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殊傳說】穿越,論所謂的適應性(冰炎x自創) — 第二章 不被相信的我

自从来到这里之後,我一直以为身体变成了兔子,吃起肉类就会有股恶心的味道,结果没有,好在没有。

我依旧可以照样吃肉吞菜喝果汁,要嘛黎各的身体是杂食兔,要嘛就是兽王族的饮食机能跟原本的人体没有差别。

我支持後者,不然如果有什麽兔子不能吃的,哪天恐怕随便吃一吃就中毒翻肚了。

有机会去问问喵喵好了。

话又说回来,我已经领略到黎各这家伙有多麽不受欢迎了,从领餐到前往餐桌的路上,动口嘲讽或者用眼神挑衅的人数之不尽,我瞪那些不爽我的人瞪到眼睛都快突了,无奈之下只好祭出「啊喔嗯战术」。

至於什麽是「啊喔嗯战术」呢?举例来说,当有人骂你「滚回家吃自己」的时候,就慢吞吞回一个平淡无奇的「啊」,那个人会因此开始发飙。这个时候,他若是骂你一句就再接一个「喔」,他已经快爆发的时候用上个轻轻的「嗯」就可以让他爆炸。

下一步,旁边有老师在就可以报告老师,没老师则可以打电话叫个警察或者问他生气的原因在哪,找个一看就不是他党羽的路人作证一下,包管死的是他,也不必生气以免自己变老。

我想我一定是靠完全没长出的幻肢在生气的,不然怎麽可以想出这麽妙的处理法。

虽然那些来挑衅的大多是觉得无趣啦,毕竟没有人陪着演戏嘛。

一群只会用嘴跟眼睛打架的学生已经让我从「干、靠、妈的」等词骂到不够用了,我只好开始在心里骂一号傻逼二号白痴三号笨蛋,然後花式添加英语跟日文入内。

反正他们在特传里面都是路人,我干麻去花口水在他们上面。口水不会像童话一样变成鲜花跟宝石,那我干麻费神费力去理会。

一堆大都是背景专用系列,我看着那群对我指指点点的人,开始计算究竟那些人可以拿去演多少战队跟假面骑士系列的小喽罗。

穿道具服,全部都长的一样又热的要死,出场只为了被打倒,领便当世界神速。

这麽一想我心情倒是有好点了,一大早被螃蟹追杀然後又跟冰炎吵架,又遇上一堆只会指着人鼻子骂的白目。虽然知道那就是黎各惹的祸,但我干麻耗费心思去解开它。

拿着大声公大喊?别傻了,大多数有成见的人只会把你的自白当笑话,笑得你更难过。

在这世上连给孩子的童话都是商业包装过的骗局,残酷又腐败,也许有时还是存在一点美好的事物,但那个「有」几乎也等於没有。

好吧,说了那麽多我只想说,我今天一天已经被毁的乱七八糟了,再继续衰下去我都要焦虑得胃穿孔了。

身为一个宅女,只要有一台电脑、一部手机跟一个好的网路就够幸福了,但为何这个世界可以如此简单地毁了我的幸福呢?

不要叫我问神奇海螺,问它也不会回答的!

我现在就觉得压力很大。

加快速度吃掉盘中的食物,我已经看到有人气势汹汹的朝我过来了。

我要打包然後落跑了,干!我的中餐也要被毁掉!这个世界真的是带赛!

「黎,你要去哪里?」我才刚踏出一步,立刻被一脸怀疑的夏碎拦了下来,他紧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跑走。

「回紫馆吃午餐……」我发出哀鸣,无奈地看着那个黑袍的搭档。

不愧是搭档,我刚跟冰炎对干完他就来报仇了……

导演!这个恋爱游戏我可不可以不玩啊!不要车马费也不要便当,送我回家就行了。这坑的要死的女主角我不当了……

快瞧瞧现在被夏碎拦了下来的我。

尼玛!我就吃个午餐!我觉得我真的要胃穿孔了!

「我看你刚刚还在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为什麽突然要跑?」以夏碎的身高从上看下来,对我而言十分的压迫。

你刚刚杀气腾腾的冲过来我不跑,难不成我要在这里乖乖给你寻仇啊……

「我回去紫馆吃饭还要经过你同意了……」我翻了他一个白眼,看他放下我的衣服,无奈的又坐下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导演不给我人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要求超时额外加薪,真的,连吃饭都有怀疑我的主角群来烦我,我的脸上是有写「我很闲请来报我仇」吗?有嘛!

「冰炎出任务去了,我来替他监视你,」夏碎自然而然的在我身旁坐下,「你的事他也跟我说了,我跟他保持相同的态度。」

很好,跟冰炎一样的态度,我扁着嘴往自己嘴巴塞肉。

嗯,鹅肉好吃。

「既然你不相信就随便你吧,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口中监视我的任务是什麽鬼东西,」还有为什麽品行差成这样的黎各可以成为紫袍,还有黎各跟冰炎那微妙的爱恨纠葛到底是什麽鬼,我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脑袋里已经充满各种问题,但身边完全没有人可以给我解答。

这个时候还是问原本的敌人最快了。

「……黎,你真的,不清楚内容?」夏碎愣住了,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废话,」我对他翻白眼,「我连爆符风符都不会用,直到现在我只知道我是只兔子,你要期待什麽?期待我会召唤一只巴哈姆特还是地狱三头犬吗?」

「不是……因为你看起来都一脸淡然,而且失忆装的很假,」夏碎一副为什麽你都不问的表情。

原来你们早就看出来了啊!

尼玛!那时根本就是你们趁机找藉口翻我的记忆!你们到底!我突然觉得适应得太快太好有时候也不好。

随机应变的太及时,也就无法装傻,这样我身为女主角的日子只会过得更艰难。

「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们只是书中角色,」我淡定地补了一句,泯一口茶水。

「我不相信,」夏碎很认真的回了我,即使他现在一脸见鬼,我不会说我很想笑。

至少他信了我没有记忆。

「那你同意我是真的失忆了吧?」我不敢问他我的灵魂被换掉了你信吗……我怕他又说不信。

人有毅力,但他们的毅力都是有限度的。

我知道我就像外头糊了一层水泥里头却是中空的墙,看似耐旱耐震,实则脆弱无比。我很有自知之明。

「这点我信,」夏碎皱着眉点点头,「以告知你的情报作为交换,你要用东西向我保证不能因为这样就用自己的力量想去危害这里的所有人。」

「鬼才想毁灭世界,」我看着手上的手机。没有人研发电子产品我还能活吗?

