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
「哈~~~」起床以後打了个哈欠。
「嗯?李沁妍还没……」
对了……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虽然我不懂但是暂时要他来上课应该很困难吧?想到这些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将自己梳理一番以後我直接出门去学校。
老实说我还是不明所以,虽然心妍姐说不关我的事情,可李沁妍口中的坏人,和心妍姐的愤怒,难道她们姊妹俩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过去吗?那平时他们俩的笑容是假的吗?不可能呀,李沁妍的个性不可能做出假装这种事情,还是说从头到尾我认识的李沁妍都是假的呢?
想着这些事情让我莫名的烦躁,走在上学的路上也因为烦躁让我感到特别漫长,低头沉思,此时我多希望自己能像名侦探一样推理出真相。
「嗯……」
「同学。」
「嗯……」
「同学!」
「嗯……」
「同学!!!!!」
「蛤?蛤蛤?什麽?」惊觉有人在叫我,让我脱离了思考的汪洋,在我眼前的女性,我曾见过。
「你终於听到了吗?真是,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什麽,但是走路要看路喔,不然撞到人很危险的。」
「刘皓君!?」
「欸?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完了,他是我在联谊大会上遇到的一个女生,他非常好心地来提醒我该走哪边,可我忘了,我那时是扮女装所以他不可能对我有映像,最好是不要有,被她发现我面子挂不住的。
「话说你看来有点眼熟呢……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欸?我吗?你想太多了吧?」
「不是,我真的有映像,见过得人我都会有点记忆的……李……李文琴?」
「呜……」没想到他还记得,但这时後承认我的一世英名就完蛋了。
「你该不会是李文琴。」
「不是的!」
「的哥哥?」
「欸?啊!对对对!文琴他有跟我说过你的事情,很有正义感的黑长直美少女看到你才不经脱口而出,没想到真的是你呀。」没想到他会这样联想,但这对我也是好事,那就硬着头皮掰下去吧。
「唉呀,帮助同学本来就是应该的,什麽正不正义太夸张了啦。」
「哈哈,是呀,我也说文琴太夸张了。」
「文琴同学最近还可以吗?」
「他吗?」另外一个难题来了……我该怎麽办呀……
「李文琴小姐因为志向被会长推荐到一家美术公司上班了。」
「研晋学长?」「执事学长?」欸?刘皓君也认识学长?
「两位贵安。」
「学长你说的是真的吗?」不可能相信吧,哪有高中生推荐高中生去工作的。
「千真万确。」
「哇!李文琴好厉害!不愧是会长大人!人脉真广。」他信了!?这麽难以置信的事情他信了?
「是的,刘皓君小姐,会长今天会提早去学校。」
「真的吗?那现在不是待在这的时候了,我先走了喔!要记得看路喔,那个……」
「我叫林琴升。」
「林琴升!掰掰。」
「掰掰。」刘皓君离开,我非常茫然。
「琴升阁下很不解吗?」
「废话,这麽扯的事情他都信了,而且他对你们的称呼,你们早就认识了吗?」
「是的,刘皓君小姐是会长的死忠粉丝,从会长上任时就一直缠着会长,因为她和沁妍小姐同班又十分要好,会长很照顾他,所以只要有关会长的事情刘皓君小姐不会有半点怀疑。」
「他是李沁妍的好朋友呀,原来如此……」
「富正义感的性格让会长都觉得她才是该当学生会长的人。」
「这评价很高呢。」
「正是,这麽说来,沁妍小姐呢?」
「这个呀……」
我和学长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听见之後学长那总是平静从容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只有我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吗?
