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看我回过神，立刻毫不犹豫地让双唇分开，拉着我的腰带往前游去，我想起千羽教的泳技口诀，手脚立刻依样划水，就算不能游得好至少也能减轻朔月的负担。
才游了几下，原本就快速涌动的水流变得更为剧烈，就如天翻地覆似的波涛汹涌，我和朔月被浪打得翻了好几圈头昏脑胀，还好我身上那条腰带缠得紧，要不然差点就要被分开。
拼命地游了好一阵子，总算离开水流汹涌的区域。
扭头後望，湖怪水下的身躯仍是大得无法衡量。湖怪被刺中後，一直挣扎不休，不时发出刺耳的鸣叫。
不知道千羽还好吗？
腰间传来拉扯，我赶紧收回目光看向朔月，只见他手指向上比了比，是要先浮出水面的意思。
会意後点头，立即跟着朔月往上浮。虽然不知道姿势对不对，但认真地划水踢腿慢慢地也找到一些门道，越游越顺也越来越快。
「哗啦！」
总算回到湖面，终於可以大口吸气，才喘了两口气腰间又传来一股拉力。我望向朔月，「怎麽？」
朔月道：「你回岸上。」
也是，唯有回到岸上才是安全的，至少至今没听说湖怪会离开玄溟湖。
「你呢？」我问。
朔月没回话，只比了比湖怪的方向，接着往下一潜就游走了。
「小心。」我担心地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朔月有没有听见。我知道这个层次的打斗和我没有关系，我能帮上最大的忙就是别拖後腿－－对於这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这里离岸很近，我那半调子泳技划了一会儿也就上岸了。
一回到岸上才发现寒意刺骨，浑身湿透了，夜里冷风一吹冷上加冷。不过眼下也没什麽办法了，我把外衣和中衣脱了拧乾後再穿上，也就将就了。
我在岸上看着湖心，打斗还在继续。
湖怪被千羽刺中後哀鸣声不止，愤怒地不停跺脚，搅动一池湖水卷起数丈高的大浪，背上的小船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分崩离析－－还好我已经不在船上。
蜿蜒的蛇颈追逐着一个月牙白的身影，闪着寒光的锋利獠牙不停猛烈扑咬，千羽身法灵动，面对湖怪的几次攻势都能刚好闪过，不快半分也不慢丝毫，就像是掐算好了似的。
光闪躲也不是办法，脑中的想法刚冒出来，一青一黑两个影子突然从湖中跃出，几个跳跃就加入了对付湖怪的战斗。
朔月、清禾和千羽三人联手，分为上中下三路，朔月和千羽主攻，清禾在旁掩护危急时总能适时救援，打得湖怪顾此失彼难以招架。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三人联手，意外地攻守并济，默契非凡。
真想加入啊！
如果我再练二十年，剑法和身法能像他们那样好吗？
我第一次对自己没有四神之力感到深刻的惋惜。
「住手！」
一声浑厚有力的喝斥从後方传来，回头一望，一名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伟岸男子策马急急奔来，在男子身後一大段距离还有一队装备齐全的骑兵，手持火把夹紧马背努力赶着路，但显然马力不济那距离一直没拉近。
直到近处，我才发现那戴着金冠一身墨色银纹袍的男子，正是每年都会主持祭天大典的玄武王北武澄，虽然我一个神殿小杂役只能远远望着，但绝对不会错。
北武澄眼目深邃，鼻梁高挺，略有厚度的唇总是抿的很紧，给人不太好亲近的感觉。
北武澄策马快到湖边立即拉起缰绳，勒马急停，翻身下马。
没想到只远远见过的玄武王居然活生生出现在面前，我赶紧急忙下跪依礼制行礼，「叩见王上万安。」
北武澄下了马後一步也没停，迳自从我面前走过。
看着没人理，我也乐得高兴，默默站起，在旁看戏。
北武澄对正和湖怪搏斗的三人高声喊着：「住手！我是玄武王北武澄！湖怪交给我处理，你们通通退下！」
正在和湖怪搏斗的三人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他们手上的剑依然快若闪电，忽而格挡忽而攻击，湖怪的蛇颈上已经多了数十道伤痕，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淌着鲜血，有的血肉翻飞。
湖怪的攻势已经不如一开始的凌厉，叫声更嘶哑，却又更疯狂。如果湖怪够聪明就知道该撤退，先避其锋，但如今却像不知痛楚般，要和朔月三人拼命。
北武澄看着朔月三人没人停手，表情也急了，对着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赶上的亲卫们喝斥着，「驾船！」
「是。」一众亲卫们抱拳领命，立刻迅速地开始动作。
於是船家停在湖边渡口上的六艘船就被临时徵用了，亲卫们在小船头尾插上火把，拿起船桨载着玄武王和一众亲卫们靠近湖心。
湖怪掀起的波涛甚大，靠近了一定距离後就无法行船，眼看着还有十多尺的距离。
北武澄右手伸向腰间握住刀柄，赫赫有名向来为玄武王配刀的墨云宝刀立即出鞘，墨色的四神之力从掌心延伸而出，如烟般缠绕於刀柄刀身。
同时，北武澄抢过亲卫身上的配剑，向湖怪方向一掷，提气向前跃去。力尽落下时刚好在那柄掷出的剑上一点，立即借力往湖怪的背上跳。
这个招式我第一次看着时觉得精妙非常又新鲜有趣，而且那时还抱着朔月，亲身体验了凌空飞越落下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