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惜緋如金》 — 【章玖】之三:張良竟在七鈞府

孙金皜虽名排七子但实质非文仰国主所出,事有因而破例收为皇子之列,但其身分隐密甚至不被世人而知,仅知当初是还是婴啼时被藏在猎户剁解猎肉的箱子之中,不知缘由而被怀仁国主所带回到守京城。

小七的身世众说纷纭什麽猜测都被谣传过,为了让小七在宫中不被欺辱,当初怀仁国主便有意收为养子好让其有身分依靠,只是当时却被未逝世的皇国公所阻止,进而转至现今的文仰国主所扶养。

小七虽然不知生母生父是谁,但也不乏众人关心,自幼与她、禹太子亲近伴玩,为人也温厚实诚,虽没有禹太子的活泼带点小聪明,可对瞿嶙也实为衷心一片,甚至不欲索求任何朝职任由文仰国主发配。

不禁然地抬眼凝嘱那文俊的侧容,悠悠脱口:「小七,这三年过得可好?」

孙金皜着实愣了愣,随後浅淡一笑,只道:「我已让人请大夫在厅内等候了,等你沐洗容整後让大夫为你看看吧。」

一瞬浅笑却腹藏郁塞,她看在眼中即便想关切却不好多问,只因为小时他们真情流露,如今真诚实话却不在那麽容易倾诉。「我不是娇柔闺女,况且在西界军战防夷所受的伤比这都还严重,所以真不碍事不用看大夫了。」

「还是得让大夫看看吧,就算你不在意可我这里还有个孩子,你这般有如青面獠鬼的模样怕是要吓死她了。」

「看来我就关在房中不出门便是。」

她认真实话,孙金皜却是低低作笑。「你这认真模样跟在雀红殿倒是有些出入。」这话说得让百绯顿时心头一虚,「你在雀红殿上求婚旨颇让我惊异的,尤其求婚者竟是段纹人这点我怎麽想都没想透。」

「段...段大人在殿上也清楚告知了缘由,也没...没什麽想不透的,情愫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产生,不是吗?」镇压心中焦虑的百绯,尽可能持稳的说服不让他想再追问。

孙金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般极欲隐藏心虚的神色让他虽心感存疑但也不想多作勉强,毕竟当初他愿意在雀红殿发言助力,也是看在她那勇敢为自己争取的份上,虽然其中还有个原因就是了。

「也是,反正事已定局就不在多言了,这几日就住这吧。」他俩来到一处小院内,院内站着几名奴仆。「入住期间会由这些下人伺候,有事发落他们便可。」眼神朝奴仆一撇,众人便弯下腰恭敬道:「见过红小姐。」

这声红小姐喊得让红百绯怪不自在的,但吸引百绯注意的却是站在最一旁的青年,那人的身影有点眼熟却又觉得陌生。

一种莫名的直觉与好奇让她不禁朝他走去,待一站定也不见青年抬头,耳畔先是传来孙金皜的嗓音。「他天生喑哑,听得到声音但反应可能不那麽好。」

这话让她一股激动,想起了先前拜访张伯时说起了那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张良。

「叫什麽名字?」轻碰了他肩头,青年怯缓抬起头却是惊愣一瞬,下意识的退後一步又赶紧低头。

「张良,他叫张良。」孙金皜看张良的行为不由得靠近帮他说话,「你那张脸吓到他了。」

还沉浸在那熟悉名字声里的百绯一听到孙金皜的话,赶紧用手遮起自己的双颊。「这麽久不见,却看到我这一脸狼狈,谅你也识不得我了吧,良。」

这声亲密一唤『良』让孙金皜颇为讶异,但张良本人还是低着头身子紧绷模样,见状孙金皜挠挠脸缓解道:「先让大夥下去帮你备理沐浴吧。」

红百绯自是不急着让张良即刻想起自己,便顺着孙金皜的话先让他们离去。待她与孙金皜走入厅内便就听他迫不及待的问:「你怎麽会认识张良?」

「说来也是,那时候我跟你也是挺疏远自然你不知道。」接着便说起她与张良在她还没去西界认识的过去。

而同时刚离开小西苑的张良忽地一悟惊呼,「啊!」瞬然转头看向小西院之处,一抹惊喜之情现於神色。

张良一开始对这陌生靠近自己的客人感到惊怕,甚以为自己得罪了客人,尤其一抬头就见到一张满是青瘀的可怖的脸容,更实着吓了一大跳,还不争气下意识的退一步。

在这紧张不安之间不知是不是错觉,突然听到她似乎对自己喊了名字,而且甚是亲切的喊法,但因为天生喑哑,近这一个月才由七皜殿下的文官教导听记,故太过快速的说话他还无法辨识清楚,但如果仅是喊他的名字他还是能辨识清楚的。

在这七钧府里,没人会如此亲近的喊他,如今竟有人如此理所当然喊他名字,而那嗓音想想竟觉得些许熟悉,才想起离开守京将有三年多,有着英豪般扮相的长小姐——

刚刚那个人,是红府的长小姐红百绯呀!

认出她的惊喜之情让张良扬起笑容,但又碍於身分不好现下去相认,想想还是先做好份内事为好,毕竟他被分派去她小西苑伺候,定还有机会的。

如此作想的张良怀着喜悦之情离开,而恰好跟孙金皜解释完的红百绯也缓下情绪与他对饮着竹叶青。

「看来当初我没做错决定让他留下来,如今才让你跟张良又见到面了,不然以你这又是求婚旨又是被冤枉用刑的情况定不会与他人多有牵扯而遭连无辜波及吧。」

百绯搁下酒杯,眼中略带愧对:「小七也是知道陛下想让我与你配婚一事吧,当时你做何想法?可会觉得我在雀红殿上不给你面子?」

孙金皜悠悠勾唇一笑:「帝家子嗣的姻亲本就无法任自己抉择,不过仍讶异陛下会做出这决定,但想想那时方桓大概就是有盘算的让陛下必定选於我吧,当时只觉得方桓想算计我的不悦之感,其他没有太多想法。」觑她一眼,又道:「不过在雀红殿上你大胆求婚时,坦白说我觉得甚好。」

「因对我无喜欢之情?」

孙金皜浅笑摇头,「才不是这麽说,是跟着我不会幸福开心的,毕竟我到底不是真正帝家人如果嫁给我会被我连累的。」

这话让百绯不自觉捏紧杯只,看着他眼中酸涩如同自己偶有的乏力之感,无法回天的命运总是会在无意间又被揭显於众,令人挫败而且只能苦吞於喉。

「小七你终会有自己的幸福,别如此消极了。」掩饰着那份苦楚举杯饮酒,状似安慰的说。

「如今有温温陪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温温?」

颔首一点,孙金皜站起身,「之後再介绍给你认识吧,请来的大夫也等得差不多烦腻了,我还是去招呼一下,你赶紧先沐浴我先走了。」

「好。」百绯起身送他,恰好下人来报备热水已备好,便也赶紧去沐浴整装懈解一身在官府受的湿寒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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