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相同的命運不同的過往 — 16.原來我是蠢蛋?(若曰

耳边的声音忽近忽远,仔细倾耳一听,少女发现那是从某处传来的歌声。

那个歌声很好听,好听得让人想阖上眼沉睡,但是……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一丝亮光透进视野之中,然後耳边的歌声乍然停止。

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挂着床纱的淡蓝天花板。

沉默的盯着从上方垂落的薄纱,白色的细纱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将整个床铺包围在了里头,弥漫在小小空间中的气味有些不同,却依然好闻的让人昏昏欲睡。

老实说、从我睁开眼到现在都没有人扑过来,这让我有点害怕。

因为那时的学长摆明不想让我出现在比申面前,但我却硬要跳出来把鬼王那张脸用到毁容,而且还逞强硬撑,所以我以为某两个人会在我睁开眼的那瞬间跳上床掐死我。

顺说,雷亚尔应该也想掐我,因为听说我刚出院,结果不到半天就回来躺了。

有点害怕的移动着眼珠往旁边一看,我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里半个人都没有,唯一的活人就是躺在床上当废人的我。

缩放着手掌,确定昏睡前的无力感和恶心感都没了之後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就算其他人不管我的死活,但是薰衣草至少也会待在房间里才对。

但此刻应该在床边晃来晃去的女孩却不见踪影,肯定有问题,而且为什麽外头这麽吵……?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立刻拉开棉被爬下床,身体上除了被恶鬼给抓伤地方被包上了纱布之外,其他的擦伤都已经没了。

盯着那缠绕在小腿上的纱布和绷带,我感觉不到那个地方有哪里疼,看来只是做做样子的吧,毕竟被鬼族所伤的地方因为有毒素所以不可能好得这麽快,但是拥有一半精灵血统的我是例外。

移开视线,已经不想去管这种小事了,就在我正要下床的那瞬间,我的腿一软,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上摔得很惨。

也不知道为什麽,脑袋和身体突然沉重的不得了,一阵迷糊之中我突然发觉薄纱内飘散的轻烟和以往不同,看起来才刚烧没多久的香料放置在桌上的小盘里,看来薰衣草也是刚刚才离开房间的。

默默地在心里哀嚎了一下,我动了动现在全身上下唯一可移动的小拇指,床旁桌上的小盘猛地翻倒在地,尚未烧尽的香料和灰烬洒了一地,小小的火苗很快地被埋没在粉尘中。

在烟雾消散没过多久,我已经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可恶、到底是谁教坏薰衣草这样动手脚的!给我出来!

掩面哀嚎自家小孩的可爱形象一去不复返,我现在还强烈薰衣草把我的鞋子给藏起来不给我穿着乱跑!

但是这也就表示外面真的发生了什麽吧?

完全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一双鞋子上,我二话不说就从地上爬起身,也不顾脚底一片冰冷就走到门边、直接拉开了蓝色的大门。

然後我看见了在湖之镇曾出现过的景象,由远而近的匆忙脚步声不断地从两边的长廊远端传来。

几个穿着蓝袍的人从我的房门前急忙的奔跑而过,接着长廊另一端也冲来了几个蓝袍,他们的手中扛着同样穿着蓝袍的伤者,我看见蓝袍们所扛着的夥伴身上有着黑斑,几滴鲜血随着奔跑的动作落了下来,落在了我前方的白色地面上,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味道,让我开始觉得想吐。

四周骚动了起来,更多受伤的人被扶着走过长廊,接着无数的蓝袍和红袍来回经过着。

看着外头的吵杂声和地上的鲜血,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明明那时候……夏碎学长和其他袍级都来救援了不是吗?明明还在学校的结界里,就算是鬼王也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威胁不是吗?学院才刚被入侵,为什麽这麽短的时间之内医疗班本部会变成这样?

