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再叫她璃祤。
同时,也没有否认那个曾经,她曾经身为夏璃祤的事实,毕竟,她知道现在怎麽否认,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知道现在或许不适合这样说,但,这就是实话,而在看见安室透在瞬间有些僵硬的背影,她知道自己伤到他了,可是自己必须这样做。
安室透的步伐也只是停顿了下,便又举步离开。
他走向放置在厨房的冰箱,从冷冻柜中拿出冰块,再拿出冰敷袋将冰块填入,加了些水後,将口封紧,再走了回来。
他脸上没有笑容,晶也没有看他,像是突然对自己的裙子的布料产生了兴趣那般一直看着。
他仍旧蹲低身体,小心的托起她的脚,将冰袋轻轻地敷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对不起。」
沉默了会儿,暗哑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她看见安室透的手微微的在颤抖,但因为他低着头,她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没护好你。」
没护好。
心一颤,轻轻的几个字,逼出她的酸楚。
那件事,不怪他,她从未怪过他,那是意外,毕竟当初是她拿错了资料,若真要责怪,怎麽样都不会落在他身上,他根本不知情,她是知道的,所以未曾有过怨怼。
而她,从不想当任何人的累赘,宁愿消失,宁愿离开也不愿拖累,但,这样一句话,她却听出了这几年,他时时刻刻在责怪自己,纵然会发生那些事情不是他的错。
更何况在那时候,她根本不清楚他的复杂身分,他也没有让她碰触,那麽,这样的歉意,他根本不需要背负,因为导因不是他。
况且当初留在他身边,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所以,她根本没怪过他,他不用道歉。
「你知道了吧。」
没等晶回应,他又续问,而问题是肯定,并非疑问。
她知道他问什麽,犹豫了会儿,才应了一声。「那件事之後,有听姊姊稍微提过……」
她这样说,而她听见了他带着苦涩的低笑。
「安──」晶想开口说些什麽,却直接被打断。
「这几年。」
「咦?」
「你过的好吗。」
好吗?
好不好,其实很笼统,一样的事情,不同角度看去,其实会有千百种说法,对她来说过生活不难,但,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养刁了她,纵然相处时间不多,却是最难割舍。
她轻轻一叹,「总归是过日子,有姊姊在,我还活着,没有不好。」只是缺了一个他。
安室透似乎听出她的惆怅,又像是什麽都没听出,微微一叹。
气氛陷入沉默,两人都没有开口,安室透维持着一样的姿势帮她冰敷,而她的脚几乎是抵在他的胸口,脚趾尖微微的触碰到他的衣料,她有些羞赧,脚趾不由得微微蜷起。
她有些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沉默,才想开口,便听见了咕噜声,阻止了她的话,而安室透则是有些诧异地看着晶,就见她尴尬的连耳朵都红了。
安室透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我也一整天没吃了……」这样笑她也太过分了。
「我去煮点东西,你先自己冰着吧,会好受点。」
然後,将冰敷袋交给了她,转身进了厨房,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尝试开口,只是这一幕落在她眼底,有些怀念。
看着安室透进厨房的背影,她想起来了,以往因为工作她也总是忘了吃,偶尔有空约会时,她常常都会这样饿到肚子抗议,也因此每次都被安室透笑话,然後他再一脸无奈地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就认命地进去厨房准备吃的,或是先带她去填饱肚子。
她轻轻一笑,手上的冰敷袋传来沁凉的寒意,她却觉得暖心。
她缩起脚,将冰敷袋敷着自己的脚,耳朵听着厨房传来处理菜肴的声音,眼睛很轻易地就可以看见在里头忙碌的身影,这样的场景她觉得安心,而心安了,眼皮也重了。
安室透刚处理好蔬菜,才想出来询问晶问她吃些什麽,便看见她坐在椅子睡着的样子。
递给她的冰敷袋不知何时早已坠落在地,而晶的人则是缩起双脚,侧着脸就睡在自己的膝盖上,安室透看见,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叫醒她,只是小心的将冰敷袋拿起,放在桌上後,俯身看着她的睡颜,有些无奈。
「三年了,勉强自己的个性和随时随地都可以睡的习惯还是没改,真傻。」他轻声说着,再度将她打横抱起,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抱着这世上最贵重的珍宝那般温柔。
没有带她去客房,在安室透内心,她从来都不是客人。
走进自己的房间後,他将晶轻柔的放在床上,而她似乎觉得姿势有些不适,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才又沉沉睡去。
而她的手,正紧紧攒住了他的衣服一角。
安室透无奈轻笑,却也没有硬将衣服抽出来,任由她抓着自己,而他,也半躺下来,支着头,看着她倦极的容颜。
这三年,从未有过如此满足的时刻。
他可以感受到曾经空洞的心,此时此刻,被填的满满的。
就算,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幸福,不会永久。
家,从来不是他可以拥有的。
--------------------------------
碎碎念
好像不小心让安室透吃到了一点玻璃渣..?
嗯应该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