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妃从洗手间出来,看着放在长椅的爆米花和吉拿棒微微出神。
「Hi!小姐在等人吗?」突然一道男音闯入她的思绪。
佑妃吓了一跳转过身,是一名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胸前挂着某银行的名牌,是信用卡业务,她神色冷了几分,在男业务还没开口前,便出声打断他的推销,「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谢谢。」
「不会耽误小姐太多时间的,」男业务已经习惯被拒绝,因此也不尴尬,反而笑嘻嘻地乘胜追击,「看你应该在等人吧,就用这短短的时间听听我的介绍?」
佑妃皱起眉头,她想直接走人,可她一个人没办法同时拿点心和饮料,心里升起浓浓反感,他们这种推销业务的活动范围不是都局限在摊位前吗,怎麽会跑出来──
「如果小姐不想听我介绍信用卡,那要不要跟我聊聊其他的?」男业务似乎不想就这样放弃,甚至想用搭讪的方式留住佑妃,挑了挑眉,神态轻浮,「等我下班,我们一起看场电影?」
佑妃无言,没想到这业务居然这麽难缠。
「我想你多心了,」凌曜走来站在佑妃身旁,对着男业务淡淡一笑,「我女朋友要看电影,自然有我陪她看,你的工作范围应该没有包含这项业务吧?」
男业务听闻,乾笑几声,藉口有事便离开了。
佑妃低着头,感受自己的心跳加速,他那句『我女朋友』如魔法一般慛眠了她,竟让她有种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的感受,凌曜语带笑意的声音传来,「你应该很常遇过这种状况吧?」
佑妃抬头回望,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刚刚说的那番话并没有让他产生什麽影响,她用着试探语气回应,「的确是有过,不过……你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解救我的人。」
凌曜诧异,她的语气虽淡,却依然能令他感到她试图想表达的不悦,是他让她觉得不被尊重?还是他让她觉得他只是单纯为了解就她才这样说?
「我只是预知未来,并不是搪塞应付。」凌曜话一说完,影城内便响起广播提醒顾客电影即将播映,请尽速入场的声音。
佑妃跟着凌曜走进影厅,脑中还回味着他说的『预知未来』,脚步走在昏暗灯光下不小心踢到了阶梯,微疼的感受才让她清醒一些,只怪他说的话都带了酒一般能醉倒人、更怪自己酒量奇差才轻易地被灌醉。
走在前方凌曜听见动静,回过身关心,而早已往前走的佑妃没预料他已转过身,直接撞上他的胸膛,力道虽轻,但两人均吓了一跳,他率先回神,「没事吧?有撞到哪里吗?」
佑妃退後一步,摇摇头说没事,还好她手上拿的是饮料,如果拿的是爆米花那肯定是洒出大半……她在心中骂自己丢脸,脸颊瞬间攀上一层红。
「你右手的饮料给我拿,」凌曜将爆米花与吉拿棒都拿到自己的右手,伸出左手将她的饮料取了过来,温言说道,「你的手拉着我的衣角,这样比较好走。」
佑妃讶异,手却不自觉听从他的指示,抬手拉住他的衣角,没想到他竟如此细心,这让女孩子能怎麽不动心。
凌曜感受到一股轻柔的力量拉着他,满意地勾起嘴角,带领她走入走道,然後入座。
两人等候电影播映的空档,各自拍了照分享到自己的社群网站,趁这个机会便互加了好友,凌曜笑着说,那他以後就会有很多事情可以分享了!