「学长,看你知是道些什麽吧?能不能告诉我?」
「抱歉,我无可奉告,除非会长自己告诉你,我想到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喔,好,掰掰。」虽然语气保持平时的平淡,但自称不是在下,而是我,这事情一定没有很简单,在加上离开时是用飞奔的,更证实了我的假说。
「不明不白的,真让人烦躁呀!」
我没办法坐视不管,但心妍姐也不愿和我详谈,这让我很不甘心,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在思考时时间都过得非常快,在我还没回过神时我已经到校门口了。
「唉呀!一个大男生一早愁眉不展的是在干什麽呢!」
「班导早安。」
「挺起胸膛呀!一脸吃到狗屎的样子能看呀!」今天是班导值班顾校门,我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早安,我的表情有这麽糟糕吗?
「况且发生那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呀,所以继续向前吧!然後享受痛苦吧!少年。」
「欸?班导你知道昨天发生什麽事情吗?」
「心妍有打电话跟我说了,真是……那种男人为何不宰了他呀。」
「班导!能告诉我这怎麽一回事吗!?」
「这个呀……我没办法,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被揭开的创伤,我不能代替本人说出来龙去脉,毕竟连这一点道义都守不住我就没资格出来混了。」
「是吗……我了解了,谢谢班导。」可恶!线索又不见了,不过真的只有我不知道吗?
「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能说,这两姊妹只能交给你了。」
「这是什麽意思?」
「谁知道呢!是男人就自己去烦恼,去找出答案!」
「到底是再说什麽呀!算了……我先进去教室了。」我离开了校门口,每个人都这样,让我心情荡到谷底。
「少了青春的人生已经很悲哀了,如今却又画上惊鸿一瞥吗?心妍呀……你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来呢?」
──────────────────────────────
我走在校园内,不断的苦恼,这可能是我一生用脑最多的一天了,但总觉得我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
烦躁,内心满满的全是烦躁,只有自己不知情的在其中打转,很糟糕的感觉,我明白他们不是有意,我也明白班导所说的伤痕,但有什麽能帮上忙的,我也想要尽一份力呀,对!这时候就该更加主动对吧!
「果然还是要直接去问心妍姐呢,还是去吧!」我改变了前进方向,往学生会的办公室前进。
学生会的办公室在导师办公室的正上方,所以很少会有学生会经过这,我敲了两下门,希望等会出来的会是心妍姐。
「您好,这是学生会办公……唉呀,是琴升阁下呀。」这熟悉的声音,来应门的是学长。
「是学长呀。」
「在下也是学生会的一员,在这并不奇怪吧。」
「是这样没错啦。」看来已经从刚才的慌张中纾解了,所以回到了执事模式的学长。
「请问琴升阁下有何要事吗?」
「没有啦,我是觉得我不弄明白不行,想找心妍姐问个清楚。」
「会长的话他今天请假,连同沁妍小姐一起。」
「欸?所以两人都没来学校吗?」
「是的。」
「是这样呀,那只能去他们家问了呢。」
「关於这个,会长有话要在下传给你,会长说不许接近他们家,要是被发现了,会长将把琴升阁下碎屍万段。」
「学长,用你那正经八百的口吻这麽说着怪可怕的。」
「在下会改进的。」
「不是那个意思啦!」
「话说琴升阁下,这时间还不进教室没问题吗?」
我看了看时间,确实在不离开会赶不上敲钟前进教室。
「真的呢,那我先回教室了!学长再见。」
「路上小心。」
林琴升离开後。
「这样真的可以吗?会长?」
「这样就行了,身为副手别问那麽多。」
「十分抱歉。」
没开灯的办公室,透光不佳导致昏暗,而学生会长缩在那阴暗的角落,渴望着……世上真的有英雄,能拯救自己,能拯救妹妹。
──────────────────────────────
度过了一个礼拜,这期间李沁妍一天都没出现过,而心妍姐在第二天我就有在学校见到她了,可是他似乎在刻意避开我,直接去学生会也是被请吃闭门羹,让我唯一能找他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柏毅有来关心我,我只跟他说李沁妍大约是重感冒而已,并没有和她说出真相,不知道他的超直觉会不会发现。
「林琴升。」
「嗯?」放学时间到了,大家都各找各的伴回家了,人缘普通的我一般很少人会来找我,而这声音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正是吴柏毅。
「我说呀,反正李沁妍也没来,跟我去一个地方吧?这是我之前发现的,一直想告诉你。」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我对你发现的东西不抱有任何期待。」
「这可不好说喔。」
「什麽鬼东西……」
「走就对了。」
「好。」反正也闲,这一个礼拜我也苦恼很久了,看看这家伙能不能搞些花样让我稍微放松吧。
我们两人拿起书包,前进的方向看来不是要去学校外,而是校内,柏毅把我带到了一个学校的独立大楼,这的教室都是特殊课程在用的,例如电脑课.美术课.家政课等等,图书馆也在这里,可是放学时间图书馆也关了,来这里干嘛?
