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以为结婚後的生活是幸福的，
但是我们却没有想过，
这只是一个开始。」
二十五岁结婚，经历过五年的爱情，我们都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承受一切，但，在现实面前，我们不可以不低下头。
结婚後第十五年。
在客厅中，十分安静。天已经黑了，孩子已经去睡觉了，但是在客厅的那个女人仍然没有要回去睡觉的意思。她在喝茶，明知道自己之後会失眠，但她仍然没有停止地喝。当一杯喝完之後，她又会倒第二杯，没有停止。她的动作十分缓慢，是不急不忙的样子，但是如果你细心地看，她每十秒就会看一次墙上的钟。她好像是在等谁，但是，又好像只是在休息，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光。
十时已到，女儿已经回房了，但是她仍然坐在那里，什麽都不説，什麽都不做，她只是看着前方。有时喝一下茶，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伤心和担扰。她仍然没有停止看时钟的行为，只是，她慢了下来，到了一分钟之後，她才会看一次。桌上，还有另一个茶杯，每一次在茶冷了下来的时候，她就会重新再冲茶。只是，那杯茶，并没有人喝。
时针走到了十二，女人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走向窗户。她走到那里，看着街灯的微弱，看着雨的落下，同时，也看着一个男人。那个人，他站在街道上，看着车驶过，却没有其他动作。女人看着他，却没有叫他上来，二人，好像有一个无言的默契一样，不会去打扰对方。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女子没有再望向男子，而是回到自己本来坐着的位置，继续喝那一杯茶。差不多是在这一段的时间，男子也走了，他来到了自己家门之前，停了一下，想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开了门。他一开门，女人就看着他，但并没有停止喝茶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十分平静，而男人熟练地关上了门，坐在沙发上。
「你明知道自己喝完茶之後一定会失眠，为什麽还要继续喝？」男人放下手上的袋，淡淡的望向女人。虽然，这是一句关心，但是他没有一丝的紧张，好像，这只是一个平常的问候，而女人也习惯了。
「我喝与不喝，又关你什麽事？」女人放下茶杯，望向男人一下。之後，她拿起杯子走向厨房清洗，而男人仍然在客厅，打开了电视。女人放好了杯子之後，关上了房门。
男子看着电视，却没有心思去看。他和她，永远都是这样，不会説得太多，却也説得冷淡和冷漠。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开始，他们由甜蜜走到了失望，就如现在。
而那一杯茶，仍然放在桌子上。
早上七点，男人起床。他做好所有的一切之後，便到了饭厅。孩子在吃早餐，而在桌子上，在他的位置之前，有一个饭盒和早餐。在饭盒的上面，有一张纸，但是他没有理会，只是在吃早餐。女人在弄着自己的早餐，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男人望了女人一下之後，便专心吃早餐。
到了後来，到了中午的时间，他才再一次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吃饭。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看到上面的那一张纸。本以为是什麽加油的说话，可以令他安心和有力量，但是在纸上面却只有一句话：买晚餐，我晚上不在。而在上款，是那熟悉的名字，戴沁铃。
看到了这张纸，他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其他的反应。而，戴沁铃不在家可以令他放松，因为，他终於有一夜的宁静。反而他要想的是，他又如何早些回去。
戴沁铃走出了家。孩子长大了，她不担心她可不可以回家，因为她知道孩子有她自己的自由。和昨天不同，今天的戴沁铃是有打扮过的，虽然仍然清淡，但是也带有一些女人味，女强人的感觉，好像有什麽重要的聚会要去一样。
门，关上，没有人知道她要到那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虽然有些偷偷摸摸，但是她却感到轻松，因为，她有出去的机会了。现在，她是戴沁铃，也只有这个身份。她不再是池凯华的妻子，也不是孩子的母亲。
门，再一次被推开。这一次，她来到了一个餐厅，她的「朋友」立即上前欢迎。但，她没有理会她们，因为她想自己一个人去享受这一次的聚会，而那些人的存在，只会令她不能放松。
有一个人坐在角落，自己一个人喝饮料。那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男人，一个好像十分孤独的男人。但，她没有理会，只是在另一边坐下来。虽然这是一个中学班中的聚会，但是这不代表她要知道所有的名字。
坐在那里，看着不同的人在之前走过，突然间，她想起她和池凯华二人。他们，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然而，又是一个这样的聚会，又是由无言到认识，再到结婚，再到心酸。
可是，那些人不是你避开就可以的。坐了一会儿，她的朋友又来了。这一次，她没有避，因为她知道这是维持友谊的方法。虽然她不喜欢她们，但是有些时候，她却需要她们的帮助，令她可以融入这里。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的丈夫同意你来这里吗，会不会怕你被其他人吸引，吃了你？」其中一个人这样说。
她笑了笑，是啊，她没有告诉他这一件事究竟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再没有交流？
「他不怕，我们之间有信任。」不知道为什麽，她会説出这一种话，也许是因为面子，也许，是因为她的心中仍然坚持他们之间的情是不会消失。但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自从你结婚之後，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既然你的丈夫不介意，那麽如果再有这些聚会的话，我们就叫你来吧。」另外一个人说。