佑妃虽然可以猜到他的言下之意,但还是忍不住想追问,而此时电影已开始播映,她只能作罢。
电影是一部爱情喜剧,叙述男女主角相遇後所发生一连串搞笑温馨的故事,佑妃向来不看这种电影,剧情走向往往流於俗套,也没有什麽精彩爆点,基本上就是偶像剧的压缩版,倒是凌曜看得挺开心的,由此可知,他真的没有再追剧。
戏里没有超出佑妃所预期的发展,戏外更是没有那种『两人一起拿爆米花的手碰在了一起、然後趁乱牵手』之类的暧昧剧情。
看完电影已是下午时分,两人在百货公司里逛了一圈後,又去了近期很热门的文创市集,最後到夜市吃晚餐,回到住家时已是九点。
「今天玩得开心吗?」凌曜将车停在佑妃住的公寓下,如此问。
佑妃没来由一阵紧张,通常在结束约会後,在分开前都会有告白时间,那麽他会说什麽呢,她一边胡乱猜测,一边回道,「很开心,谢谢你。」
凌曜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那就好,怕我选的电影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佑妃觉得有些尴尬,她有表现得那麽明显吗,「电影很好看,只是我很爱看偶像剧,所以比较熟悉那样的剧情,并不是不喜欢。」
「那就好,」凌曜这才毫不保留地轻笑出声,「这几年几乎没跟女生单独约会过,我还担心你会觉得无趣。」
佑妃讶异,趁着车内灯光昏暗,大胆提了问题,「所以我是你约出来见面的第一个网友?」
「嗯…...严格来说,你的确是我第一个约见面的女生。」凌曜思考後决定坦承其他,「在认识你之前,我和沈小姐便见过面了,不过我是後来才发现她也是网友。」
佑妃闻言,沉思了几秒才开口,「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是不是真的想和沈小姐在一起。」
「沈教授今天打了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他孙女最近都和谁在一起,他说沈小姐这几天总是玩到很晚才回家,他很担心她会不会被坏人骗,想让我多关心。」凌曜本来并不想说这段,一方面是怕她误会、一方面是他自己也不想管。
「那……你打算怎麽办?」佑妃发现自己的声音相当紧绷。
凌曜听到她这样的反应时却是微微地露出喜悦,这怎麽听都像是吃醋了,回覆的话中多了些笑意,「我对沈教授说,我毕竟只是外人,不好介入,如果真的需要我的帮助,我可能要请我女朋友和她聊聊,都是女孩子,她应该会比较愿意放下戒心。」
「你的......女朋友?」佑妃迟疑着开口,对於他说的『我的女朋友』这句感到讶异,在影城遇到信用卡业务,他为了解围而如此说是可以理解,可他现在这样说是单纯为他自己解围?
凌曜含笑,「我喜欢你的自我介绍。」
佑妃能理解这句话,同时也能理解他为什麽这样说出这句话,她向来不喜欢告白那些虚词,既然确定彼此心意,又何必制式地说出来,他这种陈述式的告白更得她心。
她对他的心意是无庸置疑,而聪明如他,又如何感受不出,因此这种自信式的表白手法被他使用得相当好,既直白又不让人感到被侵犯。
他掌控了她的思考模式,她感到愉悦。
在江湖上号称『师姐』的她,并非乏人问津,而是没有人能抓住她的思维,而凌曜不仅符合甚至超越她的期待,『原来』这就是Arabica的爱情,心灵契合的浪漫。
原来,没错是原来,她交往软体上的写的简介不过是瞎编,但没想到居然成真了,这感觉奇妙且美好。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是佑妃的来电提醒,她接起电话,疑惑地开口,「老板?这个时间打来,需要我去哪里接你吗?」电话另一方的老板赶紧解释,「你老板是这种人吗!这麽晚了怎麽可能让你一个弱女子来接我!我只是要问问你今天约会顺不顺利,有没有───」
佑妃听闻,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将手机放下,老板正絮絮地说个没完,这时她用气音对着凌曜开口,「是我老板打来的,可能是要跟我确认接下来一周的行程,这样的电话少说都要半小时以上,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你路上小心,晚点再连络,ByeBye~」
凌曜见状笑了出来,跟着用气音回覆,「好,你赶紧上去,我回家跟你说,这个是我准备的礼物,送给你。」
佑妃一面听着老板的废话,一面接过凌曜递给她的礼物,她惊喜地望着他,见他笑着让她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