我们上到了三楼,这里整排都是美术教室,因为楼层高的关系,夕阳直射进教室内,让墙上的美画更添气氛。
「到了!就是这里!」到了绘图专用的美术教室前停了下来。
「这里怎麽了?难道这里闹鬼吗?」
「才不是呢!除非鬼是萝莉,不然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你想给我看什麽?」
「你仔细看里面啦!」
「我看看。」
仔细一看,这满是夕阳余晖的教室内,有一名少女提着画笔,正沉浸於创作的喜悦之中,他认真的程度甚至连刚刚我们俩在外面的吵闹声他都没注意到,而正如柏毅的个性,不是萝莉他不可能感兴趣,因此不意外的那人正是秋翊瑄。
「秋翊瑄原来喜欢画画呀,真看不出来。」
「他何止喜欢!好几次我进去在他身後了他都没发现,所以他到现在还不清楚我来这的事情呢!」柏毅极力的反驳,似乎是在对我表示自己在秋翊瑄心里竟然不如画画般的气愤
「有这麽夸张吗?」
「不然我们进去你就知道了。」
我们进到了教室内,陈旧未上油的门发出吵杂的喀喀声,这声想搭配寂静的教室,肯定是能听到的,但秋翊瑄并没有撇眼过来。
「你看。」
「真的呢……」
我和柏毅走到他身後,秋翊瑄依旧无动於衷,但看到他的画我非常惊讶,因为那不是一般的好呀,他画的是日系动画的画风,从人物到背景,每一笔都非常的精细,动作感满分,让人不经有种这是知名绘师作品的感觉。
「画的真好呀。」
「对吧!你看这事情有没有让你觉得值得了?」
「倒是非常惊讶啦。」
「我看到他的画我也很惊讶,真想看他亲手画出来的萝莉呢。」
「你确定你不会被他给宰了吗?而且我说的不是画,而是我们站在他身後这样聊天他还是没发现。」
「这个也是呢,喂~秋翊瑄~我带林琴升来了喔~」秋翊瑄并没有反应。
「他那麽认真你别吵他了吧。」
「也是呢~我打算在这里陪他,你呢?」
「我就别了吧,我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
「哼哼!算你识相!」柏毅一脸骄傲的神色,平时的我肯定会很想扁他,但我现在心里并没办法有更多情绪的波澜。
「因此我先回家了,掰掰。」
离开了美术教室,我回头看了一下他俩,吴柏毅很安静地在他身後坐着,静静的陪着秋翊瑄。
「他们两个要般配到什麽程度呀。」
离开了独立大楼,我只想回家,只有一个人不管去哪都觉得怪尴尬的,而到了校门口有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在那,那飘逸的棕色长发,和直挺挺站着的姿态,这背影只能是李心妍了。
他在等学长吗?我是不是避开比较好?可是学校只有这个出口,围墙又高的翻不过去……只能安静过去期望不要被发现了。
我脚步放特别轻,趁心妍姐没注意到时出了校门。
「你要去哪里?」心妍姐开口了。
「是说……我吗?」
「不然这里还有别人吗?」心妍姐转向了我。
「我要回……」
「你不想知道真相了?」
「欸!?你愿意告诉我吗?」听到了关键字的我瞬间打消念头。
「恩,本来就该告诉你的,上个礼拜我有点在耍小孩子脾气,真是抱歉。」
「所以说!嗯……那个……」太过突然,所以我想不到该问甚麽。
「你肯定有很多问题吧,边走边聊吧。」
「是的。」
我跟在心妍姐的身後,而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由於先前的冷淡,我实在不知道怎麽开口,就这样傻傻的跟着心妍姐,心理准备好了,我打算开口问我首先想到的问题,是我最想知道的。
「李沁妍……他还好吗?」
「非常不好,妹妹把自己锁在房间一个礼拜了,而饭都是我放在门外,妹妹趁我不在时才会吃。」
「这不是很糟糕吗?他到底怎麽了?」状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本以为只是不来学校,但没想到是连房门也不愿意踏出。