嗯,我想我应该会无聊到整天发呆吧。

「我用什麽答应你,我没有任何能力,把蛋糕给你可以吗?」我有点舍不得的推出手边的小蛋糕,那是刚刚餐盘上最後一个小蛋糕……我还想吃。

「……只要你接受我用言灵束缚你,」夏碎把蛋糕推还给我,大概是看到我一脸馋样,他笑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主角们真的很容易相信人,或者原谅谁,即便他曾经想害死自己。

另外,爱笑的人生气起来都很恐怖,但至少夏碎愿意给我呼吸的空间。

我也知道,不会有人想相信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们只是一堆文字的。

「这很简单,」夏碎伸出手握成拳,单单留下了小指,「我们之间没有人会互相伤害及毁灭世界,相信我,就打勾。」

卧操!这个世界毁不毁灭可以靠打勾就决定的喔!

「毁灭世界?」我不可置信的重覆了一次。

「有什麽问题吗?」夏碎笑着问。

看来这只兔兔居然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不过我要毁灭世界干麻?

「那……就打勾吧,」我耸耸肩,也学他伸出小指,勾了一勾。

有股刺痛在我的颈部漫开,夏碎的脖子瞬间也多出一圈黑色的蛇的图纹,却又在眨眼间消失了。

「你还真敢接受,说不定我会骗你,」夏碎收回自己的手,沉稳的笑着,那大概是代表放心了吧。

因为我知道你是主角群啊,不相信你也不相信冰炎,那我就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了。

而且,我要用什麽骗?

「不然要我怎样?你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资料吧?」尤其免钱的最贵,我无奈地把刚刚那块蛋糕切块放进嘴里。

「黎,我现在开始向你说明……」

用原来就没有的东西换我想知道的情报和夏碎的信任,其实还蛮不错的,这种话可永远都不能向对方说呢。

§§§

接收一堆资讯让我消化了很久。

昨天只知道黎各是只兔子,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她又是只背景复杂的兔兔。

据说她是混沌恶魔的圣子妖兔,虽然能力没有冰炎那麽强,但是也具有一定的水准。

此外,黎各跟冰炎曾经在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所以冰炎以前对她可说是深信不疑。

直到她开始陷他们於死地,而且还很开心的发誓要毁灭世界。

之後夏碎和冰炎接到了不知来自谁委托的任务,说是要监视黎各以免他用自己的能力抹去无辜的生命,而冰炎也才真正的觉悟了什麽,对待黎各的样子才渐渐不留情起来。

也难怪夏碎想立刻就用约定牵制掉啦,因为也有人是一听到有关自己记忆的关键字立刻就恢复本性变邪恶的那种。

与其放任不知何时会发生的危险爆发,不如先把炸弹剪线。

大概是黎各拿来要胁的事情多不胜数,他们已经厌烦了。

此外,夏碎之所以知道冰炎以往的事情是因为他发现每当冰炎遇上黎各的事就会相当反常,因为黎各考袍级的举荐人是他,而把那些黎各的攻击以及本来要向上报告的夏碎挡下的也是他。

他相信冰炎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但在不久之前执着於给黎各机会的却是他。

喔……听夏碎那麽一说,我还是对冰炎没有罪恶感耶,真的没有。

不过我理解冰炎的心情,毕竟信的越深,伤的也越重。对他而言,只要他的矛头不要对准我,我也不会想与他为敌。

我本来就情感淡薄,他对我那麽凶我就会凶回去。

人有善恶,如果我没有懒,我想我本来可能也是个黑社会还什麽鬼的。

不只是黎各是坏的那方,我也有那麽一点烂人的性子,啾咪。

好吧,我只是想说我无法同情冰炎。

有人把我当出气娃娃在摔你叫我怎麽同情他啦!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你为什麽要跟夏碎订下言灵!你在打什麽主意!」

巨大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嗡嗡作响,我才刚打开门,便被从玄关直接抓起来扔到里头的电视柜上,头瞬间重击柜子敲到液晶电视的边边角角,力道之大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肿了。

喔干……

我头昏眼花……眼前发黑,却在逐渐变黑的视线中再次看见冰炎的脸。

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是感觉到下摆被掀开的腹部好像掠过了一道风,在判断出那是攻击的同时,我的肚子遭到了重击,顿时觉得好像内脏都要从喉咙里挤出来了,我只能不断乾呕。

「等……咳……冰炎等……咳,」话都说不成句,尽管我吃力地想要向他说话,却被掐住了脖子

冰炎扼的很用力,冰冷的指尖陷进我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这跟我掐自己脖子的力道根本无法比拟。

在我只能发出「呃」的声音试图用手离开窒息危机时,无法对焦的眼只能望着眼前的冰炎,他的表情好像很难过,却又好像没有。

「冰炎,别这样,」在一片耳鸣中我听到那个熟悉的男声,紧接着我的喉咙被释放了,我只能趴在地上吐出血来,虚弱的喘着气,望着冰炎还有赶来拉着他阻止的夏碎。

我这才发现我自己在颤抖,手脚冰冷得不行,我差点被那个曾经我很喜欢的角色给杀了。

这已经不是喜欢不喜欢他的问题了。

在血液重新流遍全身时,我这才发现我差点死掉,可刚刚的我却什麽都来不及想,思绪一片空白。

「碎,你不懂!那家伙、那家伙他!」冰炎指着我,声音听起来像快要失去理智。

「我知道,冰炎,你冷静,」是夏碎安抚着冰炎的声音,他的声音在我看到从嘴里滴出血来的那刻开始渐渐拉远。

其实我很不喜欢我对血液的生理反应,这老是会让我在看电影时晕倒,要休息好久才能恢复。

而且身体老是在该晕的时候不晕……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又在床上了,不过这次是夏碎的床。

臭脸冰炎翘着腿坐在旁边,夏碎正在帮我治疗伤势。

想也知道我挂了一身彩,而且大概很精采。

这不是冷笑话,我说真的。

「醒了?」捂在我的肚子上的手发出白色的光,夏碎注意到我正想坐起身,阻止了我,「黎,你还是躺着比较好,你刚刚敲到头,内脏好像也烂了。」

「喔,好,」我一说话就有刺骨的疼痛从肚子传来,口中又苦又涩,像是胆汁被挤到喉咙一样。

啊干,好痛。

我握紧了我的手,难以忍受的痛使我发抖,刚刚的凶手坐在那边,正冷冷地看着我。

恐惧的感觉从背脊爬上,令我寒毛直竖。

那鲜红的双眼望着我不带一丝情感,自然也不包涵任何的友善、信任。

为什麽冰炎反应那麽大?我被他吓得只能避开视线的接触,此刻的冰炎就像只随时就要从喉咙滚出怒吼、扑上去撕咬的兽,可怖至极。

可怕,好可怕。

我已经没法挤出字来形容,连跟他在同一室里都只能不断地发抖。

我只能强迫自己放空,在痛的身体麻木的同时低着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刚刚将要死掉的场景。

