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每发出一张传单,奇妙人会迷人的笑着,嘴角上扬的角度刚刚好足以释放每个人伸出手的那个小小慾望。身上穿的亮蓝,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头发整齐的随风飘向右边,脸上帅气的笑容惹的接过传单的学妹学姐好害羞。
我快步经过他身边,身上跟他穿着一模一样的班服,伸出手向他比了个YA,奇妙人绽放更大更美的光芒,渲染了周遭所有人。
有他就是会不一样。
挤进摊位,我看着人来人往几乎遮住视线的人群。刚刚结束早上的校庆典礼和一年级的体操表演,刹时人潮像海浪般袭来,一波一波使的原本凉飕飕的早晨都热了起来,太阳也正散着亮黄色,让我们卖饮料有很大的胜算。
我站在木桌子後,接手开瓶的工作,手中握着的开瓶器都被班长给开热了,对准瓶口,啪吱一声好爽快,冒着白烟的可乐看起来很好喝而且比十四班的便宜,一瓶三十块,据说这是透过内线消息所定下的价格,阿橙真厉害。
可乐源源不绝的被放上桌子,我努力的开瓶,啪吱啪吱啪吱。
闻到了一班传来的烤肉香,有些烧焦但好像是香肠,有时路上会有几个奇装异服的同学,他们是八班的稻草人,还会看见人人手中拿着一支气球,那是四班辛苦吹的。
我好笑的看着兴奋的弟弟吃着棉花糖,黏的满脸都是。
「呀小夏呢?请问他在吗?」一个回神,桌前高高的女孩眼里闪着激动,身旁是个看起来很安静跟奇妙人很像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淡紫色的洋装。
「喔他在靠近大门口的转角发传单。」高女孩眯起眼盯着我好一会儿,随後咧开嘴,「是永齐吗?」四个字让我吓的手中的开瓶气狠狠抖动,因为这是我听见的,最像奇妙人叫我的永齐。一样的高低起伏,一样的轻柔好听。
「……是、是啊,我……」她们俩好大的喔了一声,小女孩赌气似的鼓起脸颊,「哼你根本是运气好,我以为是在收钱的那个女生欸--」她们小小声的争吵,我只好默默的继续工作。
「啊哈永齐你好,我是小夏的大姐。」有朝气的挥挥手,她撞撞旁边的小女孩,「嗨,我是小夏的二姐。」我惊讶的睁大眼。
「噢是二姐啊,我想说长的这麽可爱应该是妹妹的……」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大姐一手压上二姐的头,笑嘻嘻的忽视在挣扎的二姐,「拍谢,她本来就小小的。」我哈哈哈哈的笑着,她们惊奇的停下动作。
「好可爱喔……」两个人同时说。被称赞後我真是怪不好意思,紧张的缩起了肩膀,想起奇妙人也说过:「永齐才可爱。」大姐一张脸凑到我面前,我有些错愕,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麽。
「永齐!帮我多开两瓶可乐--」听见叫喊,我连忙转过身走向冰桶。大姐此时搭着二姐的肩膀,看起来很惬意,「好罗,那我们先去找小夏了!」眨眨画过淡妆的大眼,我目送她们。
「等一下再来找你喔!」离去前二姐侧过身挥挥手。让我想到,敏成的弟弟是敏成的拉长版,奇妙人的二姐是奇妙人的缩小版加长发版,想一想觉得好笑,我甩甩头继续回到工作上头。
一大堆气球突然堆叠在眼前,互相撞击着发出微小的碰碰声,一颗小头探出,敏成脸颊上画着大大的4,额前的浏海黏在离他最近的红色气球上,是静电啊,哈哈哈哈哈。敏成听到我笑着,竟缓缓的红了脸。
「喂白痴,我是有这麽好笑吗!今天我可是很帅的欸--」他拨开扰人的气球,咧开嘴挑了一个绿色的给我,敏成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三,「请给超级的我三瓶可乐!」兴奋成什麽样子,班上忙碌的人眼睛一亮,全都盯着敏成。
「酷欸!说到可乐就会想到佛朗基!」文妤握拳,在摊位内大喊,逗的我笑岔了气,敏成热切的眼光好得意,晓珊手里拿着相机一脸崇拜的望着敏成,周遭雀跃的气氛一点一点升高。
「看吧看吧,我超受欢迎的!」稚气的很可爱,有种不造作的自然。
他拉着气球抱着可乐消失在人海中,临走前帮他拍了一张照,很腼腆还故意不看镜头,说真的,其实挺帅气的。
我拿着手机切换到相机,对准每一个人。有时抓到我在偷拍,男同学会扮个鬼脸,超级幼稚;女同学会遮住脸但最後还是小小的微笑着。远远的我看见阿橙走来,在他打完招呼後点下拍照键。
猛然惊觉,少了个很重要的人。
自己买了两瓶冰凉的可乐,因为他说过他喜欢。踏出摊位的第一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拥挤,寻着稍早的路却没在原本的地方望见熟悉的身影,懊恼的继续往前走,我漫无目地的东张西望。
一阵雀跃的叫喊使我暂停。
「永齐永齐!」奇妙人的大姐左手拉着二姐死命的挤到我身边,我露出一个小微笑,说了声嗨。
「太幸运啦,我们又遇到你了!」我们移到较边缘的地方。
「你们找到小夏了吗?」我问,只见二姐开心的点头,晃晃手中的传单,说她拿到自家弟弟的最後一张。五分钟内,她们讲的话可能已经超过奇妙人一年的份量了,我差点没能忍住笑意。
「嘿我跟你说,其实我们今天是为了要看你的喔!」大姐抢过传单後折成凌乱的长方形,胡乱的搧着风,我看着那微微晃动的浏海。
我抖了一下。
「啊?看我?」两个人邪邪的笑着,大姐乾脆像玮心那样喔呵呵呵的大笑,我疑惑却还是充满好奇。
第二次的道别,我带着好大的笑容和发烫的耳根子挥手,她们笑的东倒西歪害我更加不知所措。手中的可乐滴着水,我站在走廊中央,胸口上下起伏,想到奇妙人的咖啡色,奇妙人比的YA,奇妙人说的永齐,还有……奇妙人的拥抱。
闭上眼我祈祷,因为现在好想好想看到他。
「他话很少,人很好也很可爱。虽然知道回家後不会多说,但我们都还是会问他!」大姐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惊叹号。
「嗯,有天我问了『在学校还好吗?』那类的问题啊--」二姐接着说。
或许有些事,不需要彼此多说些什麽就能明白。
「结果他笑了欸,很帅的那种笑!」激动的大姐不等二姐把话说完,惹的我发笑。
「对啦对啦,你不要抢我话,然後我们睁着大眼等他开口--」她睁着大眼盯着我,模样很滑稽。
只有短短的三秒,我打开紧闭的眼让刺眼的阳光照亮所有景物,一阵短暂的晕眩。
「他说了七个字!」大姐迅速的接话,一整个迫不及待。
正前方高挑的轮廓,在人群中随性的站着,鲜艳的蓝色对应着我同样鲜艳的蓝色。
「阿橙说,她是永齐。」不自觉重覆七个字,一再一再在心中默念。她们说,奇妙人光是知道我的名字,就开心地像拥有全世界。
很有默契,我望着他手中和我一样的,两瓶可乐。
扯开一抹微笑,他张开口,那嘴形像在说:「遇到你了。」
我激动的表情一定全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