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源墨,而姐姐叫源绿儿,我俩是一对双胞胎。
什麽地方都长得一样,就眼睛是最大的区别,从出生一睁开眼,本来看就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产生了些微妙。
姐姐的眼睛是清澈碧绿的双眼,而我的眼睛就跟平常人一样是黑色的,没什麽特别之处。
从小到大,提到我姐姐时,我只能回答一句:「绿儿,她更像我妹妹一样。」
绿儿什麽事都不想做,像个孩子一样,时常在大人面前装乖,出事都是我收拾,做饭也是我做给她吃,什麽亏事都是我承担,但我就是讨厌不起她,反正还做习惯了,把她任性养大了。
第一次我和绿儿分开的时候,是在大学时,因为选填的自愿不同,我们个奔东西,两人相隔两地,就久才能见上几次面。
前几个月,我还挺想我那吵闹的姐姐,後来也就习惯了,至少那任性的姐姐三番两天就会打电话跟我抱怨。
之後过了一年,有天晚上,她打了通电话给我,高兴的说:「小墨!我喜欢一个人好久了怎麽办?他好像不知道我喜欢他,还一直把我当小朋友一样!我都二十了!不是小朋友了!」
我当下只是笑笑,没想到这个恋爱绝缘体,有天还真喜欢上一个人了,还真是老天保佑,不然我会以为她一辈子单身。
那天我和她聊了好久好久,讨论怎麽攻略对方。
在过了几个月,她又打了通电话给我,是哭着说的,她激动说着:「呜呜呜…小墨!他答应我了!」
那时我也为她高兴,还叮咛她要乖乖听人家的话,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她一直说她懂,但一定是敷衍我,从小如此,本性难改。
平凡渡过大学第四年,快要毕业了。
有天她跑来我的大学,哭哭啼啼的看到我就抱着,什麽也不说,当下我大概能猜到是甚麽事情,问了一句:「该不会…分手了?」
她捏了我一下,我疼着,但还是忍住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她跟那人交往两年,爸妈不知道她跟人交往,而我只知道那人的存在,连样子都不知道,我问她,她也不说,整个人神神秘秘的,只说:「之後会介绍给你们,在等等。」
等到最後,他们分手了,我还是不知道长相。
从姐姐跟人交往起,我就一直好奇是那个男人?翻了很多照片,却找不出一个所以然,因为绿儿的照片里,大多都是女孩,很少男孩,我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同性恋,但她没承认,我便不猜测,默默祝福她与那人恋情顺利。
既然分手,我也直接的问,语气放柔的说:「你一直不介绍给我,对方是女孩吗?」
她整个人推开我,我也愣了一下,随後她低下头说着:「你知道了?」
「不知道,我猜的。」
她久久不说话,看她伤心的样子,我拉着她走了一段路,在一家路边摊坐下,点了两碗汤面。
「吃吧。」我摆好筷子在她面前。
或许她忍不住,哭喊的说着:「分手是她提的…我不懂……为什麽她总是把我当个孩子一样…跟在她身边好痛苦,出去时想牵她、亲她都不能……她的爸爸妈妈也不认同我……我真的…很努力了…在证明我可以保护她……呜呜呜……我也好像告诉你和爸妈……但是……呜呜呜……」
那刻,我看着绿儿,瞪大双眼,原来她已经不是那个如同孩子气的她,因为她清澈的双眼坚韧的看着我,但那不争气的眼泪,出卖她的脆弱。
我不懂她的感情,也不能体会,小时候我以为我都能知道她在想什麽,现在却无力帮助她。
「忘了吧……」我说着。
她用袖子用力擦拭着眼泪,我握住她的手,「别这样,脸会受伤。」轻轻拿一旁的面纸帮她擦乾眼泪。
现在的她,身体像是透支一样,哀伤的说:「小墨…我忘不了……我…真的好喜欢她……不只喜欢……还很爱…」
「姐姐…」
她撑起一抹微笑,「吃吧…面都凉了…」
两人什麽都没说,安静吃着这温暖的汤面。
走到学校大门口,他说:「晚了,要不要先回家?我打电话给爸妈。」
「不了,我不像你是住宿,搭火车回去就好。」
「小心。」
她无力的回应一句:「嗯,拜拜。」
当晚凌晨,他接到一通爸妈的电话,「你姐姐…呜呜呜……源墨……你姐姐……」
听到「死了」两字,他不相信,明明前几个小时还跟自己待在一起的人,死了?
一时,他无法抽身赶到绿儿身边,只能呆坐在椅子上,室友们听到噩耗後,纷纷安慰着他,而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撑着黑眼圈,来到医院的太平间,他发愣掀开白布,是那个他熟悉的脸庞,只是不会在哭不会在笑,不会在任性了。
「你…呜呜呜……为什麽……」为什麽他不留下她,留下她,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死。
进到医院的厕所看着镜子的脸庞,他惊吓的看着里面的身影,「啊啊啊啊啊啊……」疯狂的叫着。
等他冷静时,才得知绿儿是被一个醉汉开车撞死,当场死亡,连急救都不能急救,那个醉汉也已经依法先监禁,调查经过。
妈妈告诉他,姐姐那时为什麽会去找他,他一字未提,只说着:「妈妈,我累了。」
这些天他一直不敢看着镜子,只要能看见自己的脸,他就反胃着。
绿儿的遗体接回家时,他待在绿儿身旁,种觉得她还没死,之後几天一直在守灵,饭也不吃,整个人消瘦很多。
一位自称是绿儿朋友的女人,见到他时,艳丽的面容,惊讶颤抖的说着:「…绿儿……不是……但是……」
他低声无奈的说着:「我是她双胞胎弟弟。」
她低下头,身体还是颤抖着,「原来…是…弟弟……」
有瞬间他耳旁响起绿儿的声音,「帮我好好照顾她。」他站在原地,脑袋不清楚,脱口说着:「你有爱过姐姐吗?」
女子没有说话,他撑着头,无力的说:「抱歉…」双眼渐渐模糊,倒了下去。
女人急忙呼喊着,随即周围的人把他抬进屋内,等他再次起来女人也离开了,他也记不清她的脸,只能看着天花板,呆愣着。
几年後,他又与那女子以不同的方式见面,还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