「黎,」房间里沉默了许久,冰炎这才开口,「你记得之前我们的约定吗?」

「什麽……约……定?」连听他说话都感到害怕,脱口而出的回话即使只有几个字也让我发抖不已。

我听到冰炎叹了口气。

「你有一项能力,能随心所欲单向破坏掉束缚着自己的东西,其中也包括最强力的言灵,」他声音里的情绪好像在努力伪装,却还是压不住浓浓的怒火,「束缚着多少东西的言灵就有多少的重量,今天你诱骗碎答应他不会毁灭世界和互相伤害,当你自行破坏掉了言灵选择伤害他时,你不会有任何处罚。」黑色的枪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打断了夏碎治伤的动作,这使得他抬头看向了冰炎。

冰炎拿着爆符做的枪指着我:「但是,在他被言灵束缚向你反击的状态下,他必须承担的言灵反噬就是毁灭世界那样的份量。」

他的语调放轻,却是咬着牙地说着,我这才注意到冰炎的颈子露出了一截黑色圆形的图案,夏碎站起身想阻止冰炎,他的手却被对方挪开了。

「冰炎,我说——」

「碎,我很冷静,我说过不能跟黎订任何契——」

「……好,我终於冷静下来了,」我深吸了几口气,结果发现胸口闷,肚子痛,看来束胸还是在衣服里面,没有人动过。

好在有束胸!胸闷让我烦燥得要命,因为很想处理掉束胸又怕扯到伤口才没被气氛牵着走。

还好还好,偶尔不合群才不会被卷进旋涡里。

我又不是没有遇过将死边缘的情况,如果讨厌的人在视线内的话,习惯他在身边就好。

只是冰炎无法再成为我的男神了,以後每次看到他我都要给他白眼。

It\'smustbe白眼!

「不想要的话就解除啊,冰炎和夏碎的都是。」我对枪尖翻了个大白眼,它看起来差个一咪咪就要戳到我的胸口了,不知道这个束胸是不是防弹束胸:「为什麽那麽笃定我会做坏事啊?」

虽然防弹不一定防黑符。

冰炎一下傻了,也忘记生气了,就这麽愣在那里。

——喔,原来只要一件事情就可以让我对一个人改观是真的,虽然我只是差点被杀。

糟糕,我好像变成了冰炎专业黑……

我看着眼前的夏碎从皱眉回到面带微笑,再绕到後面动手砸昏了冰炎。

喂!夏碎!你面带微笑砸昏自己的搭档这样对嘛!

啊不对,如果我是冰炎专业黑户的话……我应该称赞他砸的好喔!

算了,黑人好累,我有个史上最没兴趣去黑特的一个人,他就叫做冰炎……

他那麽完美我是黑个蛋蛋啊!

而且现在我还是痛得要死……干……

我看着夏碎继续帮我治完肚子,治完头伤,这才让我下床。夏碎继续吩咐小亭泡茶拿点心,跟她解释昏死的冰炎并不是食物後,我们和平的在夏碎的房间喝起了茶。一直到我向夏碎问了点我好奇的事後,冰炎才醒来。

我真不知道夏碎为什麽可以毫不迟疑的下手那麽重,明明就是那麽温柔一个人。

「冰炎,」我抢在他爬起来大杀四方前说话,「你身上有我的契约吗?」

「……有,」按着头,冰炎狠瞪夏碎了一眼,「你居然暗算我,夏碎!」

夏碎朝他露出午後晒太阳的老爷爷笑容,又喝了一口茶。

不知道那个微笑里藏着多少心思。

「那就解除吧,」我依然记得给冰炎一个白眼,「不过我不知道怎麽做,你要教我。」

刚刚好像在冰炎身上看到不该出现的黑色,夏碎也告诉我,黎各总是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来找冰炎交谈,也不知道谈了什麽。

该不会他们本来就是情侣吧,突如其来的想像使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起鸡皮疙瘩,可能是我觉得我在抢人家的男朋友,毕竟他们关系真的非比寻常。

看着拍了拍衣服的冰炎,我突然觉得这果然不是我待的世界啊,哪有人可以一拳揍烂别人的内脏啦。

……导演,我答应不用工资不要便当,我倒贴钱给你。

你可以送我回我可爱的家吗……呜呜呜……

§§§

後来冰炎老大不爽的带着我去黑馆找黎沚,让他借用我体内的力量破坏冰炎身上属於我的言灵後,这件事才终於告一段落。

黎沚那个娃娃脸让我在内心喊了好几次「美少年真美好」,不过当他笑着偷偷告诉我在冰炎身上的言灵就我的最多,让我心情又不好了。

靠!黎各跟冰炎他们两个到底什麽关系啦!

而且在一个主角的身上,拥有那麽多黎各的契约,肯定就是有鬼。

这是奸情定理,你知我知大家知。

不过夏碎是以「相信我不会干太超过的事」婉拒一起来黑馆解开契约,想当然尔……冰炎居然没有反对!我操!

天要下红雨了!现在是不是我说句告白就要完结篇了!

快我要牺牲色相!只要让我回家什麽都好!

「我喜欢你。」

「啊?」冰炎坐在大厅喝茶,他转头看我一脸狐疑,「你脑袋坏了是不是?需不需要我敲一敲?」

好吧,我为我的第一次告白点根蜡。

我就知道穿越神没有那麽容易让我回家……

干,穿越神,我要照三餐诅咒你!

不过他们没搞BL也不是BG,他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我只知道是幼驯染,然後……然後就没了吧?

编剧总不能弄个黎各是他的宠物的设定给我吧!拒绝虐恋!反对人兽!

啊……干,我不小心华丽丽的污了,这叫我如何面对在看文的浩浩大众。

算了,什麽叫节操我不晓得,有节操那我就不叫黎亚。

重申一次,我叫黎亚,才过来第二天我不会忘记自己名字的。

「既然事情解决了,你还在这里干麻?」冰炎优雅的喝着茶,转头问我。

「我跟你说——」我只能继续跟他宣扬我的换灵魂理论。

「又在说谎,」冰炎冷冷的打断我,从口袋掏出一张纸给我,「拿着。」

啥小?描图纸?我看着那个透着光的纸上画着法阵。

脚底下亮了起来。

「那是移送阵,让你去医疗班防止你在学校某处死成肉泥的,」冰炎喝了口茶,视线定在我身上,「看你走路走的要死要活,刚好口袋就这麽有一张。」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黎。」

在冰炎的脸消失的那刻,我也只来得及对他骂:「——干!」

在回到房间後我才发现自己被锁在门外,好在夏碎替我拿了钥匙,不然我可能得靠移送阵才能进门了。

不过我觉得我快累死了,血光之灾一天就来两次,而且次次都是严重到要死掉的那种。

我决定我要去看少年悍将安抚我的心……喔还有,写信给穿越神。

那个穿越神居然还有E-mail耶……科技时代连神都爱凤人手一只吗?

