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脑子里总是不断想起夏子渊的事情。
当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放弃,趁现在还只有一点点喜欢他的时候放弃。
因为她没有把握,先不论夏子渊是否也喜欢她这件事,她对於两人的未来完全没有把握,自己这一点点的喜欢会不会很快就不见,若是有幸,喜欢变成了爱,又能否在两人因其中一方的缺陷,而注定永远无法正常沟通下,坚持到永远?
她不愿意伤害到夏子渊,一丝一毫都不想。
他好不容易才又展露了真正的笑容,好不容易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再次敞开,如果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再次伤害到他,她不知道他会有多难受。
现在这样就很好,至少夏子渊有她们这些朋友陪着,只有做朋友,她才能确定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李敏不敢再想更多的可能,强迫自己在心上画了一道界线,并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越线。
周一早上,李敏一早就到了学校,将参考书拿出来写,再过三个礼拜就是高二第一次的学测模拟考试,她决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考试上,并利用这些事来淡下那刚刚萌芽的心思。
叶若兰几个到学校後,惊讶地发现许久不见的读书魔人李敏又出现了,便故意窝在她的位置上扰乱她,王欣仪还一直故意讲冷笑话,李敏轻松地一心二用来应付她们。
直到门口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李敏才真的分了心,没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往正走过来的夏子渊看去,正想露出笑容向他道早,却在看到那挂在夏子渊书包上吊饰的一瞬间,心微微一紧。
「咦,子渊的兔子吊饰好可爱喔,感觉是一对的。」王欣仪在夏子渊坐下後的第一时间也发现了。
「真的耶,该不会是某人送的情侣吊饰吧啧啧。」叶若兰也凑过去,并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李敏。
李敏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并将目光放回参考书上,轻轻地说着:「是啊,不晓得是谁呢。」
因为李敏出乎意料的反应,女孩们都是一静,然後偷偷地面面相觑,林诗晴才写了一张纸条去问夏子渊吊饰是谁送的,夏子渊在纸上回了一句:『朋友送的。』
女孩们也不敢再多问了,叶若兰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便戳戳林诗晴要她说别的话题。
「小敏,我也好想要手机啊,帮帮我。」林诗晴立刻趴在李敏的桌上嚷嚷着。
那天夏子渊生日过後,隔壁桌的男大生中有一个男生特别喜欢林诗晴,在众人都忙着收拾的时候,悄悄塞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林诗晴,但是因为林诗晴觉得用家里电话打给他实在太逊了,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联络那个男生。
李敏的桌子被占据,不能继续念书,只好认真替林诗晴想办法:「模拟考不是快到了吗?你考好一点然後跟你爸说要买手机。」
「可以是可以啦,但我成绩又没有你跟可菁那样好。」林诗晴叹着气。
「小敏帮我们课後辅导吧,拜托,不然我会被我妈打死的。」王欣仪一听到就跑过来凑热闹,哀求着李敏道:「就模拟考这一阵子就好,我们一起去咖啡店念书,考完我们就不去了。」
「好,放学後一起来吧。」李敏很快就答应了,她正想好好将自己的心态摆回朋友上,有王欣仪跟林诗晴在总比两人独处好。
叶若兰阻止不及,想着只是到模拟考结束应该也还好,也就随她们去了。
「话说,小敏到底送子渊什麽啊?」游可菁还是没忍住问了李敏。
「一本画本。」李敏将参考书从林诗晴的手臂下抽出,并随口回答着。
「画本?什麽啊,哪有人送男朋友这个的啦,小敏你振作点啊!」叶若兰故意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李敏却不像以前那样脸红着回嘴,她只是平淡地轻声说:「夏子渊又不是我男朋友,兰兰你别再开玩笑了。」
她的话一出,气氛再次诡异地凝结,女孩们这下真的发现情况很异常,纷纷尴尬地打哈哈过去,趁着上课钟响迅速回了位置上坐好。
「小敏怎麽了?」撮合小组在下课时召开了紧急会议。
「感觉、好像认真不喜欢我们那样撮合他们?」
「我觉得一定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麽事。」
游可菁某方面也是猜到了真相,但大家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选择各自收敛一点,不再故意将两人凑成堆,加上本来只有两个人的放学约会多了两个电灯泡,还有李敏刻意保持的适当距离,让她与夏子渊的关系维持在她给自己画的那条界线上。
夏子渊也隐约察觉到什麽,只是还来不及细想,二年级第一次的模拟考就来临了。
*
这次的模拟考其实就是模拟真实的学测题型及考试情况,虽然距离真正的学测还有一年多,但这也是李敏第一次实际测验自己在考场上的模拟分数,并通过这次的考试知道自己大概落点在哪里,能够填哪所学校的哪个科系,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学校是姊姊念的那间国立大学,当然实际分数还是要等测验出来才知道。
李敏有点焦虑,她这次考试准备的时间没有往常多,是她疏忽了太晚才开始准备,至於放学之後帮好友们课後辅导这件事她倒是没有觉得浪费时间,毕竟通过她们课业上的问题,也能提醒自己不要犯相同的错,还有教的地方也能再复习一遍,勉强算是一石二鸟。
这边李敏一颗心都扑在考试上面,另一边被人刻意保持距离的夏子渊却因察觉到李敏的疏远,而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最近李敏变得很忙碌,除了放学之後还会替他们补习之外,李敏几乎每节下课跟自习都坐在位置上念书做试题,或是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因此夏子渊已经好几天没有跟李敏好好说过话了。
想传简讯给她的时候,他亦会犹豫不决,他知道自己因为课後辅导,其实占用很多她念书的时间,便删删写写,就是无法按下传送键,最後自己也乖乖地开始念起书来。
只是这样一来,总觉得有一点点寂寞,一天一天慢慢累积在心里。
考试前一周,李敏在下课时间去老师办公室的次数更频繁了,这也导致了她又开始经常跟杨启程碰到面,原本李敏还记着上次他过分的举动,一直对他视若无睹,後来有一次老师不在,她在办公室外面等老师时,杨启程过来跟她道歉了,是非常真诚的道歉。
「小敏,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一定是考试压力太大我才会那样,不论你今天要不要原谅我,我都要向你道歉,看到你最近这样,我知道你不管再怎麽谈恋爱都不会把考试放掉,我就放心了,我们一起好好加油吧,还有,也帮我跟夏同学说声对不起。」
还真的是因为关心她考试呢······
李敏有点无语,但她不是个爱记仇的人,所以也接受了他的道歉,虽然还是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不过至少见面会点个头。
之後有一次杨启程奉老师的命拿东西过来给李敏,被大家看到了,叶若兰还臭着脸问她怎麽又开始跟学长讲话了,李敏只好认真解释了一遍,还在夏子渊的担心眼神下,跟他说杨启程向他道歉的事,并说其实这件事她也有责任,要不是她请他帮忙,也不会牵连到他,所以她亦要向他道歉才对。
那些话一出口,夏子渊便察觉到李敏对他的生疏,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只能默默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她的道歉。
而女孩们依然毫无所觉,聚在一起讨论杨启程的事,觉得他没安好心,不过李敏相信他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现在除了说点课业上的事,她跟他也没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