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换一眼,秋叶侧耳贴在门上,聆听着里头的动静,半晌,秋叶朝安室透摇头,安室透见状,点了点头,轻轻的吐了口气。
『如何了。』
苍的嗓音传来,秋叶则是在领口的小型麦克风上头轻轻敲了两下,收到讯息的苍,以及回到车上的柯南皆是神情一凛。
轻敲一下是没人,两下是有人。
果然是摆明着陷阱,正挖好坑等着他们跳下去。
秋叶拿出手枪,瞄了安室透一眼,见他微微退了一步,秋叶的手握上门把,轻轻的旋了开来。
「超乎我的意料,比想像中还要更快,看来我是找对人当人质了。」
在门打开的同时,一道带着六分愉悦,两分调侃的嗓音响起,两人面色不改,直到门完全打开,就见里头一名身材高窕修长的女性姿态闲适的斜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是堀江雪奈。』从通讯器中传来了苍的嗓音。
「不过,还真是意外,我本来是想要请『传说中身手了得的姊姊』过来的,没想到多了一位我不太想看见的客人。」堀江雪奈扬着讽刺的笑容,看着安室透。
「你知道我。」
「先前不知道,但是,你的话告诉我你是谁了。」堀江雪奈勾唇。「想想也是,都这麽久了,他们再不出手也不是他们的作风。」她耸耸肩,蛮不在乎的开口。
「好歹我也在里头待了两三年,就算笨也不至於一无所知。」
她调笑似的开口,一点也没有被找到的恐惧,看在他们眼底,这样临危不乱的态度,就足够让人欣赏的。
他们都知道,眼前这被组织追杀的女人,绝不会是因为无知而故作镇定,就算她真的因为安室透的出现而感到意外。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用拐弯,既然知道我是来做什麽的,希望你乖乖配合,不然动静弄得太大,会很困扰的。」
「哎呀?是你困扰又不是我困扰。」堀江雪奈笑意未减,偏着头轻声开口,那样的神情,那样让人抓狂的调侃,顿时让他们有种某人站在眼前的既视感。
要不是时间不对,安室透还真的想要开口询问正透过迷你摄像头看着现在所有一切的苍,眼前这女人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姊妹,怎麽说话可以这般……讨厌,就连眼神和表情都如出一辙。
『这女人说话还真讨厌。』苍透过镜头,中肯的说了句,全然没有自觉。
那你怎麽不觉得自己说话很讨厌。
秋叶忍住想吐槽的话,摸着手上的枪,似乎有想要一枪直接毙调眼前人的冲动。
安室透淡笑,也没有被她的话激的恼羞,不知道是平常和苍待在一起早就习惯,还是持续已久的多重身分让他临危不乱,他只是从容的自胸前的口袋中拿出手枪,「你多想了,毕竟我不太喜欢杀人,我主要目的是要活着将你带回组织,所以,我一点也不困扰。」
反正软的不行就是硬的,粗暴一点的手段,他可不是没用过。
看见枪,堀江雪奈也不害怕,仍旧惬意的看着他们。「你觉得我会傻傻坐以待毙?」无视於枪的威胁,她游刃有余的从口袋拉出一条东西,看见那条东西,安室透和秋叶的双眸同时闪过一抹光。
「还记得这是什麽吧,我想你不陌生,这个东西的持有者昨天才和你吃饭。」把玩着手中桃红色的缎带,堀江雪奈不再看安室透,慵懒的视线看着秋叶,眼中满是兴味。
那个东西秋叶再清楚不过……是晶用来盘头发的发带。
「你想要什麽。」不想继续听安室透和堀江雪奈乱扯,秋叶直入主题。
「要我把这东西的主人还给你,有几个条件。」
秋叶没开口,面色不改的等他开口。
「第一,我想你们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协议,内容大抵就是我和他走,人质还你,但现在,我不想和那位先生走,如果你还要见到那位小姐,麻烦你帮我阻止他,我可不想二对一,我没不自量力到这种程度,就请你出手帮帮我这个弱女子,不然我死了,你在意的人一定活不了。」她笑咪咪地伸出食指。「毕竟,我都已经抓了她,想必这位先生身後的势力一定也知道这件事情,而那势力向来都是宁可错杀不愿放过,我死了她也不用活了……啊,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会单枪匹马的待在这里等你们找上门吧,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你不帮我,那麽她也是会死的,端看是谁要她的命。」