写完了三百字的国骂後,我在信里头写了一句「我要回家」,便送出了信件。

过两秒穿越神居然回覆了。

「滚!」

我操我敢打赌穿越神打惊叹号都比打那个滚字花的时间长。

所以我很贴心的打开了糟糕的网站,复制了一堆日文台词回覆他,再打上一句「我要回家!」

干!让我回家会死逆!

结果过两分钟他传给我一排字。

「此文件若再回传,电脑会自动爆炸。」

干!

是网民在玩连锁信喔!电脑会爆炸咧!

呿,亏我还想他再传什麽我就贴印度文的。

附赠木马程式连结。

我还是玩手机游戏跟看动画好了……顺便看个电视。

看完就洗洗睡吧,至少我可以在梦中跟书本相亲相爱,也可以在梦中回家。

一切都盘算完後我才惊觉我忘了什麽。

啊,对!明天要去上课喔!我立刻跑去书桌翻箱倒柜。

天啊,明天早上八点,第一堂课……

我可不可以在不要死掉的情况下翘课啊……那个时间我起不来啊……

§§§

我还是得乖乖上课。

然後我能体会什麽是「身处在外国,字都看不懂」的心情了。

「因为不是住在原世界的,所以黎比较擅长通用语啊,」夏碎喝着茶那麽告诉我,「不过我记得他有修八国语言,应该是在星期二吧?」

一边说着他拿来了我的课表。

八国语言?!我光英文就学到焦头烂额了还八国语言……只好吃了口桌上的糕点泄愤。

同时间也在享用糕点的小亭已经往嘴里大把大把的倒了,我有点想跟小亭抢,但我怕被小亭吃掉。

顺带一提,其实我现在在夏碎的房间里,因为我完全看不懂通用语也不知道教室的位置。

穿越者又不是体内自带导航系统,更何况现在是学期中,没有人会有闲到带我去教室,我的坏名声又人尽皆知,贸然向路人问路的结果可能会很惨。

嗯,学校跟社会一样,真是走到哪里都阴险。

「夏碎,那你可以陪我去吗?」我问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麽的夏碎。

他只是点点头,「可以啊,黎,我们的课程大致上都有所重叠。」

他边说边在纸上划线,「我跟你重叠的比较多,冰炎则只有一二堂课程与你是相同的,你可以好好去跟他『套套交情』。」

他刻意加重了几个字,把纸交还给我,语气听起来有点暧昧。

「啊?」

「冰炎跟我说你跟他告白了?」他八卦地补上了一句。

「……喔,那又如何,」我看着手上的课表决定不理这个有点崩坏的夏碎。

那个告白只是我想试试能不能直接开启结局好不!

而且我现在真的不喜欢冰炎……他是大魔王。

对我来说,喜欢又不能靠一见锺情,得要更了解对方才行。

所以现在特传乙女游戏还是一点进度都没有。

「……你不在意?」夏碎有点不敢置信的问我。

「原世界西方人用亲脸颊来打招呼,离开时会说句我爱你,」我咬了块糕点,淡定地扯谎,「难道这代表他要跟朋友共伴一生?」

「好吧,」夏碎听完我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喝了口茶,「习惯问题。」

「对,习惯问题,」我附和着,也喝了口茶。

……为什麽我觉得好像有点奇怪?

算了,不关我的事。

夏碎帮我处理完课本翻译的事情後,又去找来有关通用语的课本交给我,当下我对夏碎简直是感激涕零,只差没有到一边看课本一边哭。

好吧,我觉得我到时候会一边看课本一边哭。

被看不懂的语言虐哭的。

在柔软的床上又睡了一晚,没有束胸勒住胸口已经变成我在房间里最快乐的理由之一,然而早上屍体一般地听着手机闹铃响了好一阵才终於爬起来,随便绑了下头发,背好斜背包,晃到紫馆的一楼看到不该出现的脸孔才稍微清醒过来。

不过我还是在放空。

冰炎今天的臭脸堪称世界奇景,他一看见我就把保鲜盒往我脸上砸。

「啊干!北七喔!」我的鼻子瞬间被一个冷冷硬硬的东西打到,保鲜盒扣上的地方差一点就要戳瞎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伸手去捞那个盒子,一只手本来只是摀住被打的脸,然而过几秒钟就改为摸鼻子。

操!流鼻血了!

我没敢看鼻血,不然等等就不是乾流流鼻血的等级了。

「黎,你别动!」夏碎从沙发上站起来,很快地走向我,一秒过後有颗小光球在我的脸边。

我摸摸手上冰冷的盒子,像是刚从冰库拿出来的,还好没有结霜,不然现在就是我鼻子开洞了。

「那是你的早餐,」冰炎的脸臭到一个极致,他声音冷冷的说完便坐下了,不知道脾气那麽差到底是早起低血压还是有其他原因。

沙发上坐着一圈紫袍正在看戏,这让我觉得刚刚那声充满脏话的喊叫真是丢脸丢到家。

很好,我觉得我的早晨直接被冰炎给毁了。

冰炎你敢不敢再暴力一点!

我操!居然不理我!你快看我一眼我可是受伤了耶!你这杀鼻凶手!

「好了,」夏碎拍拍我的肩,停止了施法,毫不在意的向我揭了他搭档的底:「那是冰炎去餐厅拿的,你若不吃他的脸会更臭。」

「夏碎!」冰炎恶狠狠的叫道,而夏碎只是看着我笑了一笑。

什麽状况?

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默默的从背包拉出卫生纸把鼻下开始凝结的血块擦乾净,走到沙发前把保鲜盒敲到他头上。

刚好他在跟别的紫袍聊天,他被我敲得措手不及。

「靠!」

冰炎整个暴跳起来,抓住我的手愤怒得叫道:「黎!」

「干、麻?」我想也不想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讨厌吃会害我受伤的食物,所、以、还、你。」

我特地讲的很慢还加重了音调,想让冰炎觉得很讨厌。

我觉得我一定有种天生让人讨厌的基因,虽然说别惹有能力的人最好,但让我讨厌到一个地步就真的很想以牙还牙。

虽然知道这样会让他很想杀了我。

我把手上的保鲜盒塞回冰炎手里,面无表情的说了声多谢就找夏碎一起出门了。

当我们出现在教室区的时候,那个脸很臭的冰炎也跟上来了。

虽然很不想跟他在一起,没办法,谁叫我们今天都要上这堂课呢?

