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辰平陪小樱一起沐浴。她让小樱自己洗头,训练她打理自己的一切。她想,她必须要快点教会小樱自己洗澡洗头、整理书包等等,她怕,时间不够多。
当两人坐在浴缸时,「平……」小樱大眼含泪看着她,「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没说话,她拿着毛巾擦去她头上流下的泡沫。
「别人都有妈妈我也有妈妈,为什麽不能叫你妈妈?」小樱泪珠滚出大眼,让人看了心疼。
「我不是你的亲生妈妈,上次你看到的那个大美女,她才是你的妈妈。」
「可是我不喜欢她,她好可怕,还画了个大花脸,身上味道浓得吓人!」小樱伸出满是泡沫的小手抱紧她。「我只要你当我妈妈。」
自小,她的世界只有平、她的妈妈也只有平,没有其他人。
张辰平微垂眼掩去心中的感动。喔,妈妈跟她的小天使。
吸气又吸气,平稳心情後,她对小樱说:「小樱你要记住,平很爱你,不管平是不是你真正的妈妈,平都爱你、非常爱你、永远爱你这个小宝贝。」
「我也爱你。」小樱在她脸上用亲吻。「小樱最爱平,不、小樱最爱妈妈了!」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用力在小樱红苹果似的脸颊深吻,她掩去自己的伤心。「你要记住,你是最好的,所以每个人都爱你,知道吗?」
「嗯?」为什麽平要哭哭?「泡泡跑到你眼睛了吗?不然妈妈怎麽哭哭?」小樱拿起一旁毛巾模仿刚刚平帮她擦去脸上泡泡的动作,笨拙的擦妈妈的脸。
「小樱……」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不要叫我妈妈。」
「爸爸说,只要我回来努力认真学习,就会有真正的妈妈。」小樱美丽圆眼认真看着妈妈。「我每天都很认真上课也很努力练琴,老师都说我很棒。」
「真正的妈妈……」锁眉,她心中一阵迷惘。
她永远也当不了真正的妈妈,她只是一个保母,责任已尽,就该遵从契约离开。
「我只是个保母。」
「不要!你不是保母,你是我妈妈!」坚定的固执出现在小美女脸上,严肃的表情跟方远靖一模一样。「从今天起,我要叫你『妈妈』。」
那神情,让她看了痴迷。这对父女,固执的脾气还真是像。
面对小樱柔声不断的恳求,她终於心软,同意小樱在私下时叫她妈妈,换来小樱闪着晶亮大眼,开心的伸出小手抱紧她,然後开始顽皮的将自己头上的泡泡抹在她身上发上,小大人似的说要帮她洗头洗澡。
宠爱的,她随小樱高兴在她发上抹上一堆洗发精,让小樱洗得开心,然後听到小樱樱桃小嘴唱着自创歌曲,不成调的曲子,从头到尾只有「平平是我的妈~妈~」七个字。
这首歌,小樱整整哼了两天。不管是坐在车子里还是回到家里,只要是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一有空小樱小嘴就会哼着这首歌,然後她终於露出笑容,不再害怕亲生妈妈林雨晴出现的那一天所受到的伤害。
看着开心的小樱,她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
她忘不了方远靖看着林雨晴的眼神。
那是男人渴望女人的眼神。
而他,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她。即使是两人陷入激情时,他的目光只有温柔、朋友式的温柔……
方远靖终於从印尼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到小樱房里看她,给她最热情的拥抱,为她空出时间,排开应酬每晚回来与他们共进晚餐,睡前为她念绘本哄她睡觉。
那时,张辰平会离开,给他们父女单独相处的时间不打扰。
她知道,每晚小樱睡着後,他会回到书房继续工作。工作结束後,他会再次走进小樱的公主房帮小樱盖被,然後……
他会停在跟小樱一起睡在房间里的她身前,看她许久後伸出手轻抚她的发、她的脸。
那时,她会继续装睡的连动都不敢动,希望他能快点离开不要折磨她。
明知她假睡,他也不拆穿,顶多轻叹气的绅士低下身子,吻她额头,给她一个晚安吻。
她不懂,他明明就不爱她,为何还能若无其事的吻她……
白天,她会想尽办法避开他,藉送小樱上下课的时间,离开方家就不曾回来。
这时,她会到山上看妈妈、找好朋友许容安、百货公司闲逛或整天坐在图书馆里,等小樱下课後去接她。
晚上,她则是跟着小樱行动,陪她上课、练琴、用餐,直到小樱睡着,她就跟着睡在小樱的公主房,再也不肯回主卧室。
然後,她再也不去看他的行程,也不想关心他的任何事。
她心里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来找她摊牌,而那,就是她离开的时间。
也知道自己无声被动的抗议,只是想延长离开的时间,对两人的关系,一点帮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