臯月问他说:「是我过问了。」
茆沾知道自己方才言重了,他赶紧对臯月说:「不,是我的问题。」他看着被臯月被火光应照得红通通的脸蛋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过去有些事情,不是现在该说的。晚安了。」语毕,他握紧臯月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交给我。」
臯月手中的结界符咒被茆沾给抢过去,他缩小了结界的范围,把臯月拉的更挨近自己。
这天晚上,很温暖。
茆沾看着臯月睡得安稳,他自己也放下心,他现在也是认清了一件事情,不论於公於私,他都想要让这人安全,至少在他把自己家的事情处理完之前,重要的线索在他身上,再加上他跟官府那边有关系或许能查出个什麽,他自顾自地想着。可是茆沾自己忽略的事实是就单单凭那只护身符就能证明一切吗?他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因为过了这麽多年,他的内心对於这件事情早就是如同死灰一般,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就如同请求神棍治病的人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在面对这般事情的时候遇见一丝希望不会死死的抓着呢?即便知道这东西成功的机会很小。
次日清晨两人把东西收拾好之後继续往道路上前行。臯月担心整晚撑着结界的茆沾身体会吃不消,他对他说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茆沾听到这话之後便摸摸他的头说道:「你这是在担心我了?」
臯月别过头道:「只是因为这种工作不是谁来做都可以吃的消的。」
突然之间一个黑影从两人眼前掠过,那样的东西绝对不是出自於善意。臯月回头看了茆沾一眼,他对他点了点头,茆沾当然知道他想干嘛,所以他故作镇静地说道:「道长大人,我们应该要前进了。」
臯月对他说:「恩,走吧。」
过没多久两人发现自己应该是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圈,因为两人刚才熄火的灰烬还在地上,他们依然继续走着。直到第五次经过,臯月提议道:「我们休息一下,有些累了。」
茆沾当然也看得出这里的异样,可是他之道臯月不想要有太大的反应跟冲突也决定先暂时缓着。
茆沾放大声量的对臯月说:「道长哥哥我先立个结界,你休息一下吧。」
随後他凑道臯月耳边的对他说:「你用灵力四周绕一绕。」
臯月点了头的把他推开大声道:「你这不要脸的家伙。」
茆沾也配合的说:「我知道我错了阿,你别走啊。」
臯月则是顺着对他说道:「离我远点。」
这一串对话说完,两人也绕着灰烬一圈,一个稳固的结界也布阵好了。臯月这时做在马旁边的开始神游,那是臯月休息的法术之一,他开始用他的意识去四处查看,茆沾之所以会让臯月这麽做是因为臯月很擅长收敛自己的灵力,要不是他有他的剑他根本找不到臯月所在的地方。臯月睁开眼睛走道茆沾身边跟他说道:「我说你昨晚真的不累吗?」
茆沾:「只要你舒服,怎麽会有疲倦一说。」
臯月:「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茆沾:「该往哪呢?」
臯月:「你的後面。」语毕,茆沾就朝臯月说的方向挥出一股剑气。在那处的人虽然有一些时间可以防护,但是因为太过措手不及而没有做足准备。茆沾跟臯月立刻上前去查看,刚刚那一剑出手臯月心想大概非死即伤。本来是要茆沾吓吓对方不料他却下手这麽中。两人在靠近那东西时茆沾伸出手把臯月党在身後,他回头看看他的轻声说道:「先让我去看看。」
臯月则是抓着他的手说道:「我跟你一起。」
茆沾拉过他靠在自己怀里道:「我会保护你的。」
两人就这样前往刚刚茆沾的打过去的地方。只见到两个在苟延残喘的妖怪在那处。
茆沾唤出剑,他指着其中一只的说:「你们两个受谁指使?」
臯月看着两人,却发现不太对劲,他拉着茆沾,眼前却不再是他的脸,那是他死去兄长的脸。臯月吓得往後退了几步。
臯月:「兄长?你怎麽会在…」
兄长:「小月这麽晚不回家?」
臯月:「兄长我…不是的,你不应该在…」话还没说完他便被兄长拉过去,对方对着臯月说道:「臯月,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你真正的兄长,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想要只这麽做。」