「妹妹想起来了。」
「想起来是?」
「这里你有印象吗?」
我们停下了脚步,这里正是上个礼拜我们发生事情的公园,要是我忘的了才神奇。
「当然呀,我忘了你会宰了我吧。」
「我们坐进里面聊吧。」
「恩……」
我和心妍姐坐进公园的长椅上,天黑了,整座公园只有一盏灯照明,非常昏暗,由於光害的关系,看不到半点星星,而今日刚好也没有月亮,天空一片黑,老实说一点美感都没有,在这夜色下聊天真没气氛呢。
「那麽呢,该从哪说起呢。」
心妍姐抬头望着那片连盏明月都没有的夜空,欲言又止,想了想他开口了。
「那人呀,是我们的父亲。」
「欸?」等等?父亲?
「你们的父母不是在外国工作?而且既然是父亲李沁妍怎麽会说他是坏人?」这和我之前的假想完全搭不上边。
「首先,将妹妹跟你说有关於我们家的一切都忘记,因为那都是假的,我现在要说的,正是妹妹想起来,有关我们真正的过去。」
「恩……」我轻轻的点头,不敢回覆任何话,因为我意识到这话题有多麽沉重,不会容许我一个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插话。
「在过去,我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每天我带着妹妹出去玩,我小时候就像孩子王一样,在这公园称霸呢!然後每天回到家都有妈妈亲手煮得饭菜,但那是在巨变以前的生活。」
气氛凝重,让人不可懈怠,即便心妍姐想用一种分享幼年趣事的口吻来说,依然无法缓解。
「妈妈他呀,听说从小身体就很虚,在一次流感盛行时不幸患上了,妈妈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不敌病魔辞世,那时妹妹还小,我告诉他妈妈是出去玩了,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而父亲受到的打击则非常大。」
了解真相的大门正缓缓打开的我,心情忐忑又紧张。
「父亲开始在家就酗酒,我还记得我上学回到家没有一次父亲是清醒的,我们的主食从妈妈的料理,变成了各式的外卖,而年幼的我哪懂父亲正自甘堕落,而这过程的的牺牲品正是妹妹。」
心妍姐正在揭开自己的伤疤,我才真正理解早上班导和我说的,就算只能旁听感受,我也能感到阵阵的撕裂感。
「在学龄前的妹妹每天待在家,而我则是要上课,一天一天,妹妹身上开始出现许多瘀青,而妹妹跟我说他自己摔倒的,那他从小就笨手笨脚我也就相信了,但是妹妹的瘀青,全是神智不清的父亲打的,每天在身边的我都没有发现……我真的很想杀了那年幼的自己。」
看着心妍姐咬牙握拳,就能理解他多麽懊悔。
「直到有一天,我回家时看到年幼的我完全无法理解的画面,家门口停满警车与救护车,和许许多多围观的人群,被上铐带走的,是我的父亲,躺在病床上血流不止正被急救的,是我的妹妹。
发酒疯的父亲拿酒瓶砸了妹妹的头,这是事後警官和我说的,我终於知道妹妹的伤从哪里来了,看到昏迷在床上的妹妹,医生和我说,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在她昏倒之前非常恐慌的挣扎,要是醒来又想起的话对他的精神不乐观,我瞬间明白,是我害妹妹变成这样的,要是我有发现他就不会这样了,我在妹妹的病床旁放声大哭。」
这是件多麽让人感到伤心的事情呀……夹在被害人与加害人中间,错的人不是自己,但始终无法避免良心的谴责,我继续默默的听着,并对心妍姐的童年感到不舍。
「我和医生协商,要让妹妹以为他在作梦,医生也认为这是最好得办法,於是在妹妹醒来後,他非常惊慌地看着周围,道出一句,这是哪里?听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而这正好让谎言能继续进行,我用力地把妹妹抱住,和她说着,有坏人趁爸爸妈妈不再时进来把你打伤了,姐姐真对不起你!这样,於是妹妹相信我说的,认为那天拿酒瓶打他的是坏人,而父母一同到了外国,渐渐的他淡忘了这整件事情,但是却留下了後遗症。」