已经感觉不到一开始从脚底传上来的冰冷,当我察觉到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追逐着前方的蓝色身影。

喘着气,我只觉得对方越跑越远,空气中逐渐弥漫着某种甜腻并混合着药草香的气味,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吸一口气,胃液就像要逆流而上一般。

渐渐的、我的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透明的飘浮球状物,身旁的蓝红身影互相交错着,行走於到处都有被大肆破坏痕迹的长廊之中,有些人收拾着满地的碎玻璃和破碎的摆饰、有些人忙於将伤者送去治疗,穿着红袍的人在现场收集着资料,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奔跑中的少女。

没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拦人,引人侧目的粉色长发在空气中翻滚的模样彷佛昙花一现,当所有人回过神时少女早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只留下血色的脚印一步步踏在地面上,然後弯过一个又一个的转角,最终,那对血色的脚印止於停下的脚步。

至此,我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喘着气,我只是傻愣地看着自家人在眼前不远处聚成一团,漾漾的手里拿着四周都有的透明球,球状体里照射出影像。

最初的画面,是一个男人和艳红女性的模糊身影,男人在说话、女人也拔高声音在尖吼,然後画面迅速地换过一个又一个,最後的景象停留在银发的男子身上。

所有的画面都是模糊的。

但是眼前的影像与脑中的一切重叠,我彷佛能够看清那名银发男子双膝跪倒在地,虔诚的、神圣的将双手交握摆在胸前,脸上挂着微笑的美丽面容,他一如在梦中所见的祈祷着。

……

接着不用到半秒,我的脑袋就被狠狠敲了一记,不用问结果,反正学长就是敲漾漾的脑袋敲习惯了,所以才会对我也二话不说直接巴脑袋,虽然不痛、但我也回神了。

「你这个白痴,到处乱跑什麽啊!」整个拳头红了起来,学长一秒改用左手捏我的脸颊。

「对、对噗起……」垫起脚尖配合着学长特地拉高的手,我口齿不清的说着。我明明是因为担心你们才跑出来的,为什麽要捏我!不公平!很痛啦!

「少废话,全部的人里面就你最有事。」越捏越大力,学长真的仗着自己比我高上两公分的身高把手举超高的,「痛死活该,我都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想死早说,我帮你。」

我知道学长是在记恨刚才的事,但是我不出手的话薰衣草会被削掉啊!一切都只是偶然好吗!

「偶你个头!」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学长的捏脸颊攻击时,原本还聚在学长身後看戏的一群人突然通通冲上前制止,漾漾第一个巴住学长的手,「学长!学长!!!你快放手啦!!!」然後漾漾立刻被打走,但学长也确实放手了。

而且学长明显是听到漾漾的心声,不然就是跟着夏碎学长和九澜大哥的视线一起往我的脚上看。

不知道他们在看什麽,我也跟着低头。

……干。

「我知道我很白痴,但可以先把我抱起来吗?」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脚,我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眼中的色彩已经恢复成原本正常人的颜色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觉得脚很痛、求你们抱我拜托呜呜……

一路跑来,我的双脚都踏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上,整个脚掌被玻璃划得到处都是血,血脚印也在长廊上印出一步又一步的痕迹,很像某种血案的现场。

现场全部的人都静默了三秒,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不是学长,而是不知道什麽时候跑过来的雷亚尔。从後方打横抱起我,雷亚尔的脸上没有表情,让我觉得很怕,「今天一堆中毒的人已经让我够忙了,你居然给我赤脚乱跑?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和他所说的一样,我看见雷亚尔蓝袍上的衣袖都是黑血,我是最近才知道雷亚尔是特殊治疗师,他是比较专精解除各种毒素的医疗蓝袍,顺带一提,雷亚尔在照护特殊种族的领域上也颇有成就,所谓特殊种族也包括精灵、天使和妖精等等和一些连听都没听过的种族。

「……雷亚尔请你手下留情。」我是指等等上药的时候,因为这麽蠢的事我不会再干第二次了,绝对不会让你把我的脚给打断。

然後就在我和雷亚尔大眼瞪小眼没几秒过後,黑着脸的第二人也循着血迹来到我们这边了。

我看见薰衣草用一种我从来都没看过的表情看着我,然後移动着目光看向还在滴血的脚掌。

九澜大哥一看见薰衣草的表情马上大笑出来,完全不顾他阴冷古怪的形象和其他蓝袍的侧目。

……你们够了!要笑就一起笑完!

少在那边打击我!

雷亚尔真的很忙,因为把我送回房间之後他把一堆药罐丢给薰衣草之後就跑出去了。

我想他会突然间跑过来找我十之八九是因为薰衣草回去後发现我不见了找他求援,在不然就是他已经对於我到处乱跑的行径很有心得了,工作到一半觉得不对劲才匆匆离开职位,然後看见房间的下一秒很想动手把我掐死。

在所有人都把我笑过一轮之後,因为身上还有结界钥匙在的学长他们不能离开学校太久,所以他们一群黑袍包括奴勒丽在内的五人才没有在治疗完伤势後往我房间跑,而是先回到黑馆了。

而原本前去黑馆支援,後来跟着学长到医疗班本部的夏碎学长也是紫馆的钥匙保管者,所以他为了避免半路突然杀出来的西瑞来我房间捣乱,也顺手帮我把该抓走的人通通抓走。

听说兰德尔学长他们是认真的想往我这边跑,不过好险他们有事在身,不然一群黑袍跑来房间笑我,我应该会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继漾漾之後成为第二个被众黑袍嘲笑的位置我才不要!

