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塵海茫茫 — 第十三章:舊顏 下

在我们聊得热烈的同时,一批又一批的宴客鱼贯进入园中,这回天宫广邀各族与会,我有幸见到来自四方的神族,论起外表我认为妖族并不输神族,我们族中不乏翩翩公子、绝色美人,但说句实话在气韵上就远不能与神族相比,神族普遍带着书卷气息、富有沉静之美,不过我更喜欢妖族的妖娆与豪放。

宴会开始、宾客入席,天帝、天后发表了长篇大论後,一群舞姬入场献舞,然而大多数的人根本无暇关注歌舞,人人都想趁着此次聚会多多拓展人脉。

一名仙使通传青丘九尾狐族莅临,这九尾狐架子挺大,天宫举办的宴会他们也敢姗姗来迟,早听说神族的凤凰族与九尾狐族辈出美人,方才见识过朱华殿下族人之美让我大为赞叹,这回我倒要瞧瞧九尾狐有几分姿色。

九尾狐族共三人出席,二女一男皆戴着面纱,光看体态确实撩人,他们向天帝致歉晚到,自罚三杯後提出由族中小辈献舞一曲作为赔礼,天帝兴而应允。

穿着一身白衣的九尾狐少女在园中翩翩起舞、衣带飘飘,极具女性的柔媚秀丽,不知是否我多心,我感觉她的目光总朝着我这边看,但她看我做什麽呢?接着我头一瞥看到旁桌的大殿下与玄麒麟,这下我懂了,她望的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英俊少年,不晓得这位九尾狐姑娘是看上了大殿下还是玄麒麟呢?

一舞完毕,掌声如雷、赞誉不断,她自称元姬,名字听着贵气,这九尾狐姑娘此番声名大噪,将来追求者必少不了,元姬缓缓拿下面纱,隐藏着倾世容颜显露出来,明眸皓齿、杏脸桃腮,那浅淡一笑简直摄人魂魄,除去朱华殿下与云裳,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我好奇受到这麽美的女子目送秋波的大殿下和玄麒麟有何反应,怎知我转头见到的是他们瞠目结舌、惊讶无比的模样,我再看看四周,连同朱华殿下、二殿下、河伯、吉婴殿下等诸多神族皆露出目瞪口呆的讶异神情,就连天帝脸上也是一脸吃惊,我正奇怪他们的反应时,玄麒麟激动站起并不慎撞倒了桌椅,杯碗摔了一地的清脆声响打破了鸦雀无声。

「不可能,怎麽会是……。」玄麒麟在颤抖,他究竟怎麽了?

朱华殿下拍桌站起,怒问:「你到底是谁?为何化身君落的模样?」

水神?我定神一瞧确实觉得元姬面熟,我曾在大殿下书房见过水神画像,虽不记得画中细节,但真的有股熟悉感,这下我明白为何众人如此大吃一惊了,水神芳魂殒落两万年,而今出现了一名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子,任谁都会无法置信,尤其她曾在这麽多人心中留下刻印。

元姬面对朱华殿下的责问格外冷静,「想必您便是朱华殿下吧,族中长辈也告诉过我我与昔日的水神殿下容颜相仿,或许是与水神殿下有缘,才能有幸与她有着相似面容。」语气不卑不亢,很有气场,不晓得水神从前是否有她的沉稳?

「九尾狐擅於易容,你敢说从未以君落为本幻化人形?」

「水神殿下美貌不可方物,心有向往亦是人之常情。」

「你承认刻意模仿君落了?」

「我没有。」

「胡说,不只容颜,你的语气、动作都像极了君落,你想告诉我这全是巧合吗?」

「是与不是又如何?莫不成与水神殿下相像是一桩罪?」

「你!」朱华殿下十分恼怒,水神是她的挚友,她是不想有人利用了水神、甚至玷污了水神吧。

一旁的旋龟族长默默起身,劝说朱华殿下:「无须在意,有形无意的东西终会自我消落。」

元姬莞尔走到我的桌前,「您的意思是妖族的王后娘娘更像水神是吗?」

天啊,为什麽扯上我?我只想静静待着啊,不过她都找上门了,我又怎能不表个态,「我没见过水神,但我想她的风范谁都学不来,我也不想去学,活在别人的影子下有什麽意思呢?元姬姑娘你说对吗?」这是非之地我赶紧离开为好,我向天帝行了个礼,寻了个藉口马上溜之大吉。

转身前我注意到大殿下对元姬的目不转睛,尽管他一句话都没说,他的眼神与表情早就说明元姬的致命吸引力,他的神魂颠倒太危险,稍有不慎他将万劫不复,我承认对大殿下别有用心,可我很清楚自己的底线,我不会去伤害一个拿真心对待我的人,元姬化作水神之姿显然有所求,她的目的是谜,唯一可以笃定的是她将在神族掀起一场波澜。

我能在天宫如鱼得水是托前世水神之福,元姬的出现让我不禁担心自己的影响力会不会大幅减少?息吹与云裳斗得死去活来,万一我们得不到天界神族的支持,息吹的处境就危险了。

「夫人,我们是否该将九尾狐的事告诉王上?这天宫我们还能再住下去吗?」回到客居後,葫由、葫阳与我担心着同一件事。

「先静观其变,息吹那儿战情紧张,现在告诉他只会徒增他的烦忧。」我必须先观察大殿下等人的後续反应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麽做,想着未知的将来,我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葫由、葫阳立刻扶我到床上休息。

「我去请药王来瞧瞧吧?」葫阳很不放心。

「我没事,可能今日发生太多事。」

「是端着王后架子累着了吧,您今日的对答真是霸气十足,我在後面听着都想拍手叫好呢,这些神族总是趾高气昂,能这样当面驳回去真解气。」葫阳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下了。

「就是,我回头一定要告诉旭灵台的每个人,我们夫人可不是好欺负的。」葫由跟着起哄。

「我想起来都觉得稀奇,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这般同人针锋相对。」

「夫人,那元姬的出现会不会与云裳有关?」葫由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诧异。

「怎麽这麽问?」

「几个月前大殿下不是曾传信告诉您天界当中有许多种族与云裳来往密切吗?九尾狐族便是其中之一。」

「这我倒忘了。」我记性差,多亏葫由细心提醒。

「您在天宫暂住三界皆知,您与神族许多位高权重之人交好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九尾狐精於幻化形貌,云裳可能利用元姬来挑拨您与神族的关系,毕竟您之所以与神族交好都是源於您是水神转世,而今拥有水神容颜的元姬出现了,难保神族不会更看重她,若您不再与神族交好,云裳就有利可图。」

我心知元姬对我是个威胁,但我从未想过她会是云裳的手段之一,葫由说得很有道理,这样的计策也确实很符合云裳的性格,云裳城府极深,她懂若直接杀了我仅会引来神族的仇恨,因此离间我与神族的关系才是上策。

若元姬与云裳是同夥,我的立场就危险了,静观其变已不可行,我必须主动出击、牢牢抓住与神族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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