「後遗症?」
「是呀,妹妹小时候只是怕生,但才没有什麽男性恐惧症,但是从这之後,只要有男性靠近妹妹他就会害怕胆怯,演变成这样,我的罪恶感徒增,因此我发誓,我绝对要保护好妹妹,再也不让她受到伤害,还要将她的恐惧消除,不这样的话,我将一生是个罪人。
得到我们监护权的亲戚是个好人,他认同我的决心,也就让我一个人和妹妹单独生活,我们顺利的成长到国中,而妹妹并没有好转,国中老师也很善解人意,在我毕业後照顾好妹妹,再来就是你听说过的,我用了两年在外打拼,也为了和妹妹一起上高中,早他一年进入这所高中,到了三年级,我爬上了这所学校的顶点,可以为了妹妹为所欲为的位子,学生会长,之後就是你知道的联谊计画。」
我想起那时我如何批评心妍姐不应该,但是真正理解原因後,我觉得那时的自己太无知,不知道心妍姐身上背的是颗如此沉重的巨石。
「而为了不让妹妹想起来,我对他的教育一直让他保持天真,为了妹妹我在身後培养恶势力,为了妹妹我滥用学生会长的公权力,为了妹妹我做了许多高中生不会做的事情……不对,是正常人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你可能会觉得我非常狡猾,但我说过,为了妹妹我不在乎,只要为了妹妹我能无所不用其极,一旦妹妹不需要了,要我不顾情义与责任的抛开我也做得到,所以说我只是一个把能利用的全利用的自私鬼,但我已经这麽自私自利了,却还是没阻止这事情发生,沉浸在妹妹渐渐好转的喜悦中忘记了父亲假释的日子,又把妹妹再次推向深渊,沁妍现在一定在房里恨我吧?真是……我这种人……真是……」
「我不认为你自私喔。」
「哼!少说漂亮话了。」
「不,我是说真的,我想换作是谁都会非常自责,但是会选择下定决心付出这麽多的人,恐怕只有你了。」
「你再说什麽呢,这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赎罪罢了。」
「但是你为了李沁妍的付出不是骗人的对吧?」
「这……」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哑口无言呢。」心妍姐没有回应我,但我打算乘胜追击。
「李沁妍就算想起之後,我想他也不可能恨你,因为你是他最敬爱的姊姊呀,这层关系坚固到想斩也斩不断的。」
「妹妹这样说吗?」
「不……他没有,但是和他再一起她时时刻刻都有想到你,谈到你时他总是特别开心,所以我才下这样的定论。」
「哼,这就算是谎言我也觉得很开心呢。」表情本是沉重的心妍姐看起来放松了,看来他心里是很想听到这些话的。
「所以说呀,如果不小心又让李沁妍掉下深渊,那就在把他拉起来就好了呀!过去只有你一个人努力想拉起那条系着他的绳子,现在再加上我,我们两个人一起拉肯定更快能拉起来的对吧?所以在努力一下好吗?」
「偏偏在这时候你才会把话说得那麽漂亮,明明你那的的没用!但我也有被你说教的一天呀,看来我还太浅了。」
「这叫当局者迷吧?我想。」
「哼,是呀,时间也不早了,赶快回家了吧,然後回去後烦恼吧!要如何把妹妹拖出来!」
「是的!姐姐大人!」
「不许叫我姐姐!这是只有可爱的妹妹能叫的!」
「是的!心妍姐!」
看到心妍姐恢复正常我心里很高兴,但是说出漂亮话後要怎麽办呢……我们离开公园後分道扬镳,无人的街口显得非常落寞,在这样的场景下似乎出现什麽都不奇怪。
不过心妍姐不断在自责与懊悔中迷惘着,却依然在迷惘中继续前进,才造就他那无能人敌的强大,因为执念,让他能够推开一切阻碍,但……很累吧?只有一点点也好,我希望能分担一些,明明好好成长两个人都是美女的。
