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兮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不行,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若这时候回家了,那简直是引狼入室。」
「那不然呢,现在该怎麽办?」
「嗯……先进城吧,到人多的地方,他们也不好下手。」慕容君兮沉吟片刻,「要回家的话,我们还得想办法摆脱他们。」
花殇点点头,脸色同样严肃,「往後你不要落单得好,不管要去哪,都还是有我护着你比较好。」
慕容君兮知道花殇是怕自己因为坚持不伤人的承诺而被千刃堂的人杀害——其实花殇刚刚生闷气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敢对此做回应,因为他这些年一直挣扎着要不要报仇,就是因为这个诺言而使他裹足不前,迟迟没有去单挑千刃堂及无双会。
所以即使人家都要来取他性命,他还坚决不伤人,虽然有绝大部分是因为他对师父的承诺,但还有一小部分其实是他如果这时候破戒,那他会觉得这些年来的坚持好像都是白费的——在胁迫到自己生命的时候自己就可以罔顾诺言不管,那他这麽多年来坚持着、挣扎着不去杀了千刃堂和无双会报仇是为了什麽?是不是显得他爹娘的恨,十分举无轻重?
他收起严肃的表情,弯唇一笑,「嗯,我让你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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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两人在树林中填饱肚子以後,依慕容君兮的建议,两人往繁荣的城镇移动。
花殇从在树林的时候就一直胆战心惊的注意着四周围的风吹草动,就连进了城,他也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紧绷,慕容君兮看得是又好笑又心疼——毕竟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如此紧张兮兮,但看他的样子真是可爱的使人发笑。
「暂时不用这麽担心没关系,我想今天应该是不会第二次遇袭了。」慕容君兮轻笑着安抚花殇紧绷的神经。
「你怎麽知道?」
「刚刚没取走我的命,应该够他们惊讶了。」
慕容君兮一脸漫不经心,不见任何惊惧之色,彷佛方才被追杀的人不是他。
「呃?」花殇不是很能理解慕容君兮的意思。
「他们要来取我的命,那肯定有先探过我的底细了——但我相信江湖上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是会武的,所以他们才会这麽大意的只派一个人来杀我;再来,他们应该有长期观察过我才会下手,没意外的话,他们是知道我一直都和你同行,而为了避免麻烦,所以他们才会特别选择我们两个人各自分开的时候来对我下手,但他们肯定万万没料到你会及时出现,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武。」
「光凭这两点,大概就足以推翻他们所有原先的认定,因此他们一定会再缜密讨论过後再来的——」慕容君兮眼神忽地变得阴冷,「所以,花殇,往後不只我要小心,你自己也要注意点,知道吗?」
花殇拧眉,「可是,当时不是只有那黑衣人一人吗,就算说他们看见黑衣人的失手後推测你会武好了,他们不可能会知道其实是我救了你吧?」
慕容君兮扯唇冷笑,「他们这种人做是最怕出任何纰漏,所以虽然当时我们看来只有黑衣人一人,但暗处一定还有他们的人在观察情势的,要是情况突然出了什麽意外,他们才方便知道该防什麽。」
花殇被慕容君兮的道理折服,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没多久又纠结在一块,「……听你的口吻,你似乎很清楚对方做事的手法——君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要来杀你?」
他反覆咀嚼过慕容君兮的话以後,灵敏的发现慕容君兮话中一直强调「他们」,而且好像很熟悉对方谨慎的心态——感觉……慕容君兮应该是知道谁要来杀害他的,在树林中说不知道,估计是骗他的。
慕容君兮闻言,猛然一愣,下意识想反驳,但他知道,要是花殇不知道,那还好糊弄过去,但要是花殇敏锐地察觉到了什麽,那就骗不了了,於是他硬生生吞下到了嘴边的否认词,沉默片刻後才缓缓开口:「……嗯。」
花殇听到慕容君兮承认,心情顿时也不知道该怎麽形容——他是气的,气慕容君兮总是这样,明明知道些什麽,却总是不告诉他,但他同时又明白,慕容君兮是因为想保护他才这样的,想到这里,好像又气不太起来。
半晌,花殇轻叹口气,「是谁?」
慕容君兮拿出他从黑衣人身上取走的耳坠,放在掌心,「这是我在那人身上取下的,这是千刃堂才会配戴的坠饰,从这个推测,应该是千刃堂的人。」
花殇大惊,他听过慕容君兮的故事,对千刃堂印象还很深刻,也知道他们虽然是白道,但其实不是什麽好人,眼下千刃堂莫名来追杀慕容君兮,他忍不住更加担心慕容君兮的安危。
「千刃堂为什麽要杀你?」
慕容君兮摇头,「我也不明白,我平时跟他们根本没有牵扯。唯一说得通的理由,大概是为武林秘笈来的吧。」
「他们怎麽可能知道武林秘笈在你手上——更重要的是,武林秘笈现在根本就不在你这儿。」
慕容君兮抿着唇,「这我也想不通,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足以构成他们来杀我的理由。」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很久,花殇再次缓缓开口:「君兮,我们还是回家吧,我怕待在这里只会波及无辜。」
本来不知道要追杀慕容君兮的人是谁,所以花殇答应了慕容君兮说先到城里躲匿的提议,但现在他知道对方是千刃堂——从慕容君兮的故事中,花殇知道他们是多麽的心狠手辣,为得目的,不得手段,因此,他不能为了自己安好而拖累其他无辜的人,所以他改变心意,不希望待在这里,害到无辜的镇民。
慕容君兮正欲开口说些什麽,花殇抢先说话,「我知道你怕他们跟踪我们回家,但我们不能为了自己害到这里无辜的人呀。而且那座山是我们熟悉的山形,在那里我们至少有了这一项优势。」
「至於暗中跟着我们的人……你说我们回家的路上就故意左拐右绕,试图甩开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