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零躺在雪白的单架上,身子本就瘦小的她,现在因痛苦而蜷缩在那,显得更加瘦弱。
那单薄的身影入唐颂的眼底,只投射出愧疚神情。
唐颂不明白,花未零并不是他的谁,为什麽要如此待他,替他挨那一棍,他越想越不明白,明明前不久前他才自花未零眼里看见她对他的厌恶,怎麽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
他是越看越不明白花未零这个人。
花未零的确是有趣的人,才会使得他三番两次的弄她,但他跟她也仅是几次互动罢了,他根本没料想到她会做出如此之举。
「你们帮我顾着她吧,她家人还没来,我先去隔壁抹药,顺便办相关手续。」语毕,唐颂被一把叫住阻挡了去路。
「我跟你去吧,你一个人这样不方便,让古彣等她爸妈来。」巴大嘉示意古彣一眼,後者也领意挥手督促唐颂赶紧去。
最後唐颂终是妥协,走前又朝床上那人看了一眼。
古彣看着他们二人消失的身影,又将视线放回眼前那单架上的女孩。
其实不只唐颂,古彣也十分不解她为何要这样跑出来不明不白地挨棍,明明是不关她的事,为什麽要白白跑出来受伤?
那时候他们都看见了,花未零与孟言音一同向他们跑来,才发觉他们如此大动静早招了一堆学生在校门口挤着,如此大动干戈的,怎麽可能没人发现。
只是最让人不晓的是,花未零竟抱住了唐颂替唐颂挡下那一棍,在所有人还沉浸在惊讶里头,唐颂早反应过来将人抱在手里,不顾一切地就想往医院冲,後头才辗转来到这。
古彣走到花未零床边,默默地叹了口气。
仅是挨这一下,也不能躺点大一点的床,这麽小位置根本儿童床吧?医院也太抠门。
他正想好好端详花未零的脸时,背後一声交换阻止了他。
「古彣。」姜宇业站在後头,示意了两位站在他後头的长辈,「她的父母来了。」
那二人脸上挂着担忧且急切的神情,伸手抚了躺在床上花未零的脸。
「到底是发生什麽事情?为什麽我女儿好端端的上课,会来到医院!」花未零的爸爸显见的发怒,双目怒涛的看着古彣。
「伯父,是我害您女儿变成这样的,我在此先跟伯父伯母道声歉!」
唐颂回到病房恰巧看见这一幕,见古彣没要反驳之意,便前去将古彣拉到一旁去,站到对方面前致歉。
「为什麽我女儿好好的会变成这样?她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看你拿什麽赔我一个女儿!」花父已气到面容发红,眼眶也有些泛泪,盈盈的有些水气凝聚在眼眶。
唐颂除了低头什麽也不能做,是他害花未零变成这样的,他一句也无法回嘴,只能等花未零的醒来。
然而花未零初睁眼之际,耳里就是花父朝唐颂咆哮的那句,她想开口,却发现无从施力吐字,仅空张嘴一开一合。
眼尖的唐颂立刻就发现了,想要前去,却被花父与花母给相继挡住了。
他们二人皆担心地压下身子,巡视着自己女儿还有哪些地方,并想更能清楚听出自家女儿想讲什麽。
巴大嘉见状,拉了唐颂到叫号的诊疗间先擦药去。
站在一旁,巴大嘉看着面色有些狰狞擦药的唐颂,神色也好不到哪去。
等待最後一根棉花棒上完药时,唐颂才呼了口气,佯装没事道:「哇!痛死我了!终於擦好了!」
然而巴大嘉的神情依旧没有好些,仍是沉着脸看着他。
「哎唷我没事了啦!」唐颂说着,一边摆着手,还试图把手抬起来,却在半路痛得又放了下来。
「你再装啊!我看你多会装!」巴大嘉盘着双臂,倚在墙壁上瞅着他。
唐颂总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装的一副自己没事的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的巴大嘉就想再补他一拳。
但是巴大嘉也明白。
他和唐颂处这麽久以来,对方个性他俩早摸透了,他早不意外唐颂会是这般反应,不过一想到这场架的横祸……
「喂。」巴大嘉叫了正低头巡视伤口的唐颂,「隔壁那个,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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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花未零初是睁眼,便听见有人的咆哮声,她想仔细看清,却碍於许久不见光,瞳孔保护地使她又盖下了眼皮。
「零!你醒了!现在觉得怎麽样?」女人在旁温声说道,眼眶的泪水却忍不住落下。
他们两人看着嘴巴一开一合的花未零,压下身子想要好好听清楚。
然而花未零利用他们挡住光线,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说道:「唐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