「你是上次在沁妍旁边的那位对吧?」
「欸?」在我背後这低沉的声音,不会吧……这他妈什麽戏剧性展开呀?
回过头来,沧桑的脸庞与消瘦的身材,是她们姊妹俩的父亲,也是让他们无法正常成长的元凶,才刚听完整件事情的缘由,他的出现让我心生怒火,现在的我脸上是什麽表情呢?
「看来心妍和你说了是吧?我这样的人肯定是人神共愤呀……哈哈……」
「你他妈还笑得出来呀!」克制不了自己往他脸上揍了一拳,他并没有给我任何反应,也没有想反击的意思。
「我明白你对我的气愤,能陪我聊聊天吗?少年?」
「这……」虽然体力不好但我的拳头还是有一般男性该有的威力,可他却面不改色一副彷佛自己就该被打的样子毫不在意,更邀请我和他聊天,我打死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请求,顿时让我不知所措。
「我知道事情的元凶是我,我也不可能得到原谅,但是求你了。」
「……」面对他那满是悔意的真诚,我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但是又不想答应。
等等,换个角度想,也许这是只有我能做的事情,心妍姐不可能静下心来跟他说话,所以我如果可以知道他的想法,也许对这整件事情都有帮助也不一定。
「好吧……」
「谢谢你,少年。」
在这样的场景下似乎出现什麽都不奇怪呢……为什麽我要立这样的fiag呢?
──────────────────────────────
我和伯父回到了公园内,这时心妍姐早就回家了,想到我才刚离开马上又回到这,而且还是因为同一件麻烦事而感到疲惫。
伯父到贩卖机前投饮料,而我却坐在长椅上考量着等等要如何控制好自己。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买了绿茶,要喝吗?」他用非常和蔼的口吻将饮料递给我,而我也接了下来。
「谢谢,你说要找我聊天……我跟你不认识,有什麽好聊的?」
「心妍跟沁妍……过得好吗?」
「你要说生理方面的话,他们已经健康的成长成人了,多亏了心妍姐的努力,但要说心理层面的话,两人一生都因为你而乱七八糟了。」
「果然是这样吗……我真不配做父亲。」
「确实,你不配。」即便他比我年长,我也只想直白说出我对他的看法。
「心妍因为我,而同时承担起父亲与母亲的角色,因此放弃青春踏入社会,而沁妍因为我而变成这样,连男生都不敢靠近……」
「等等,为什麽你都知道?」
「你很惊讶吗?这也难怪呢……那年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有持续关心他们俩,而我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但知道以後又能如何?你能还给心妍姐青春吗?不能,你能让李沁妍好好正视男生吗?你也不能。」
「我很懊悔呀,自己犯下的一切……」
「你现在懊悔也来不及了。」
「我这几年来,每天在监狱里就是觉得自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无时无刻都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在无止尽的懊悔里挣扎,但最後这懊悔变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嗯?」
「因为我很懊悔,让自己的女儿吃这麽多苦,我想弥补呀!要是我死了她们姊妹俩就真的无依无靠了!至少从远处观望也好,我也要看到他们好起来在自我了断。」
「嗯,你还真好呢。」听了这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什麽感觉。
