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他是大我一届的学长,总是喜欢穿着淡色系的衬衫和牛仔裤,在校园的不同角落出没。带着他最爱的素描本,席地而坐,把一草一石,一屋一树都捡进他的素描本里。有时候,他也会帮一年级的小学妹画画肖像,栩栩如生,如梦如幻。我总是被他幻术般的笔触所吸引。
「你也是美术系的学生吗?」
有一次,我躲在一旁看着他画画看到入迷,竟未察觉他已察觉到我。
「咿...我?」
「嗯,你。」他手中的画笔停了下来,转过脸来,睨着我,眸光让我有些羞怯。
我们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的四目交对,说是近距离,其实也有一公尺之远。
「嗯,我是二年级的学生。」我赶忙压低视线,害怕羞怯被他一眼看穿。
他转回去,舞动笔杆,继续安静地作画。
我的双脚缓缓怯步向他,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他突然把素描本大方递给我,上头有一只刚画好的猫头鹰,那细致的笔触和柔软的线条让我的胸口惊雀不已,怦然不知所措....
这个周末,我向父亲借了郊区的别墅,系上的同学说要来聚一聚。管家帮我们把晚餐的料理和饮料都准备好,庭院里也备上烤肉架。
他也来了,穿着朴实的淡蓝色衬衫,卡其色长裤,踩在霞烧遍洒的磗红坂道,逆着落日余晖,逆着阴阳之道,迤逦而来。
大夥儿边烤着肉,边讨论着下一次的系游要去哪里,哄然成一片。
他拿着啤酒罐,搭着我的肩,嘴角的线条略显疲惫,「你家里有画室吗?」为了避开那群同学的吵杂,他腻在我的耳边说着。热热的气息缱绻在我的耳畔....
「嗯,有,在二楼。」
他笑着:「带我去。」他的嘴角很令我雀跃。
推开画室的门,打开灯,我走向窗前,转头看着他,迫不及待,道:「这里是面西的房间,黄昏很美。」我推开窗子,让晚风一股脑儿透进来,彷佛也把梦给吹了进来。
他站至我身旁,不发一语,指间在我的耳鬓挑弄着。
「你坐着。」那滚出他喉间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悦耳。
拉着我的手腕,他让我坐在画架前方的木头椅上,我恍惚得像个木头人。他拿起画笔,一坐下就开始作画。我想起了前些日子,他画的那张令我惊雀不已的猫头鹰…
可能是太累了,我竟然坐在木头椅上睡着了。惊醒时,他正轻捧着我的脸庞,咫尺地凝视着我。他的身上有股让人眷恋的香气,是薰衣草...
过了一个礼拜,他独自在学校的美术教室玩起陶土来。两只手在拉坏机里滚上一层厚厚的陶泥,彷佛穿上一双泥色的手套,气定神闲。
中午的美术教室通常没有人在,除了一整排有眼无珠的白色石膏像。
「你要不要来玩玩看?」他的嘴角好像在诱惑着我,看起来像是刻意的。
「好...」我故意上勾。
我不知道他会做什麽,也许他什麽都不会做,也许……
我走近他,他站了起来,让出位子。我小心翼翼地在拉坏机前坐下,手才刚放至拉坏的陶土上,他便猝不及防地抓住我的下巴,一口吮了过来。我闭上双眼,像个牢笼里的死囚,他就这样禁锢了我,喂养我甜蜜的气味和柔软的咀嚼,喂养我急促的喘息与激烈的呻吟。
喂养了一段像蜘蛛网般的紫色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