「再说吧。虽然孩子已经长大了，但是我仍然希望留在家中。」戴沁铃笑了一笑，然後，她站了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先失陪一下。」
「既然你不想和她们说话，为什麽你不去拒绝？」一个男人走向了她，挡在她的前面。
她望着他，原来是那个坐在角落的男人。只是，他们之间没有交情，也是初次见面，所以，他不必担心她，她也不需要他的担心。
「你不用管。」她想上前，但是，他挡住了她。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不喜欢这些聚会，不喜欢与人谈天，但是，我们都不能不去。因为，我们都希望找到一个人的温暖。所以，我才会挡住你，因为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
戴沁铃笑了一笑，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但，她没有骂他，因为他们不会再见。
可是，这个时候脑子却闪过一种念头。如果，有一个人的想法和她相似，她和他，是不是可以发展下去呢？不必成为情侣，只需要成为朋友，互相理解就好。
「我们出去谈可以吗？」这一刻，她是大方的，因为其实在她的心中，她也想知道他的故事。也许，她可以知道自己如何跟池凯华走下去。
其实，在她收到聚会邀请的时候，她是不想去的，但是，相比起那些虚假的聚会，她更不想留在家。在家中，她可以做一切的事，可是，久了，心中也是有一种孤独的。
她不想每一次见到池凯华的时候都是争锋相对，但是，她控制不了。每一天那麽迟才回家，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一开始的亲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谈心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坐在角落，而是光明正大。她不怕其他人知道，因为她知道她和池凯华之间需要的，就是空间。
这一天结束之前，他们得到对方的电话，但是他们却没有继续下去。甚至，他们连下次的邀请都没有提出，时间到了之後，各自离开。
九时，戴沁铃仍然没有回来，但是池凯华却打开家门，拿着食物来到孩子之前。孩子知道，母亲不会那麽早回来的，所以，她来到父亲的前面，把食物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难得的时候，因为家中的环境，她很多时候都躲在房间没有出来，所以，他们父女之间，很少説话。
「父亲，你们结婚已经十五年，你仍然爱母亲吗？」女儿池铃问。这是她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父母的冷漠，令她懐疑他们之间的爱情。
「我们之间，一定有爱。可是那爱情的质量和多少，我不知道，也不肯定。」池凯华打开外卖盒，回答。
「我不明白。」池铃望向父亲，一面疑惑。今天，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説；昨天，他们那麽冷漠，这也是一种爱吗？
「到了结婚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不是说每一段婚姻都是这样，但是我和你母亲，就是一个例子。」池凯华停止这个话题，望向女儿。「吃饭吧。」
之後，他们没有再说话。
戴沁铃十二时才回家。在她平静的脸上，增加了一丝的笑容。池凯华望向她，心中有些心痛，因为她在家中永远都没有这样笑过，她只有在出去的时候，才可以高兴和快乐。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平静，走向了她。
「你出去吃饭了？」他问。
「嗯。池铃吃饭了吗？是不是睡着了？」戴沁铃的脸上没有之前的冷漠，她的话也多了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也会这样，也许是因为她放松了自己吧。
「她很乖，早就睡了。」
「那就好。」
戴沁铃坐在池凯华的旁边，但是他们却做着自己的事。戴沁铃在看书，池凯华在看电视。虽然如此，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尴尬，一脸平常。
电视内播着一对夫妻的告白。这是一个节目，一个关於婚姻和夫妻的节目。现在，主持人在问着丈夫。
「为什麽你们的感情那麽好？」主持人问。
「我们不是没有吵过架，但是在吵架之後，我们会反省，和对方说着自己的意见。所以，我们的感情才可以维持到现在。」那丈夫説的答案，是一个标准答案，所以，池凯华一脸平静。
「那麽你呢？」主持人望向女人，即是那丈夫的妻子，问。
「因为我和他结婚的原因，是为了一生一世。我和他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而是因为我认为自己可以和他走下去。」妻子回答，而这个回答，但池凯华却因此而沉思。
那麽他呢？他为什麽要结婚？到了现在，他竟然说不出答案。他们一起是因为爱情，但是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愈来愈淡。其实，他也有想过离婚，但，他説不出口。这是因为他对她仍然有一份爱吗，还是，他一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她？
「你还记得你在大学时期的赌注吗？那时候你说你一定可以令我接受你，但，我不相信。谁知道我们竟然可以走到现在，可以结婚，还有了孩子。」
戴沁铃的心好像很冷，但是你是一个观察力很强的人。虽然她看着书，她仍然可以感受到旁边的池凯华的失神。所以，在她看电视的时候，她开口。
他望着她，她也看着他。这是今天他们第一次这样深情地看着对方。池凯华是惊讶的，因为他想不到她会开口，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走到无言的地步。相反，戴沁铃是笑的。这不是她今天第一次，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向他笑。
「我也没有想过。」回过神之後的池凯华是这样回答的。
「明天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吧，我们很久没有出去了。」戴沁铃笑了一笑。虽然是询问，但却是一句肯定句。