异能课上的板书,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无字天书,但我还是乖乖把老师讲的抄下来了,如果要实作那我就没办法了。

教室内的冷气在运作,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窗外明明看起来像在天摇地动,实际上学生们却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偶尔可以透过窗外看到不同的教室里的活动。

时间很缓慢的在走,我一边写着笔记一边偷偷打着呵欠,试图思考为什麽今天的冰炎那麽反常。

我先说,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症,所以我很反感那种所谓的打是情骂是爱,也很讨厌那种把嘲笑人当有趣或有善表现的人种,我想这时候大家反应通常都是「有事没事来烦我干麻」,而不是「哇你好棒喔,我好喜欢你做个朋友好吗?」那类的。

那已经是真正的被虐狂了。

出於很多原因,我应付这种白目的次数多的不能再多,会想给他们的东西只有白眼、白眼还有白眼。

就算外面有一大群人在那边「哇!他好帅喔欺负他我就跟你绝交」,我还是会给他白眼。

冰炎今天就是戳到我的引爆点了,虽然觉得小说里冰炎那种花式暴力的对待漾漾很萌,但真正被这样对待能高兴起来才有鬼。

谁莫名奇妙一大早被保鲜盒敲不火的!

我对这种糖果与鞭子没有兴趣。

顺带一提,刚刚那盒东西被夏碎吃了,不过他还是偷塞了一个给我,垫垫我一大早饥肠辘辘到快挂掉的胃。

其实那盒小饭团真的很好吃,只要冰炎不拿盒子敲我的话,我可能会收下去吃掉。

气氛也就不会那麽尴尬了吧。

凉又安静的教室令人犯困,我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趴下去。

为什麽冰炎的脸会那麽臭呢?他不会是出了一个晚上的任务爆肝了吧?我偷瞄了眼他的座位,看着他专注於书上振笔执书。

果然是黑袍,果然还是主角,体力没上限、帅的没天理。

我收回视线,却意外对上夏碎的视线,他的微笑让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这麽一被看,我才想起来夏碎昨天问我的话。

等等,冰炎该不会真的喜欢黎各吧!

一想到这里,我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搞什麽嘛!冰炎傲……娇?

不不不不对,冰炎耍傲娇那我的三观要全塌了,他应该是懊恼吧,所以想要做出补偿之类的?

反正就是我再告白一次只要成功就可以回原来的世界对吧!

我下了结论,再次在内心里肯定了冰炎应该是喜欢黎各的,雀跃得几乎想立刻站起来欢呼说我可以回家了。

但我并没有这样做,应该说我反而因此放松了下来,所以不小心睡着了……

别小看爱困大学生的睡觉时间,像我可以从晚上十点睡到早上八点,活动两小时继续睡过十二点,下午再继续睡到晚上。

晚上再睡到早上。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眼前那个人,似乎是在等我。

他坐在桌上,伏低了身子,细长而浓密的白色睫毛微微垂着,洁白的手指交握,红色的眼睛正看着我。

风微微吹动他的发,银色的丝轻飘飘的,在微暗的室内,外头的光线斜过了他的肩膀,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画一般。

我刚起来便被这人的样貌惊呆了,却还是想起自己的目的,於是吸足了气,对着眼前的冰炎说:「我喜欢你。」

「啊?」冰炎睁大眼睛愣住了,然後在我反应不及的时候用拳头给了我的头一记。

「干!你干麻啦!」我的头受到重击,只能捂着头惨叫。

「这是我要问你的!」冰炎坐直了身子,双手抱胸臭脸道:「你在恶心什麽?」

「哈?」我抱着头发出疑惑的声音,「你不是喜欢我吗?」

「谁喜欢你了!」冰炎又顺手往我脑袋拍,让我只能痛的喊干,「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干麻一张臭脸,」我坐直了身子,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没有,」冰炎继续臭着脸,「我在试着接受……一点事实。」

「喔,」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继续收拾着桌面。

然後我又被赏了一掌。

「干!」

「你怎麽可以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冰炎站起身,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黎各‧波亚多诺,你突然的变化让我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你不是黎各,那你又是谁?」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并非以往我在书上看到的英明神武的样子,那从来不显现出脆弱一面的他。

我看着这样的他,愣住了。

我一直抱怨设定跟穿越神,却很少将错误归给角色,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不想承认他们的确有拥有属於自己的感情。

我原本待的世界像个木偶剧场,有的人在灵堂前为死掉的父母大哭,回过头来却贪图死去父母的家产,争着要刮分,这样一看,彷佛前头的难受是演戏似的。

这边一套那边又是另一套,每个人都会这样。或许演戏的偶也会真心为被操控的偶哭泣,只是我不想承认他是真心的、不只是单纯的设定。

魔法、异能力、符咒,这些原本是虚幻的东西,在这里却不再稀奇,人人皆有。连那个冰炎都是实体的,而他现在正抓着我。

我不想跟他谈恋爱,因为只要被喜欢上了就不得不分离。

虽然去了哪边都没有比较好,至少原来的世界里还有我的窝、我的衣服,还有我在,而不是被困在一个毫无用处的设定里。

特传说:心中所想就会成真。

我大概还在挣扎,明明察觉得到这个世界的友善,却又想坚持自己是不同的存在;不想认同这世界包容得太过分的人们,也不想毁去自我。

不想承认这里比较温暖,虽然我不需要温暖。

不想承认这个世界是真的。

「我……是黎各,」我看着眼前悲伤的冰炎,努力地挤出笑容,「放心,冰炎,我只是失忆了而已。」

我可能只是、大概不忍心看自己曾经喜欢的角色那麽难过,没有霸气也丢了平常的傲骨的他不像他,冰炎是个完美至极的角色,居然会毫不掩饰的在我面前表现悲伤。

如果我亲口说自己是失忆,他比较不会痛苦吧?