浴室的流水声猛地停止,薰衣草捧着装满水的脸盆从浴室里头走了出来,脸上还是维持着刚才那种微妙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的样子。

「若若明明知道那盘香料是我故意放的不是吗?明明身体还没康复却硬是用言灵落跑的行为如果还有下次,我可能会考虑把若若的嘴也封起来哦?」走到我面前,薰衣草跪在地上拿起脸盆里的湿毛巾开始帮忙清理脚掌上的血迹和玻璃碎屑,「还有以後不要赤脚乱跑。」

「咳……对不起,不过我没有全靠言灵,我还有耍一点小伎俩,不会对身体造成负担的。」而且我说过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薰衣草和雷亚尔你们不要一起威胁我好吗!

「不可以,禁止若若使用。」将脚上的血全都擦乾净後薰衣草随手将染血的布条丢回红色的水中,然後拿出其中一个药罐倒在我伤口,里头的玻璃碎片立刻被腐蚀掉发出阵阵白烟,看得我心里有些害怕。

那根本是硫酸吧!

「至少在身体复原之前,若若不可以用。」对我的惊恐表情视而不见,薰衣草转而拿起了其他的药罐,这次是我很熟悉的药物,「而且若若使用言灵的时候不是常常会失控吗?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房间毁掉哦,到时候若若要怎麽解释?」

「是……」其实我那时候没想到这个问题,而且早在前不久我就已经把房间里的桌子给炸掉过了,是薰衣草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模一样的桌子摆回去,所以才没被雷亚尔发现。

然後当天洗澡的时候我就流了鼻血,血源源不绝的至少流了快一小时,但是我不敢薰衣草知道。

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好好控制就算了,就只是炸掉一个桌子,居然就被力量反噬?我的身体什麽时候虚弱成这样了?

说起来……雷亚尔那天做例行检查时脸色超难看的,原来我会待在这里这麽久的原因就是我自己吗……

在我恍神时薰衣草已经俐落的帮我包紮好了伤口,她抓起另一条乾净的毛巾抹抹手,然後大眼就直盯着我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刚才的事不能让我知道吗?」同样睁着眼看着薰衣草,我把人拉到床上坐着。

「……不是。」摇了摇头,薰衣草低下头,没了刚才对我说教的气势,「我们来到这里之後没多久,这里就被攻击了。」

整栋白塔建筑发出巨响然後开始摇晃了起来,薰衣草第一秒觉得是那个比申鬼王追到这里来了,所以她为了不让若若乱跑做好准备之後才冲出房门打算去看看情况。

顺着一路不断传来的爆炸声源头奔去,但薰衣草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同样千年都不曾改变的男人。

若不是前去支援的蓝袍误以为薰衣草是受到惊吓而呆站在原地的路人甲,而将女孩往後推去,薰衣草觉得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机率一定会冲出去跟入侵医疗班本部的凶手对干。

「是”他”袭击医疗班的。」

看着眼前的人吃惊的瞪大双眼,薰衣草右耳上头的饰品发出声音,『那个浑蛋是专程来抢走在湖之镇发现的石棺。若若你应该知道──』

「嗯,我知道。」因为那里头所躺着的人物,是妈妈的友人。

那具遗体身上的服装我曾经看过,在梦里看过。

原来如此,就是因为他来了,所以那时空气中才弥漫着那股味道吗?与腥甜味融合在了一起、那令人感到既熟悉又厌恶的气味。

也是,我都靠着妈妈的保护活了下来,那个活了千年的男人怎麽可能轻易死去。

「若若,大家其实都知道哦。」抬起头,薰衣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压抑,「你身上的伤口是你自己造成的,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被炸开的胸前残留着你使用术法的痕迹。而且我刚才也看到了,那个人身上有着和你相同、也尚未癒合的伤势,上头留有你的气息。」薰衣草伸手指了指我的胸口,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你的决定我会无条件支持,但不准若若在这样做了。」

薰衣草不喜欢那种做法、其他人知道了也不会觉得高兴。

绿色脑袋靠上我的胸口,我什麽话都没办法反驳,只能伸手摸了摸薰衣草的头,「我知道了。」

只听见怀里的人轻轻应了声之後就站起身,彷佛刚才什麽事都没有一样把脸盆拿到浴室里去清洗,像是算准了时间,我的房门立刻被打开。

探头进来的是我以为早就被学长抓走的漾漾,然後他的後头跟着莉莉亚。

现在是怎样?褚冥漾专门找莉莉亚来跟我吵架的吗?