臯月想起这不是那天兄长要离开他的那天他说的话,泪水一时的溃了提。他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知道他不是真实,可是现在他更想要告诉他那天他真正的想法。
臯月抱着眼前的人说道:「兄长,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你也很情楚,我们之间自从彼此互称兄弟那天起就是这样了。」
那人却对他说:「那今天起我便不再叫弟弟,你是我的小月,对吧?」
臯月对着眼前这个人的引诱,他无能为力。第一,他本来就希望自己兄长的关系可以改变,可他在那时对他说出的话跟今天一模一样,退缩的并不是他的兄长,只是他划清了界线,如今眼前之人却是如此奋不顾身。臯月抱着他不说话,对方说道:「以前你总是对着我哥哥、哥哥的叫,最近都只肯唤我兄长,你说你是不是该改改口了呢?」
臯月:「因为父亲说我不可以再这样的唤你。」
那人对他说:「那我去与你父亲说你跟我之间再也不用以兄弟相称。」
臯月跟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他父亲正坐在那边,臯月对他说:「父亲我…」
他父亲道:「我知道了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就在这边等你们。」
正当臯月还想要跟他父亲多说一点什麽的时候,他跟他兄长又换了个地方,他们在一个房间里面,烛光若隐若现,他对臯月说道:「唤我的名字可好?」
臯月嘴里念出一个名字,却是让眼前这人的表情变的狰狞。他身上的火焰烧得让臯月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那晚的对自己下手的火焰就跟这团有些相同。他念了个咒语,唤出自己的剑,把这妖怪给斩了。眼前的景象回到刚刚两人所在的树林里面,可他没看剑茆沾。臯月四处张望,他感觉的到茆沾的剑气波动越来越大,像是在对什麽东西挥舞一般,他顺着这气息往前过去。突然之间身边的场景又变换了。这时臯月才知道他现在依然身处在幻境之中,依照臯月刚刚的推断茆沾现在应该也是在面临相似的问题。可是臯月却发现茆沾身後护着的是一名女子,他用自己毕生的力气在击退这西接踵而来的妖魔鬼怪。他想保护身後之人的意图表露无遗。臯月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想要上前问茆沾那是何等人。却在他决定要跨出那一步时,周遭的东西又再次改变了。茆沾身边的东西也消失,臯月趁现在冲过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当茆沾回头的刹那,他就消失在臯月的眼前。
方才名名听见臯月的声音,他却没能及时转过去,他大抵知道现在是处在一个虚构的幻境,毕竟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这麽多年,怎麽可能会有什麽死而复生的情况出现,可是就算是幻境,要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再一次死去他也是做不到的。不知道臯月那边怎样了,刚才的情况大概是幻境重叠的部分,现在的情况真的不是和冲破幻境,因为如果强行解开的话身体的经脉也是会受损的,严重的话可能会自毁金丹。臯月的情况现在也不知是安全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彼此,两人在一块总是会比较好。
臯月现在来到一处竹林,这边一点人都没有,他看见不远处有一点亮光,他走近一看,是一朵杜鹃花。那朵发光的杜鹃花感觉就像在说:「快走。」
臯月越是想要靠近他,他发出的红光越强烈,强烈到臯月觉得这光芒好像在哪里看过。
突然之间臯月嘴里再次唤出那名字,再次睁开眼睛,他只看见自己跟茆沾倒在刚才的树林里面,这次臯月很清楚的搞受到不是身处幻境了。可现在茆沾还昏迷着。臯月见情势不对先立了个结界,他布界之後赶紧过去看茆沾的情况。额头冒冷汗,嘴唇发紫,眉头深锁,必定不是什麽好的状况。而且感觉他的身体温度越来越低,臯月本不想要这麽做的,但是现在他唯一可以替茆沾做的只有这样了。他要潜入他的意识去把茆沾唤醒,可是如果没有成功的话,两人都会再次被困在幻境里面的。
臯月心意已决,他念了个诀的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身处在一处湖畔,可是这边并没有茆沾,他看见一个人在湖边舞剑,而有另一人躲在树後面偷偷看着他。这画面虽然短暂,可是臯月却被那舞剑的人深深吸引,过没多久他就看见茆沾出现在他面前。
