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过後,昨晚挑灯夜读所引起的疲惫感彷佛全都消逝殆尽,感谢魏庆妤和陈碧珠和我一起打了一场有收获的双人羽毛球,应该说是三人羽毛球,他们两个打我一个。
「咦!街舞社成果发表就是这周五了。」
我们回教室的路上,都会经过那宽广的中廊,两侧的墙上总是贴着五颜六色的海报,眼尖的魏庆妤马上就看到了街舞社所张贴的公告,那是张手绘的画报,搭配着POP字体,上头还有着一个Q版的男生正跳着街舞,从发型上来推测,看着应该画的就是周君临学长本人。
我盯着那海报许久,心里想:「成果发表会呀!那会是个什麽样的场合呢?适合我这样的人去吗?」
一直到魏庆妤用力拍了我的肩,我才回神过来。
「去不去?」魏庆妤问,我从她的眼神可以知道,她非常我期待我能够答应她。
其实我内心是非常是向往这种场合的,可能是受电视上美式青春歌舞剧和电影的洗脑,所以一直已来觉得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参与这样的活动。当然,也有机率是是电视把它们刻划得太美好,现实生活中或许不是这样。
「去!为何不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就放手一搏去吧!
魏庆妤对於我的决定感到相当惊喜,陈碧珠见到我要去,她便也二话不说追随了我的脚步,魏庆妤简直是高兴到无法言语,回教室的路上一路载歌载舞地,这也算是我们第一次这麽乾脆地答应她。
周五晚上呀,还有三天就要到了。
没来由地,自从看过那街舞社画报之後,我的心里又时常开始想起周君临学长,这次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眼神,偶尔,脑中突然也会想起那个被踩扁的可乐铝罐,和他那纤长的手指,尤其到了周五前一个晚上,这种症状更是严重,让人彻夜难眠,连我自己都很难解释自己为何会这样。
街舞社成果发表会举办地点为活动中心,我们要入场时,天空的颜色几乎都转成了静谧的蓝色,这和我们的内心喧闹不定的情绪成了莫大的对比。
远远地,就可以听到活动中心轰隆隆的音乐声,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从活动中心的二楼窗户隐约泄出,我内心的紧张不安到达最高点,可是我清楚知道,这其中含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推开了活动中心咖啡色的沉重大门,强烈的冷气风朝着我头顶罐来,让人瞬间通体舒畅,这里面彷佛是另一个世界,白色的镁光灯光线布满整个空间,其中又还参杂了不同颜色的光束,那光是来自於前方不停转动的七彩地灯,色彩斑斓地交错,让人不知身处在何方。
而活动中心的正中间有个新架设的临时舞台,也是所有的光线聚集最盛之处,我猜测那应该就是待会街舞社成员们发光发热的地方。
音响发出的噪耳音乐让现场气氛高涨,在场每一位学生,包含我身旁的魏庆妤和陈碧珠无一不是随歌起舞。可能是我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那音响扩散出的重低音搞得我我心脏一震一震的,一开始有些许不适应,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地我也好像可以融入其中,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欢迎来到第三十五届,街舞社成果发表会!」台上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些字之後,马上换来台下的全场尖叫,那叫声简直可以掀翻活动中心的屋顶,同时也使我的耳膜隐隐作痛。
活动揭开序幕,首先是一群黑衣人马上台,他们的造型充满了街头风味,基本上服装相同之外,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配件来区别每个人想要展现的感觉,有人系了头巾,有的人则是配戴夸张的饰品像是金项链或是酷炫程度破表的墨镜,但在舞台上他们的舞步却是时时刻刻整齐划一,犹如机器人般地复制彼此的动作,叫人看了不免惊叹,直呼过瘾。
几组人马轮番上阵之後,我其实有一点视觉疲劳了,可是我明白我内心的重头戏还未上演。
「你们说的那个学长还没有出来吗?」因为现场声音太大,大到陈碧珠得在魏庆妤的耳边用手摀着说话。
「应该就要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突然现场的音乐声降到最低,一阵鼓声特效,主持人登场说话了。
「LadiesansGentlemen,让我们欢迎我们街舞社社社长,周君临!」
主持人介绍完不到一秒内,现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尖叫声,直接点燃本场活动的最高潮。
我此刻的内心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心里想着,原来街舞社社长真的是这样子了不起的人物,竟能够造成其他学生们如此大的影响,我们好像来自不同世界,他就如高高在上的神,而我只能俯望他的身影。