印象中的冰炎不会难过,可他现在看起来却像快要哭出来一般。

「什麽替换过灵魂都是骗人的,放心,我还记得你是我超讨厌的人呢。」我笑着说出违心论,拍了拍他的肩,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

谎言有时候是必要的,不管大或小,它总能安抚人心,就像冰炎他之前一直相信他能改变黎各吧。

在我还没出现前,也许冰炎曾用尽办法与耐性想改变他,现在却终於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现在才在烦恼要怎麽去面对一个曾经交谈过的人消失,而站在眼前的那个人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事实。

我想他大概很受不了我这两天事不关己又冷漠的样子,他想改变黎各的个性,对他冷酷却不是想他消失。

我懂他的想法,他在试着接受我的存在,却又为一个已经消失的灵魂深深受着伤害。

他受不了我,而我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有人受伤,只因为我说了实话。

不管是自己受伤前还是受伤过後,我自虐的地方还是没变。

所以我对他说了谎,违背良心的代价大概就是自己会崩溃痛哭吧。

算了,谁叫我一直在做坏事。

再多做一点,压垮自己的人格也无所谓。

看在这个世界里的他努力认同我的确存在的份上。

撒点谎,哭一阵子,然後我会没事、会自由、会遗忘。

丢下移送阵,我回到紫馆。

都过了那麽久我都还没好好介绍过自己,可能是懒或者是觉得无聊透顶所以乾脆的忽略了。

我叫黎亚,某天突然穿越到了特传的世界当了大坏蛋,在这度过的日子时长两天半。

然後,我是只刺蝟。

我是个说话带脏话,可以动手打人又不带罪恶感的女生,原因是什麽可能是打击太大被自己强迫忘了,我只记得我本来有很严重的PTSD,後来不知为何性格转变为对周遭的人事物都是用刺来面对情况才好些,现在有没有好,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对自己的存在有非常脆弱的肯定与满满的怀疑,也许就是因为这点,在否定自己的存在的时候,我会哭,而且是大哭。

或者是莫名奇妙的发怒,可是千万别同情或是安慰我,这样我只会心情更差。

大概就是这样,我不信任医生,不信任所有人,而外头的冷言冷语这让我变得有攻击性了起来。

於是我就成了这样的我,平常没有干劲也对所有事失去好奇心,整天把自己关在充满书的房间里发呆,一但有手指头伸进来就咬。

放空看动画会让我很快乐,这样我才不会去想世界有多麽冷酷黑暗,而且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用交际。

直到後来工作了我的人际问题才好点,至少现在我不会看到店员问点菜就逃了,也不会动不动就刺伤人。

但我还是好吃懒作。

我也养成了习惯,习於疏离人群和说谎,唯独否认自己存在的时候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像是一座用水泥糊的,里面却完全是纸的墙,一捅就穿,一靠就破。

而且那种无意识的哭老实说,真的很浪费时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哭。

再说一次,不要同情我,这样我的感觉会很差,我也不需要同情。

至於伸出援手什麽的,太虚伪了。

当我把自己埋在被褥里大哭的时候,隐隐约约有听到房门被敲响,有人在外头喊了几声,之後声音便消失了。

我闭着眼抽泣着,把头埋在柔软的被子里,然後又哭着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眼睛刺痛的不得了,我跑到盥洗室看了一下——果然眼睛肿了。

拉下在墙上挂着的毛巾沾了点冷水,正要拿起来敷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手机在响。

踢开半掩的厕所门,我躺在床上边敷眼睛边接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冰炎的声音,让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些,睡太久的结果就是越来越想睡以及全身酸疼了。

「……干麻?」我叹气似的出声,却发现嗓子有点沙哑,只好吞了几口口水润润喉,却又发现没有效果,只得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水瓶往嘴里灌。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才出声。

「黎,你……」冰炎的声音感觉像是迟疑着要不要说,最後还是问了,「哭了?」

「……喔,那又怎样,」我吞下口中的水,躺回床上继续冰敷着眼。

眼睛肿到爆,如果我不想要冰炎问我哭的原因,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漠以对,这样他就会不爽。

觉得自己真矫情,我从鼻子用力哼气,一边听他说话。

「为什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隔空对他翻了白眼,安静地脱去身上的束胸,然後裸着上身把自己埋在棉被里。

相信我,在无时无刻都要把自己胸口缠的死死的情况下,你会非常想要在私人的场所脱光光。

即使胸部几乎是平的也一样。

「敢问就断交,」我深呼口气笑了出来,同时听见冰炎那头的气息一滞,「我说真的,就算你有义务监视我,也没义务想我在想什麽,不准说对不起。」

要是说了,我就会想起来为什麽哭了。

金鱼记忆只有三分钟,而我的记忆在哭过後会变模糊。

这样就好,我不需要改变。

人与人向来靠利益的交换连系着。

我宁可不要任何人知道我脆弱的要死的弱点,这样才不会有多余的事情出来。

我宁可什麽都别想起来,谁都别想说。

「为什麽?」依旧是带点迟疑的,冰炎的呼吸有那麽点急促。

「你就只有为什麽可以问了吗?」我摸来床边的枕头,把它抱在怀里,「你他妈的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我们有熟到那种地步吗?」

「……」冰炎没答话,叹了口气,「门口,有吃的。」

「多谢,」眨着酸疼的眼睛,我挂了电话。

拉过丢在旁边比较宽松的衣服套上,我去拿了放在外头的袋子,里头塞满了食物还有几罐饮料。

对方放这些的原因到底是为了补偿还是什麽,我想那应该不是我的事了。

现在我只想远离那块巨大的地雷区。

——这样的逃避想法应该明天就好了吧,一边吃着袋里的食物一边滑手机玩游戏,我只觉得我现在的心情真是差到爆了。

在找无聊的电视节目的消磨当中,也许是因为心情真的太差了,连看无聊的电视节目也没睡着,我一路熬到了早上五点才睡。

可是大概睡不到半小时,就有东西进房间了——好吧,真相是:我累到睡了太熟所以也不知道那个入侵的东西是什麽鬼。

中午十二点过後,睡到头晕又头疼的我挣扎着爬去学生餐厅找东西吃时,有个眼熟到极点的紫袍跑来叫住已经恍神到快打翻盘子的我。

原来是阿利。

「今天早上返回紫馆的时候有东西入侵你的房间,」阿利在我找位子坐好後很自然的在旁边也跟着坐下,「是只低阶鬼族,我顺手帮你清掉了……或者他是你的手下?」

喔,看来他知道我是什麽。

不过这学园的人好像是都知道我是只黑色的魔王兔就是了。

看着笑得太过自然的阿利,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其他人对这桌投来的鄙夷。

当然,原因是我。

「废话,当然不是。」我翻了个白眼,叉起盘中食物开始吃饭,同时看着阿利只是继续微笑。

……脸抽筋是不是。

还有,亲,在吃饭时间找个话废说话不是个好选择喔,我已经觉得压力山大了,所以对你说的话只有三个答案。

啊、喔、嗯。

没有为什麽,因为我真的找不出话来跟他聊天。

正当我已经「嗯」到不知道多少句後,冰炎出现了,於是我就把阿利推给来找我的冰炎然後逃跑了。

不过,事情果然没这麽简单。

正当我以为他们会促膝长谈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时候,翘掉课窝在宿舍的我正靠着一堆帅哥的乙女番在恢复心情,正当我已经High到起来的时候——有人乒乒乓乓的来拆门了。

秉持着之前几次的教训,这次我完全不想开门。

而且外头的人声音听来来势汹汹。

「黎!开门!」那个相当好辨认的声线及语调,不是我的死对头还有谁……

也幸亏那个门挺坚固的,被踢了半天都没有破。

我窝在房间里用吵闹的音乐隔绝掉外面吵嚷的一切。

下一秒,地板开始发亮的那瞬间,我的意识陷入黑暗。

对他们这些思考回路迥异的人来说,人权大概是他们最不重视的东西了!

