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驚世公主凌燁姬 — 捌章之四

一如往常的深夜,今天因为午後凌靘瑶来闹了一阵,凌烨姬一整个午後的心情都很不好,人也早早睡了,聿伶儿在寝殿里寻了一处地方,就着凌烨姬要人为她添置的便榻,睡着。

本来凌烨姬是要聿伶儿暂住聿亟琌的居处凌宵居的,但聿伶儿说她必须信守对大哥的承诺,她不放心夜里把守卫交给禁卫军,於是凌烨姬便要人另外在寝殿里设一便床,还让一殿不知道聿伶儿存在的侍女觉得莫名,设便床做什麽?

最後,聿伶儿只要求了一便榻,让她夜里有处居身便好,於是,凌烨姬也依她了。

但她没想到,聿伶儿的不放心,倒真是有其必要。

有人由窗子翻入时,聿伶儿便机伶的醒了,猫般敏锐的双眼盯视着来人,手扶上榻边的剑,一眨眼就已拦住了人,闯入的人脚步停止了。

「想不到这寝殿里还有人。」蒙面黑衣人感觉到颈边的冷芒,却还不慌不忙的说着。

「你是何人竟敢来行刺?」

「我非是来行刺,只是听闻大公主仙姿绝色,倾国倾城,而且歧兰王似有要为她寻个他国王子结亲,特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值得这名气。」

「你称王上为歧兰王,莫非你不是歧兰人?」

「这位护卫姑娘好聪明。」

「别耍嘴皮子!这不是你的来意,快说!」

本是睡着的凌烨姬被这声音一惊,连忙坐起身子,平常的表现再冷静,面对夜半潜入的蒙面黑衣人,怎可能不受惊,凌烨姬正要出声喊人,蒙面人一个偏身,便格开了聿伶儿手上的剑,下一瞬已来到了床边,将凌烨姬箝制在怀中,摀住了凌烨姬的口不让她发出声音,森冷的剑芒也横到了凌烨姬的颈边。

「护卫姑娘,别冲动,静静的,引来了人,我可不保证大公主会有什麽下场。」

「你……」

「我说过了,我真的只是来见见大公主的姿容的。」蒙面男子不但言语无礼,手更是不安分,他放开了摀住凌烨姬的手,放肆的轻抚着她的脸颊、恣意的滑下她的颈子、推开她身上的轻纱,露出颤抖着的左肩。

「你若是要见大公主,那你认错人了,这是二公主,大公主在左殿。」莫说此人非歧兰人,若不是王宫之中当差的人,以歧兰王室保护王嗣的程度,此人就算打听到了大公主的居处,也不一定敢肯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我早该想到,堂堂一个公主,身旁的守备不可能这麽简单,只是……护卫姑娘,你聪明归聪明,却太低估我,我怀中的确实便是大公主。」

蒙面男子的语气肯定,若要说他是相信自己的情报,不如说他是见过大公主才如此肯定,但要见过大公主,必是与歧兰王族交好的人。

凌烨姬不知此人来意,但这人轻慢的举动令她不适:「放开我。」

「大公主,听说……你就要出阁了,能否告诉我,你选了哪国王子?」

「你管不着!」

「我当然得知道,因为娶了你,除了能与歧兰订下盟约,还能得到大公主的亲卫军兵马,对歧兰来说,万名兵马或许不多,对周边小国来说,是一大战力。」

「我便是……被这麽轻贱的卖掉了?」乍听了父王开给各国王子的条件,凌烨姬的心,凉了彻底。

「怎是轻贱,要娶大公主得用国格来换啊!自此必须归顺在歧兰国之下,成为属国。」

这样的条件,已温暖不了凌烨姬的心:「可有人考虑了,必是这条件并非无利不是吗?」

「当然,如果没志气一点的小国,不敢强撄其锋的,定会接受成为歧兰的属国,歧兰是霸主,谁想当拦在老虎之前的傻子?」蒙面男子见凌烨姬深受打击的模样,拢起了眉头,她不该是这样的神情,她该是雍容华贵的!

见男子又挑逗似的将手漫移在她的身上,凌烨姬没顾上颈边的剑,扬手就给了蒙面男子一个掌掴,蒙面男子一愕,让聿伶儿也寻着了机会,手中的剑直挑,就往蒙面男子而去,蒙面男子身形一偏,放开了凌烨姬,一翻身就来到了窗边。

「大公主真不愿告诉在下,你选的是哪国王子?」

「我不会选!」

「大公主,话别说得太满,请记住在下的眼睛,在你的生辰宴上,或许你会认出我,那时,或许你会为我所着迷,要选我也不一定。」

「夸口!我谁也不选!」

「大公主这麽无情,好令我伤心啊!你可知我为你做了什麽?」

「除了轻薄我,你还做了什麽?」

「请护卫姑娘看看这窗子底下,是什麽光景。」

聿伶儿剑指着蒙面人,才戒慎的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几名躺在血泊里的蒙面人,聿伶儿眉心一拧:「他们是谁?」