池凯华，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中在想什麽吗？我承认我们之间是有爱的，我和你结婚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爱情，但是到了现在，我不认为我们可以走下去。不是因为我们的吵架，而是我心中的无力和你的不了解。不过，我会多给你一次机会，也是对我们婚姻的机会，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她站了起来，入了房间。
她以为这一次外出，一定会就如之前一样吵架，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只是，没有吵架并不代表不愤怒，不生气，她没有说出来，只不过因为他们在街上而已。
她没有选择餐厅，是因为她不想把一切都决定好，然後再被他否决。所以，她把一切都推给了他，让他决定。
当他们到了餐厅的时候，她是惊讶的。这是她和他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方，她想不到他还记得这里。也许，他的心中，她也有一个重要的地位吧。
但，这是一间茶餐厅。
她不是认为这里不好，这里有他和她的回忆，这很好。只是，现在他们一家人吃饭，她不希望这一餐饭是在这里解决。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地方，但是他不选择。
他们很久没有出来了，很多时候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的吵架，他们的无情。这一次对她来说，是和好的意思，所以，她也希望他可以尊重这一次的聚会。
池凯华看到她的失望，也看到她的高兴。只是，他不说，把不解的心藏起来。
「三碟干炒牛河，一杯热奶茶，一杯热柠茶，一杯热柠水。」进去之後，他説。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吃吗？」戴沁铃问，她的眼神带有一些试探。也许不明显，但是她相信他是知道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方。」他回答。他不是不知道她的不满，但是，他想不到有其他地方可以代替这里。这餐厅，代表他和她之间的感情，而这个意思也十分明显——他想和她走下去。
之後，他没有再说话，也不必再说话。明知道这样下去会吵架，所以，他宁可停止这个话题，也不想说下去。这不是因为面子，不是因为他们在街上，而是，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受到进一步再破坏，令他们的婚姻走到结局。
在孩子面前，他不希望令她对婚姻有阴影，令她以後不愿意结婚，成家立室。当然，这是她的选择，但是他不希望因为他们二人这样的关系，令她令连爱情也不愿意接受，要自己一个孤独地承受一切。
戴沁铃的脸色改变，但是他仍然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愤怒，失望。可是，他不害怕，因为他一早就习惯了。她的吵架，只不过会令他的心更冷，令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令他继续与她无言。
而他们走到了这一步，也是因为如此。
三碟干炒牛河来了，放在他们的桌子上。明明是一家人吃饭，但是他们一家人却没有说话。池铃也只有吃着自己的碟子上的食物，没有说话。
「我先回去。」当其他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戴沁铃站了起来。甚至，她没有等到其他的回答，便推开大门，回去。可是，她的声音并没有一丝的愤怒，而是平静。
他的不尊重，的确令她愤怒，但是她不想在这里吵，因为，她不想令他的形象受损；因为，她仍然想维持这一段婚姻；因为，她尊重他，也尊重自己的女儿。
没有办法，她是他的妻子，她不可以不保护他。
「她生气了，爸爸。」池铃看了一下母亲的身影，再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但，池凯华却没有一丝的表情，好像刚刚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也没有回答自己的女儿。
在结帐之後，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到花店买了一束花。她也许不会喜欢，但是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道歉的机会。他不求她的笑容，他只求她对他们之间的婚姻的放过。
打开门的那一刻，戴沁铃不在客厅。池凯华走了入去，他发现她在写日记，没有留意有人进来。
「戴沁铃，我回来了。」他上前，说。「我买了花给你。」
「把它放在花瓶内吧，有心了。」她没有望着他，只是以平淡的语调说。她的眼睛，望着的地方仍然是在她的日记上，也只有在那本日记上，好像刚刚什麽都没有发生。
「你没有什麽可以说吗？我连你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我只可以在那里看着你离开，你不解释吗？」他把花放在桌子上。
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她，也不了解她。他知道她心中的情感，但他所知道的，也只有如此。有时候，她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有时候，她却向他示好，例如昨天和现在，她对他的态度。
所以，他想知道原因。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慢慢破冰，我以为我们可以回到之前，所以，我以为你会好好庆祝。不过，这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已，我知道。」
戴沁铃摇头，闭上眼睛。
是她要求太多，是她不了解他。不是他的错，也不会是他的错。
「我以为你会满意，因为那里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方。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也需要惊喜。」