「呃、那个若若……你还好吗?」

「……你们两个躲在门後做什麽?我现在没办法跳起来咬人好吗?」没有回答漾漾的问题,我指了指自己的脚後要他们滚进来,两个人塞在门後看起来很碍眼,血腥味也传进来了,「我以为你被抓回去了。」

「没有……我让学长他们先回去了,晚点我在自己回去就好……」百般尴尬的抓抓脸,漾漾拖着莉莉亚走进来。

「你确定你知道路回去?」

「……不知道。」

「那她跟来做什麽?」早就知道漾漾做事都不经大脑,我指着另外一个人换了问题,只见莉莉亚听见我的话之後脑袋突然垂得很低,我看见她白袍底下的手掌包着绷带,看起来也受伤了,只是没有其他黑袍伤得重。

看起来他们和比申也缠斗得不轻松啊……我想漾漾的任务应该也有完成了,因为看他也没有特别沮丧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表情看来现在应该是比较怕我跳起来打他或是薰衣草突然冲出来打他。

「如果是来道歉的话就不用了。」缩起双腿,我爬回床中央盘腿坐着,「因为我那时没有直接把你们打昏带走,所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再见不送哦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摆了摆手,我直接下达逐客令,看见两人同时愣在原地不肯走,我只好再补上一句,「我已经不生气了。」

「若若……你不要这样啦,我和莉莉亚是真心要来道歉的。」明显把我当成还在闹脾气的小鬼,漾漾这家伙居然往前跨了两步,鞋子一脱浑身脏兮兮的就爬到床上来抓我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学长他们陷入危险之中的,我知道若若你努力的想保护大家……可是我却一直……」

不管是在湖之镇的时候又或者是这次的事,褚冥漾都知道自己一直在惹麻烦。

「我都说了没生气了。」伸出另一只手,我用力弹掉漾漾抓着我的手掌,然後哼了一声,「你自己知道这点就够了,而且在你能自己收拾烂摊子之前,我已经没打算放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

以後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我就会直接把漾漾打昏来制止。

大家都知道漾漾不是故意的,所以也都很体谅这个衰鬼总是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而我也是其中一个人,所以我原本就没有很生气。

只是太久没好好休息,所以脾气变得有点暴躁而已,而且那时候我很想吐,所以连半句话都不想说。

「至於你……你是A、B班的学生吧?」无视於漾漾摀着手背的哀嚎声,我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莉莉亚,见到对方点点头後我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我一直觉得她在讲话时很想一掌打过去。

我们这届的A班和B班是出了名的讨厌鬼,我当时之所以没有直接打过去是因为我看过更白目更烦的人,所以才没出手。

「抱歉,我当时也不应该那样说你,你没有对我们见死不救。」比起其他更讨人厌的家伙,我觉得莉莉亚那时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她愿意跟着漾漾来这里倒也让我大开眼界,所以对她的好感度回升了不少,「我们两个这样算扯平了吧?」

朝着对方招招手,有些意外莉莉亚真的非常乖的靠了过来後我反而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该不会等等要出手打我吧。

怯怯地拉起莉莉亚受伤的手掌,我盯着绷带看了好一会後开口,「是被那个鬼王给波及到吗?伤口很大?」

「……嗯、不小心被划开一个伤口,因为还留有些微的鬼族毒素所以伤口好的比较慢。」终於肯开口说话了,莉莉亚说完後立刻抽回手感觉有点不自在,「这几天也会留在医疗班观察。」

也跟着收回手,掌心始终朝下,然後我看见已经染黑整个掌心的黑斑开始往手背上扩散开来,见状,我立刻把手摆到背後,「是吗?那赶快回房去休息吧。」

少女一边说着,摆在後头的黑色掌心突然停止了黑斑扩散的速度,甚至渐渐退回了原本正常的肤色。

「说不定多休息的话就可以早点离开医疗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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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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