「第二个条件,等你答应了我再告诉你,反正我不急,我都杀那麽多人了,也不差这一个,反正有她在,我就算死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秋叶冷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你又怎麽知道我能阻止他,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我知道,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堀江雪奈侧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透过她在回忆什麽。「就算伪装的再好,人的眼神都不会更改。」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眼尾。
「我不懂你说什麽。」
「呵,你否认也好,承认也罢,但你都抹不掉曾经的事实,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和我非常相似,不管是否有相同实力做筹码,但骨子里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是吗?而在重要的存在受到威胁时,更是如此。」
秋叶仍旧没有任何动摇,双眸凝视着她,半会儿,才微微勾唇。「你是如何知道我的,从你的妹妹,佐野唯那知道的?」
她不否认对方的话,的确,不择手段是她的作风。
「一年前,在英国,我看过你们两人的合照。」
她解答,而知道的契机,和秋叶认出她的原因是相同的。「那时候我也问过文月晶小姐,後来为了证实也稍微对你做了调查,确定了你和FBI关系匪浅,所以我就找上你了,虽然我好几次想透过唯和你联系上,不过总是没有成功,现在,我快没有时间,所以只好逼你自动找上门。」
安室透看了秋叶一眼,没有开口,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室内转过一圈,确认里头的陈设和布置,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在脑海回想关於秋叶的事情。
他调查过,但结果无论怎麽看,关於水无月麻衣这个人,都很难让人和现在的文月秋叶联想在一起,要不是那不可能一致的指纹告诉他,这两个就是同一个人,他并不会轻易认同这个事实。
明明该是同一个人,但这两个身分的行事风格和个性却是南辕北辙,要不是认出晶,他真的无法相信,文月秋叶,就是曾经的水无月麻衣。
水无月麻衣,是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女性,她的心情无论怎样都会诚实的表现在脸上,但,车祸失忆後,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仍旧会笑,却笑不达眼,笑容从毫无保留变的制式且冷静,而本该单纯的个性在那之後则是显的沉默且内敛,而在改变身分,成为文月秋叶後,她的情绪就像隐藏在一张制作精巧的面具後头那般,无论怎麽窥探,都难以捉摸。
再加上,堀江雪奈说的没错,她的眼神。
一个人就算伪装的再好,但某些时刻总是会显露最真实的一面。
而这次的事情,让他发现,文月秋叶似乎隐瞒了什麽。
那是曾经杀过人的眼神,她展现的行为模式以及神情,都没有杀过人会有的惊惶和惊惧,那是单纯的水无月麻衣不会有的,而存在於现在,文月秋叶眼中的,是对生命的漠然,以及不屑,还有对生命葬送在手中的无动於衷。
纵然在面对晶的时候,那些从来不曾体现,但从晶被绑架开始,他所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秋叶。
而她也不避讳的让旁人知道。
这样大幅度的改变,不可能是FBI给的,三年可以改变的事情很多,但,她的改变却不是那三年才有的,是在三年以前,因为对於这样的她,苍也是一头雾水。
那麽,一切的关键就在她身上,只有本人才清楚的答案。
他仍旧没有开口,紫灰色的双眸沉默看着秋叶,而她也只是微勾唇角,似乎没有注意到安室透打量的视线。
「你既然认为和我是同种人,那麽,你就应该知道信任是很愚蠢的,你又怎麽会天真的认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帮你对付他,然後我会得到我要的,你当我三岁小孩?」
「因为你不信不行,不帮也不行,不然,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你最疼爱的妹妹是怎麽死的。」
红唇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
「你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