茆沾一见到臯月便开口道:「臯月,你怎麽在这边。」
臯月知道这人就是茆沾,知道现在就算是在幻境之中,他也可以很确定的说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
臯月对着他道:「我来找你了。」
茆沾:「我知道你是真的。」
臯月笑道:「如何得知?」
茆沾:「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在这处受难。」他说这话时脸也逼近了臯月的脸,臯月急急忙忙地後退个几步,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只有你的反应才会那麽可爱。」他没说出口的是,只有在他逗弄他的时候那股熟悉的灵力波动来才会出现。
茆沾笑着跟他说道:「你不知道我刚才遇见了什麽。」
臯月一脸冷静的道:「遇上了什麽?」
茆沾以为臯月对这话题没兴趣的说,想不到他居然想要知道,不过让他知道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真要开口还是真的有令人难以启齿。刚才的景象便是那天晚上臯月中了法火的样子。只是茆沾觉得太主动了,根本不是他应该要有的样子。
茆沾笑着跟他说:「不提也罢。」
臯月大抵知道这幻境会给人一些什麽,大概是跟房才那个姑娘有什麽,他小生的道:「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茆沾眼见这人有些诡异的就不捉弄他了,他跟他一起继续前进着,希望可以找到出口。
茆沾问他道:「你怎麽会出现在这边?」
臯月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跟自己再次进到幻境之中的事情。茆沾若有所思地对他说:「那这样来说那朵杜鹃花不就是关键?」
臯月也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何种因素而回到现世的,他自己的推测大概就是这个幻境会制造出跟主人过去回忆里面重要的人事物,藉此引诱这幻境主人。想到自己跟兄长还有父亲的事情,臯月心底又是咒骂一次又一次自己是个糟糕的人,他其实也明白那天兄长对自己说出那些话的用意,可是当初的他不敢跨越过那条线,更正确的来说应该是臯月自己剪断了那一条线才对。
茆沾看见臯月的模样大概猜出来他的幻境给他的压力不小,他也不想过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段属於他的过去,就算是再怎麽亲密的人也不会告知的,那个内心里面最私密的一块,他不会去勉强,更何况他们现在只是交易一般的关系而已,他怎敢去问他这些事情呢?但是自己真是个糟糕的人,毕竟自己的幻境居然有臯月存在。
茆沾突然停下,臯月也随之停下来。两然看着前面的路已经到达尽头,可是方才还是一条完整的路怎麽会到这边就停止了呢?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臯月对茆沾说:「我们休息一下吧。」
茆沾似乎是可以理解他的意思的道:「恩,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臯月转过头去看地上,他听见茆沾问他说:「出了幻境你就回家吧。」
臯月惊讶的回答:「可我答应过你。」
茆沾则是温柔的摸摸他的头说:「臯月,你自从遇见我遇上多少麻烦事了?」
臯月不语,茆沾接着道:「我想我们不应该一起前行的,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本身的命运即是如此。」
臯月依旧不说话,他心底出现了一个疑惑,自己明明也知道他跟这人相处必定会多灾多难,即使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交易一般,但是说更明白一点,臯月想要利用茆沾找到自己失去的那一段记忆以及身世,全靠那一本他看不懂的书,世界上看得懂的人明明就那麽多,他为何要跟着他呢?
茆沾把头靠在臯月的肩上说道:「其实阿,我…」他话还没说完两人眼前出现了一把剑,那把剑正是茆沾拿的那一把,可是又有些许不同,那剑的握柄上出现了两个字,茆沾看到之後立刻起身,臯月赶紧拉住他,就在这一刻,那湖畔又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