「心妍姐在努力扶养着李沁妍时你在监狱里想着怎麽死,心妍姐十分自责自己没能救助触手可及之人时你在一旁懊悔,好不容易事情有转机时你却出现又把一切给砸了,现在却跟我说要自我了断,能说出这麽不负责任的话你真的好好呢。」我只是非常平淡的说出我心里的说法,因为我知道,一有情绪的波动,必定一发不可收拾。
他并没有回覆我,反而让我更怒火中烧。
「你明不明白呀!心妍姐付出了多少才弥补父母亲的空缺,我也不敢说自己多明白,但心妍姐!他为了李沁妍能连人都不当,反观你呢?隔岸观火?然後知道自己过错被掩盖了没有罪恶感了再来自我了断?这样很清高吗?无依无靠?从你自暴自弃的那刻起他们就没有一个依靠了好吗?」
「我不认为自己清高,我一生都会是个罪人。」
「那你就他妈给我挺起你的胸膛去面对呀!」我们两人本都是保持着平淡的语气在谈话,最後是我先忍不住了。
「我正看着自己过去的罪过呀。」
「光正视有个屁用呀!你是父亲吧?是男人吧?就给我摆出父亲该有的样子!为自己的烂摊子擦屁股呀!不是成天把懊悔自责挂在嘴边,给我去解决问题呀!」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没办法!」终於我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情绪的波动,而不是那虚伪的和蔼。
「心妍对我恨之入骨,沁妍对我恐惧万分,我到底要怎麽才能做回他们的父亲呀!」
「那就不要用罪人的样子去见他们,而是以父亲的样貌站在他们面前,并且对於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再逃避,因为你罪有应得,你真正感到懊悔那更应该积极面对他们。」
伯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後慢慢的缓解了下来。
「哼哼……你和那位警官说了一样的话呢……他也是说我必须以父亲的样貌站在他们面前,可是显然没什麽用呢。」
「你那样算什麽狗屁父亲,只是一个烂人,我不信当你还是一家之主时你就是用这种口吻讲话,虽然那时还小,但在她们姊妹俩心里深处那个真正的爸爸,还没回家。」
「我那时候?嗯……是呀……我怎麽都忘了?曾经我也是在那快乐的家庭里是位父亲呢!」他留下了两行泪水。
「这几年我都在干嘛呢……连父亲是什麽都忘了,少年,我答应你,我下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会是个父亲的!但不是现在……必须要等沁妍好了才有办法实现。」
「这个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
「难道沁妍好了吗?」
「不是,现在非常糟糕,可是没关系,因为这次有我在!我会将她们姊妹俩从这痛苦中解放的,到那时你可别掉漆喔!他们都好了你却没好这样很尴尬的。」
「少年……谢谢你了……」
「谢个屁呀!真的是……靠!」我将绿茶的吸管插下,却因为握太大力绿茶从吸管喷到我的脸上。
将眼镜那下来擦乾净之後,我喝了一口绿茶消消刚刚升起的火。
「怎麽了?我喝茶很奇怪吗?」那大叔一直盯着我看。
「没事,原来如此呀……」
「嗯?什麽?」
「少年,在跟你道谢一次,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喔。」
「不需要你关心!好好回想你该有的面貌比较重要!」
「希望日後能再见!」
伯父离开了公园,最後变成我一个人在公园里喝着绿茶。
「好苦。」
绿茶是无糖的,所以茶也得苦涩味席卷而来。
「再苦也没有他们俩苦。」
我将喝完的绿茶空罐丢进垃圾桶,打算回去睡觉好助我明天开始全力帮助李沁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