊姊素来是才女闻名,如今这般闹腾实在不像样,况且姊姊那麽聪明,不如静下心想想,将军是为何会受重伤,姊姊留在将军身边只会让将军受伤,如果姊姊真的在意将军,就应该知道怎样做将军才能平安的过一辈子。」
我想应该是痛到麻木了,竟意外的冷静,田明环说的不错,她是说的不错,可我和漠然的情感哪那麽轻易就放的下,我决定再努力一回,若漠然还是想不起我,我就心死离开他,那麽太子就不会继续害他,他才能好好的。
「漠然,你扪心自问,你是真心要与我悔婚?」
漠然被我烦到没了耐心「需要再说几次郡主才听的进去?」漠然将手中的玉佩扔到了地上玉佩破碎的瞬间,宣告我与他几年的情分在此划下句点,田明环的一席话有如当头棒喝,漠然给我的这个美梦该醒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相守一辈子,只更多的是希望他平安幸福,是该放下了,还漠然一个平安的未来。
漠然,我努力过了,就算哪一日你不幸记起一切时,不要怪我,也千万不要怪自己,我到底还是得向命运低头。
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裂成无数块的岫玉,失意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的表情是怎样的,但肯定很吓人吧。
「知道了,婚事退了吧,至於玉佩,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你不要,就扔了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手掩着脸,想要留着最後一点卑微的自尊心,已经不能再难堪了。
田明环追了上来,只说了「以前姊姊明目张胆的在我面前和将军谈情说爱,如今情势颠倒,你现在能体会到我当时的痛苦了,不知作何感想?」还没等我回应田明环又开口继续道「为了将军的安全,姊姊今日的选择是对的,希望姊姊不要再靠近将军。」田明环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便走了。
孤零零、落寞才走了几步,这回换孟圭跑了过来叫住我「郡主请留步。」
我却不想转过去,我现在这副样子不想给任何人看到,我背对着孟圭「什麽话你讲吧。」
「府里上上下下都被下了噤口令,老爷大半个月之前进宫面见太子,老爷回府後脸色很不好,没多久便对我们说,不准提起郡主与少爷过去的事,连你们之前通的书信和一些信物老爷也叫我和孟玉销毁不准让少爷知道,在少爷面前,我们只能说他与田侧室过去多恩爱,虽是谎话,但老爷说这样做才能保镇国大将军府的所有人,我们是有苦衷的,少爷也是无辜的,希望郡主能谅解。」
「你同我说这个有什麽用?」我大约也猜的出一切都是太子作怪,太子放我出来就是想让我亲眼目睹然後心死、最後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孟圭这段话在此时此地显然无济於事。
「孟圭是武夫,性子直,有什麽说什麽,孟圭知道郡主过去和少爷多麽相爱,郡主素来对我们又好,我实在不忍心欺骗郡主。」
「你这些话,我听过便会永久的假装不知道,不要再同别人提起。」我顿了顿又道「镇国老将军说的也是实话,只有我离开漠然他才能好好活着,所以我不会再来打扰他了,你只要记得漠然与田侧室是人人称羡的一对夫妻。」只要漠然好好的,只要我身边的人都好好的,我受的委屈都不算委屈,我几乎是哽咽的讲完这段话。
「或许过段时日将军会想起来的」孟圭试图安慰我,可我心意已决。
「千万不要想起来,别告诉他,别叫他想起来,你好好照顾你家将军才是正经事,我走了。」
镇国老将军夥同全府上下,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为了保全镇国大将军府,他们虽然对我不仁不义,我却恨不了他们。
掐了掐自己的手腕,方才漠然掐的痛觉还在,我笑了笑,既然决定要舍弃,那便一次乾脆的痛个够,才不会每每想起,需要痛上好几回叫人心里生累生疼。
我的美好世界分崩离析了不要紧,只望着你的世界是幸福的,漠然你一定要平安快乐的活着,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