强行知道行动内容、跟监、无论何时何地的问话,现在又多了一项盖布袋,我只真心地想说句——

尼玛!

我一醒来就在医疗班!我的手上被塞了一罐精灵饮料,旁边站着的正是冰炎。

「我们清理了你的记忆,把会让你过度反应的部分清除了,」一名蓝袍靠过来向我说道。

你、他、妈、的!

之前的动手动脚就算了,好歹身体不是我的,我还可以让别人打,但是清掉我的记忆是什麽意思啊!

什麽叫过度反应啊!虽然我真的不需要可是先问一下我行不行啊!

这些记忆是属於我的东西啊!我狠瞪冰炎。

「别这样瞪我,黎,我知道你有回想障碍,」那个还不懂自己犯下大错的人对着蓝袍点了点头,皱着眉看着我,好像不是很满意我的反应。

房间的门被拉上。

很好,这样就以为我会变成整天只会哈哈哈的智障还是「哎哟,我们来做朋友吧!」的那种可爱小女生吗?没门!

明明是个黑袍怎麽会笨到以为清了记忆就会改变性格!

我已经不只是抓狂的程度而已了,我超级抓狂!

扔掉手中的饮料罐,我站起身抓住了冰炎的领子,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把他扑到地上,用身体压制,然後赏了他一个耳光。

又赏他一巴掌,眨眨眼,我和他都愣住了,冰炎的脸颊上多了几颗水珠。

泪在滑落,我知道我在哭,却又莫名其妙地想笑。

「……黎,你下手真重,」发现巴掌没继续落下来时,被我弄出两个巴掌印的冰炎艰难地抬头看我:「除掉的都是会反应过头的记忆以及感觉,你大可不必害怕会真的失去什麽宝贵的记忆。」

好吧,看的出来他根本不是什麽反应不过来,是自愿让我打的。

天知道我早想丢掉那些记忆多久了,光是听到某个关键字、说出某个违心论就痛苦无比,只能无意义的哭号直到筋疲力尽,就算觉得世界很绝望也未曾有力气去改变。

有时,我会想起那些回忆而浪费时间放空,待时间过去才为虚度光阴感到懊恼。

世界并不会为我停下,我也必须前进,这种道理我早就知道。

但我却放任自己深陷於难受的记忆而难以自拔,并将这种事习以为常,擅自郁郁寡欢以为他会自己痊癒。

我依旧气愤他不先问我就擅自盖布袋带走,但是我也不可能会乖乖听谁的话去看心理医生。就算是再来到这个世界後,可以帮忙除去记忆的医疗班也是一样。

虽然之前有很多人都告诉我必须自己走出来,我却一直拒绝去面对这些难受的回忆还有情感。

想不起椎心刺骨的感觉,但还是记得那些曾经伤我很深的事情。

只是当想起来、碰到否定自己时就会大哭的反应不会再出现了。

「我已经了解你不是原来那个黎各‧波亚多诺。」轻轻松松把我从他的身上拎起来,冰炎直视我的眼睛,「越高阶的袍级越容易死亡,就算谁的生命突然逝去也再正常不过,我为我的失礼感到抱歉,不论你是谁,我都必须承认你就是现在的『黎各‧波亚多诺』。」

「你拥有自己的意识、思考与个性,不可否认,你与黎的确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叫黎、亚……」我在悬空的状态下摆动双腿,整个人像挂在墙上的晴天娃娃一样被提在半空中,就算伸长了脚也构不着地……干!让我下去!挂在半空中有够可怕!

「黎亚,」冰炎重复了一次我的名字,这才将我放到地面上,「你的情况我会上报公会。」

冰炎,我突然觉得你是公会派来的,有点破坏气氛……

被处理的记忆有关我的学生生活,因被同侪欺侮到自我封闭,最後甚至从本来柔弱胆小的个性直接变成这个样子,後来甚至被人认为冷漠的难以亲近。

但我却也因此迅速了解了人性、利益和感情间的关系,现在即使对谁欠缺感情也能与他们成为好朋友,并拥有广阔的人脉。

虽然处理了记忆,但那个软弱的性格的我是找不回来了。

人总是会长大,既然已经长歪了就让他歪下去吧,只要我自己还是自己就好。

相较之下,冰炎那麽快能接受事实倒是让我意外。

「喂,」不知道为啥冰炎坚持用走的回紫馆,在路上我向他开口:「你昨天不是还……吗?」

自主消音是因为知道冰炎可能会对黎各消失这件事很悲伤。

「我跟检查过你的记忆的蓝袍谈过了,」冰炎哼出声,双手环在胸前,「没住过原世界的黎各,怎麽会有原世界的记忆?」

「喔,」那你早点问他不就没事了吗?一直被包括你在内的人针对会累的啊!

冰炎的回答让我大翻白眼,如此简单的方法居然在一开始就被忽略,与其一直在意我是不是跟踪主角群,不如翻翻我的记忆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啊!

「更何况,一个生命的存在不该建立在其他人的认同上,」冰炎补了句,神情认真无比,「我也不该因为私心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他人,虽然你说要跟我绝交,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我还来不及反应脑袋就被揉了一把,我听见了一声对不起。

天绝对是要下红雨了!冰炎在道歉!道歉!

这一定是个世界奇观。

不知道可不可以拿来换回家的门票一张。

……好吧,应该不行。

可是我却被那句对不起震撼到无法控制表情。

「你在乱想什麽无聊的东西!」才刚摸过我的头的手又回来了,它啪地一声拍上我的後脑,随着疼痛爆开我只能立刻捂住受到冲击的部位,反射动作从右手拳头竖起了中指。

不是我要说其实中指真他妈难比……好吧,冰炎你手有那麽贱到看人的表情不爽就赏人巴掌嘛!