「是来行刺的,都是死士,我本留了一个要问是谁指使的,他却服毒自杀了。」

「为什麽要救我?」凌烨姬不解,如果这人真是他国的王子,可以对她大方示意,断不需要半夜三更的一身夜行装扮来此轻薄她。

「我是等不及了,想来见见你,没想到竟遇上有人要行刺,顺手为之罢了。」

「我的野心不是一个王后或王妃就能满足的,我要当的是女王。」

「你有野心,别人也有,我看……已经有人行动了。」杀了她谁有好处,唯凌靘瑶而已,她不会不懂吧!蒙面男子没有言明。

「你以为大公主会受你挑拨吗?」蒙面男子已不再箝制凌烨姬,聿伶儿可以放心的拿下此人:「公主,快召禁卫军入内。」说完,聿伶儿便攻向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虽是招招接下应对,但也吃力,聿伶儿一介女流,能为令他佩服:「早知护卫姑娘武功这麽高强,我方才也不用冒生命之危为大公主挡下那些行刺之人了。」

「伶儿,放他走吧!」

「大公主!」

「就算还他救命之恩,这人带来的烟尘让我不适了,让他走吧!」凌烨姬说完又是几声咳嗽,她低头一看,被那人摸过的肩上,已泛出红疹:「我又染尘了,得去沐浴。」

「是!让在下陪大公主前去吧!」蒙面男子语气轻佻,就要上前,聿伶儿横剑拦下。

「大公主说要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蒙面男子也识时务,要与聿伶儿打上一场,或许输赢还在未定之天,但若外头的禁卫军全入内了,那可不一定了,於是他顺势而退,来到窗边即将翻出时,又是对着凌烨姬一揖:「大公主,後会有期了。」

聿伶儿看着他翻身而出,轻功落地,一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伶儿,你知道我为什麽想当女王吗?」

「大公主……」

「我为了从小失去的宠爱,想得到权力,我因为不想远嫁他国,而想得到权力,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竟只是卑微的想保住我的性命,而非得得到权力不可。你觉得那些刺客是谁指派的?凌靘瑶?还是我父王?」

凌烨姬给人的印象太强悍,以致於让聿伶儿忘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将满十八的弱女子而已,保护她的这段时间,聿伶儿才真正的看清了她的个性,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背後,是那麽自卑、那麽自怜。

无怪乎她紧紧地擒获了大哥的心。

「王上目前还没真正忌讳你,再者又想利用你得到一个属国,这刺客,应该不是王上所派。」

凌烨姬抬眼望向聿伶儿,淡入一抹笑容:「你和琌真像啊!都爱说着麻痹不了人的谎言,但还是能安抚我。」

「我们是兄妹,那是自然。」能像大哥,一直是聿伶儿的骄傲。

「是啊……同样是兄妹,为什麽另一个却不像你们。」

聿伶儿顿了顿,无奈的说:「毕竟没有血缘!」

凌烨姬又笑了,这一回,开心了些许:「好了!你退下吧!我要喊人进来准备沐浴了。」

「这窗子太危险了,也让人封了吧!」

「伶儿,你知道我第一次发现我爱上了琌,是在什麽状态下吗?」

「和这窗子有关?」

凌烨姬拢紧了身上的衣裳,走到了窗边:「有一夜我睡不着,走到这个地方,推开窗看出去,就见琌他适意的靠在枝桠间,注视着我,那目光如鹰隼锐利,我便像被他捕获的猎物,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聿伶儿笑了:「怎麽不是大喊有登徒子?」

凌烨姬也被她逗笑了,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惊动了殿门外的人:「大公主,你醒了吗?夜还深着,需要入内服侍吗?」

凌烨姬压低了声音,仍笑意未褪:「是啊!那时该喊的。」

知道了这扇窗的回忆,聿伶儿便没再坚持了:「我明白了,那就请大公主命禁卫军,晚上也在这窗下安排守卫吧!」

「我知道,你退吧!」

看着聿伶儿又隐入了暗处,凌烨姬才拉高了声线:「来人!叶卿今晚当差吗?」

「大公主,聿将军不在的这段时间,微臣不轮值日间守卫,只守靖翠殿的夜。」殿门外,传来叶柒翔的声音。

「叶卿入内吧!」

不一会儿,叶柒翔进入寝殿,一见殿里杂沓的脚印,大惊:「这……」

「从明夜起,这窗下也派人守卫吧!」

叶柒翔来到窗边往下一望,几名倒在血泊之中的刺客,叶柒翔打量起这寝殿,这些刺客当然不是大公主殂杀的,那会是谁?

莫非聿将军出征前,还留了人在暗处护卫?

「是!微臣遵命,立刻便增派守卫。」

「嗯!退吧!」

见叶柒翔退出,凌烨姬才喊了人入内准备沐浴,她回望窗外乔木,一夜的变故,凌烨姬突然好想念聿亟琌:「琌……我好想你,你一定要凯旋而归,才不枉费我放开手,让你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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