周君临学长领着一群社员意气风发地登场,音乐声一转换,他们的表演便开始了,这过程中尖叫声没有断过。
即使嗓子本来就受损,魏庆妤仍毫不保留的放声嘶喊,从来没见过她这麽认真的模样。
她朝着陈碧珠的耳边大喊:「快看!那就是我的老公!是不是很帅?」
只见陈碧珠对她使出了招牌白眼,视线便又回到台上的表演。
仔细地看着,台上的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真的是非常吸引人目光,不仅仅是长得好看而已,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了让人为之着迷的魅力,和平时的他大相迳庭,原本以为学长就只是一个冷酷之人,却没想到在舞台上,他会是如此耀眼夺目,这又让我对他有了更深一步的好奇。
学长是压轴演出,所以这个表演之後,活动应该就会告一段落,内心有点不舍的同时,魏庆妤一把把我和陈碧珠拉到一旁的角落,想必她又要召集小组会议模式。
她在我们的耳边用力地说:「待会活动结束你们不准走,陪我去後台,我要去找学长。」
我听完之後,并没有像往常般立刻地否决魏庆妤,反而竟是点头答应了,就连我对於自己的这般举动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想可能是我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到晕头转向的缘故,我才会这麽快答应她。
陈碧珠睁大了她圆溜溜的眼睛,用唇语向我说:「你疯了!不回家?」
我对她笑了笑,耸耸肩。
主持人闭幕完,大批人潮如沙丁鱼般地往活动中心大门挤去,魏庆妤而是拉着我跟陈碧珠走向人群的反方向,偷偷摸摸地潜入舞台旁的後台入口处,全程没有人发现,看来这个魏庆妤是熟门熟路的。
舞台的後台有着一面面的镜子和座位,镜子周边镶着一颗一颗如珍珠般的灯泡,那是供上台表演者梳化的地方,在最里头的位置,一个高挑的身影正躺坐在那,我很确信那个人就是周君临学长。
魏庆妤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向他身边,偷偷地拍了学长一下肩膀:「学长!是我!有没有很惊喜?」
这时学长才赫然发现他身旁站了我们一行人,「是你!魏庆妤。」但他的口气一点也没有惊喜的感觉。
她坐向学长的椅子扶手上,用了娇喘的口气说:「学长,今天你好厉害,太帅了!你看为了你我的嗓子都喊哑了。」
原本她的嗓子已经很哑了,的确,这样子听起来她的声音就如管身沾满口水的高音笛,更加残破不堪了。
「喔。」学长的反应相当平淡,随後那熟悉的眼光便转向至我跟陈碧珠身上,「他们是?」
「学长,他们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粉丝,不要看他们这样,他们都很崇拜你的表演喔。」魏庆妤得意地说。
她才说完,周君临学长便猛然起身,慢慢地走至我的面前然後停下,我们之间的距离比我想像中还要靠近。
他的身型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座屹立不摇的高山,我直视着他的黑T恤,眼睛根本不敢往上看,我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鼻息缓缓下降,「你是我的粉丝?」
我开始全身发抖,没有回话,因为我觉得回是好像不是,回答不是好像也不是。
他又再问了一次,这次声音离我又靠得更近,「你说你是我的粉丝?」
此时我看到魏庆妤在他身後向我拼命地点头,示意我赶快回答。
我乾咳了一下,便缓缓地说:「是,学长我是你的粉丝。」
原以为下一秒会发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出乎意料地,我的头顶传来了一阵明朗的笑声,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学长的笑声,厚实且温暖,虽然很短暂,但我脑中却记得一清二楚,那个难以忘怀的笑声。
我此时不知哪来的勇气抬头看了学长,他的表情跟平常很不同,脸部肌肉放松之後的他少了平时那凛然的冷酷之气,入眼的是一个温和柔顺的脸庞,配着那雕像般的外貌,彷佛真的就是如神一般的降临我眼前,我的心脏几乎是漏跳了一拍。
「原来你是我的粉丝?」说完他又笑了一声,「那我说粉丝,你的偶像现在口渴了怎麽办?」我还来不及会意,他便迳自地拿走我手上的矿泉水水瓶,我活动开始前就已经买好的矿泉水。
我心想,那矿泉水虽然还剩很多,但我有喝过几口,他该不会是要拿来喝吧?
果不其然,周君临学长不花任何吹灰之力就把宝特瓶瓶盖拧开,一口气这麽喝下去了,我咽下了一口口水,全身僵直了几秒钟。
如果一般人要喝别人的水,常理来说应该会隔着瓶口喝,但学长的嘴唇就直接地贴着瓶口将水灌入口中,然後一饮而尽。
学长将空的宝特瓶放回我的手中,搂住我的肩膀跟我说,「那麽从今以後,我就承认你是我的粉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