她独立？也许对他来说，真的如此。他不家的时候，她一个人处理了所有的事情。她是独立的，但并不代表她只有独立。
「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所以，我也希望你的爱。」她望了一下池凯华，走向窗边。
明知道他们已经走不下去了，但是她不想向他说那两个字。她知道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但，她不想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所以，她在解释，也不断地向他解释。如果他明白的话，也许他们就可以不用走到那一步。虽然平淡，但，互相明白对方，不用吵架，不用哭。
「可是我也是一个男人，我要养家。」池凯华望向她，又说。「我没有为你弄一些惊喜，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我相信，这也不是令失望的原因。」
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她。他没有背叛她，但是她对他却没有之前的热情。他以为她是懂他的，他以为她明白他对她的爱并没有改变，但，原来不是。
他以为他们的初心不会改变，所以，就算他们之前在冷战，在吵架，他也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因为，没有夫妻是不会吵架的。但，今天他才明白，她的心因为他才会受伤，才会失望。在那小小的心中，藏了很多秘密。
他接受她给他的空间，她的暂时离开，不是因为他不爱她，而是他没有可能反抗。在这段婚姻中，他明白到，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以改变的。
不知道由何时开始，他就感受到一种压迫。面对她的时候，他心中就会有一些害怕，同时，一些距离。所以，他一直在忍，直到现在。
「这就是我失望的原因。我们上一次互相说情话的时候是何时？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很久没有説了。也许就是这一种的距离，令我慢慢接受，同时，再没有期望。」
「情话，是不必每天都要说的。只要心中有对方，那就可以了。我知道我最近我很迟回家，但是，这不代表爱，不代表我对你的冷漠，这是两回事。」
他知道她没有安全感，由他们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但，他没有想过，童年把她伤得那麽深。
小时候，她的父母离婚了。她母亲从此一蹶不振，每一天都在喝酒闹事。所以，从小到大，她就要出来打工，维持生活。
『为什麽你没有放弃学业？在别人的故事中，他们早就出来做全职的工作，为的是希望收入尽量提高。』他曾问过。
『为什麽我要为她付出？整天吃喝玩乐，没有安慰过我，没有努力过，我为何要为她做那麽多？够她生活已经很好了。』她回答。
那个时候，他真的认为她十分独立，但是，他没有想到在独立之下，她的悲，她的心伤。
现在，他面对着她，看着她。可是，他对她的眼神已经改变了，变成了可怜和心痛。
但，并不代表她也会改变。
「对於我来说，那些情话是一种令安心的话语，可以令重新充满力量，再向前走的话语。」戴沁铃停下来，望向他。「你的心痛改变不了什麽，因为，我心中的痛一早就已经造成，不能消失。」
「所以，你才会出去？昨天，你十二时才回来，是因为想避开我吗？我对你真的那麽差吗？」他问。
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看到不肯退一步的她，他的心再一次冷了起来。没有安全感，不是一个藉口，不是要绑住他的原因，也不是要失望的原因。
他以为，她会明白一个男人的尊严。男人，要养家，要爱妻，有很多不同的责任。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不用上班，每一天留在家中，但是，他不可以。
他已经做了一切他可以做的事，他有让步，有礼让，但是在她的心魔之前，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明白她心中的苦，但这并不代表他要一直接受。
所以，他再一次变得强硬，激动。
「是，那又如何？我不想留在家中，不想成为你的妻子。我只可以是我自己，而没有其他身份，你明白了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狠话，也不会是最後一次。
她以为他会懂的，他们结婚那麽多年，她真的以为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但是现在，她的心彻底地碎了。她说了那麽多，原来，都是没有用的。
那是一种绝望，对人的失望。她也不希望这样，但是他那自以为是的想法，他的坚定，令她心痛。
「你不想成为我的妻子？戴沁铃，你终於说出来了不是吗？好，明天我们一起到律师楼。你那麽希望分开，我成全你！」
「好，我们离婚。」在眼框内，有一些泪。但是，她没有让它们流出来。
他说了，他説了那两个字，说了他们要离婚了。她忍了那麽久，难道，这麽久了，她只值这两个字吗？还是，这本来就是他所希望的？
戴沁铃望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拿起手袋离开。甚至，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她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要走。
她的心已经碎了，所以，她要出去找人去修补它。
她不会恨他，因为，这是他的决定。而她也知道，他们一定会走到这一步。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池凯华看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但，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带有恨，却同时带有失望和後悔。
这一天，令他明白到她的自私。但是他知道，他仍然爱她。
星期日的夜，却没有预期中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