妈了个叽!我要撤回对你的刮目相看,我刚还以为我们的关系从敌人划回路人,现在我们还是敌人。

「那麽多手指你只伸出那根,是很想我把它砍掉吗?」冰炎冷冷地哼了哼,从口袋掏出一张纸。

嗯,这图纹我在场次中见过,是爆符。

我赶快把手指收起来,还是忍不住抗议了句:「可以不要看别人表情不爽就打人麽!」

「喔,打褚打成习惯了,」冰炎一脸理索当然地说,好像漾漾的後脑就是他练铁沙掌的沙包一样。

……够了!冰炎!不要秀恩爱!虽然我知道这是正常向同人,但是不要忽视我这个乙女同人游戏女主角跑去跟正篇男主角放闪啊!

而且你又打我!道歉!道歉呢?我的後脑勺到现在还在痛耶!

「需要全套套餐吗,你在书上看过,」冰炎表情毫无波动地抬起他的脚,鞋底对准我的屁股。

「不用了感谢,」我立刻跳开,打算离冰炎远一点,不经意间瞄到他脸上浮现了恶质的笑。

笑你毛、笑你妹,其实你根本不是男主角而是反派大魔王对不对?

为什麽你不长的一脸坏人样让那啥黑暗同盟收了你……我为冰炎那张帅气的脸感到十分痛心。

我决定要从冰炎一生推毕业了!这个暴力狂魔居然还曾经是我想扮演的角色……

事实果然不如意淫般美好,身在这个世界,我觉得我对特传的爱已经开始在内部腐蚀。

二次元和三次元的距离一向是美好的,穿越到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世界一点都不好玩,就算身边的主角群再帅气再强大,没有主角威能的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就像我身上好像有强大的力量,我不会用便只是空谈。

没有自己的窝,除非自己买衣服买房子不然都得穿别人的内衣裤。

我是觉得没差啦,不过要克服就是了,搞不好有人连花不属於自己的钱都有股罪恶感。

能看清这点也许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然我好像也曾妄想过跨越次元壁去做些欢乐的事。

不知道黎各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回来,他的钱我不敢乱花,要是乱花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隔壁的世界诅咒我。

胡思乱想间我想起一件事。

「对了,冰炎,你要解除我的袍级吗?」

「不用,」冰炎几乎是立刻回答了我。他将双手插进口袋,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向前方:「紫馆到了。」

「为啥不用?」我对他的回答感到困惑:「我没有任何基础,所有东西都不会喔。」

其实我只想赶快逃离紫馆、远离学校回到原世界,这可怕的世界完全不适合我。

虽然依旧被困在这个身体里,原世界至少很正常。

……我不要攻略冰炎,我还想活命。

「反正你迟早都会追上的,」冰炎瞥了我一眼,再度望向紫馆:「退了袍级还要重考多麻烦,法阵、术法、返咒阵等都要重考……更何况,公会不会准许一个危险人物随意退出袍级、脱离掌控的。」

好吧,靠腰,我就知道。

这个世界会有各式各样的理由防止你脱离主线剧情。

不能过隐居生活让我好难过,只好继续宅在紫馆生灰尘了。

……话又说回来,为啥这两天翘课的我一点事都没有啊?

该不会穿越神真的可以让我宅在紫馆不出门吧?

「呃……那我不接任务没关系吗?」我决定延续刚刚的公会话题以防冰炎突然有事离开。

那个问题不急,任务问题事关我的生命安全。

「你不是在书上看过碎受伤吗?」红红的眼睛转了过来,「那阵子他也没出任务,就连黑袍的安因也是,公会远比你想像的人性许多。」

好吧,也就是说我能在紫袍的资格上混吃等死了……

不过,「迟早会考到袍级」这种话跟漾漾说就算了,至少他还有希望考到。用这种话勉励我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好嘛!

我没有征服世界收伏宝O梦的梦想,我最大的愿望是混吃等死!

混、吃、等、死、不、是、努、力、向、上!

都说了不要给我无用的外挂跟多余的头发啊……

嫌我晚上太闲啊?连洗个澡都会洗到手酸……

我的乙女游戏主角之路大概没有让我走偏门的选项。

「对了,那为什麽我这两天翘课没事?」既然最急的生命威胁问题解决了,我假装很不经意的问。

我不是在怀疑冰炎那句「没读完会出事」只是单纯的威胁我,绝对不是!

冰炎沉默了一阵子。

「……我有任务,走了。」他快速弄个移送阵出来,跑了。

为什麽不回答我的问题就跑了啊!这一定有什麽问题!

你不是有问必答的冰炎牌活辞典嘛!只是一个小问题连个字都不给就跑走了啊!

可惜我没胆去追那个行动力超强的黑袍,更何况他出任务的地方很可能超级危险兼恐怖。

……唉,总之还是该想想如果学分被当掉留级的话该怎麽办吧,再怎麽懒如我也不想一直待在Atlantis啊。

我想过我原本的正常家里蹲人生啊……

§§§

有那麽一句话说「在家靠家人,出外靠朋友」什麽的……我不知道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能靠谁,只好用力去靠夏碎了。

虽然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将我视为朋友,也许对他而言,我只是单纯的任务对象?

相信我,待在女生的世界就是得警戒至此,只要踏错一步就会有人想毁了你,我早受够听那些女生恶毒的话了。

「原来如此,难怪他特地让我帮你请假,」夏碎听完我把这两天的事做成的懒人包後,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的搭档:「那天中午我看见你跟阿利坐在一起,刚想打声招呼,来找阿利谈点事情的戴洛就和我一起被冰炎挡了下来,他要找你,没想到你一看见他就把阿利推给他逃跑。」

够了,不要一边笑得那麽无害一边爆猛料。

夏碎,其实你是伪装成紫袍的红袍对吧!

为什麽资讯量如此巨大!在我第一人称视角里看到的那群浩浩广阔无边的学生餐厅居然混着你和戴洛!

希望我不要被戴洛误以为我当时正在威胁阿利……希望不要莫名其妙被对着干。

敌人少一个是一个,被越来越多的主角群追杀我都要怀疑我是穿到大逃杀的世界了。

不过,虽然知道冰炎那些作为大概是心怀愧疚的补偿,但未免体贴过头了,而且比起我所需要的补偿多出太多了。

想不出方法来平衡它,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补上所有的课业,努力不让自己被当掉了。

除了不让冰炎觉得他做的事还在伤害我之外,我还可以从Atlantis学到一点能力自保一下。

时间及事情会过去,既然决定了,就不该执着於过去。

陷在以前的情绪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想,我终於可以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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