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說 — 他說-12

「我们不可能了。」

「当你伤害过我一次以後,我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任宇钧,放弃吧。」

漫天大雨中,他只能目送她的背影消融在雨幕中,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乾似的。

他终於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无力遮挡。

他又被丢掉了。

一次又一次,他爱的人总是不要他,他被丢掉了。

他只是想被好好爱着,很难吗?

雨声吵杂,任宇钧听不见自己的哭声,只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她不爱他了。

最近任宇钧常常梦见这段回忆,那些椎心刺骨的感受依然像利针一样扎疼了他的皮肤,逼迫他正视过往的痛楚。

要他记得,并且时刻怀念。

好的坏的都不许遗忘。

他在无意间扫过严苡熹幸福的笑脸,心上又是一阵疼。

真的不能够拥有吗?

「浅宁,你的马尾没有绑好,要不要我帮你重绑?」

任宇钧往左边望去,北浅宁正和朋友聊得开心。

她拆下发圈,轻轻咬在嘴边,抬手重新绑好头发。

乌黑的发丝掠在她白皙的颈子,护身符的红线从衣领探出,他想替她塞回衣服。

此刻她专注在绑发的动作,没注意到身後有人正向她凑近。

等到一只热烫的手掌拂过她肩颈,她才瞬间缩肩,充满警戒的回身。

「我帮你绑吧。」

北浅宁拿下发圈,半信半疑的交给他。

「你会绑吗?」

「我在家会帮妹妹绑,大部分都是绑辫子,你要吗?」

她噗哧一笑,「别吧。」

任宇钧的指缝滑过她的长发,有淡淡的花草香。

方才的不安逐渐淡去,他温柔的替她梳发,羡煞了旁人。

严苡熹望了过来,正巧与北浅宁的视线对上。

有一丝较量的意味。

北浅宁从容的撇开目光,在任宇钧和她说笑时,笑颜极尽温柔。

当年严苡熹无法把他照顾好,那现在她便要保护好他。

不让他受伤,不让他被抛下。

不让他再次爱上严苡熹。

的确,当年确实是任宇钧先放弃这段感情的,说分手的是他,挽求复合的也是他。

严苡熹受了伤,却要他替她治癒。

所有的痛楚都必须由他来承担。

任宇钧还困在回忆,她却早已昂首阔步。

在他的认知中,她还是那副漂亮独立的模样,尽管残忍却被极度美化。

因为她要他记住,她是他永远得不到的遗憾。

此刻她倚靠在徐炜的怀中,有些好笑的看着任宇钧。

原来他已然释怀了吗。

狗屁。

腕上的手链宛若枷锁,她满意媚笑,他果然只能是她的狗。

只许听她的话,认她作主人。

真是可悲。

「宇钧。」

北浅宁握住他没有戴手链的那只手,「可以再说一次吗?」

「说什麽?」

他用手背轻抚她的侧脸,温软软的。

「我喜欢你。」

她小声的说,像是在说一个秘密。

看着就可爱。

任宇钧蹲下身,神情认真,「我喜欢你。」

「谢谢。」

「傻瓜,干嘛说谢谢。」

北浅宁揉揉他的头发,「我更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肯定比你的喜欢还要更多更多。

「谢谢。」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是互相喜欢着的。

只是喜欢的成分不对等。

那是在升上高中前的夏天。

「各位同学,现在开始小组行动,请跟好老师不要走丢。」

学校办了一趟国外参访活动,参与者都是今年要升上高中部的毕业生。

东京的大楼林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是热闹的味道。

任宇钧将帽沿拉高,抬头观望五彩缤纷的看板,他记得前年和家人来过。

「我们第一站就直接杀到秋叶原,嘿嘿,我存了这麽久的私房钱就是为了在这一刻派上用场!」

组内的男孩们已经在讨论路线了,任宇钧意兴阑珊的听着,毕竟这里他不陌生。

突然有只手扯住他的背带,他转身查看,只见一个短发的女孩满是歉意的一笑。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组能不能界我们一个人,许辰临时请假没有来,我们组里一个男生也没有,但老师规定每队都至少要一个男孩子。」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後一致看向任宇钧。

他有些为难,「你们不会是要叫我去吧。」

「谁被抓到谁就去啊。」

严苡熹抱歉陪笑,「能不能麻烦你了?」

起先他还是想拒绝,但又觉得太不近人情,最後还是答应了。

和一群女生一起行动,每张嘴都吱吱喳喳聊个不停,果然一群女人出门就能成为一个菜市场。

「嘿,你是几班的?」

严苡熹主动搭话,「我以前是国冲班的。」

「我六班。」

「咦?所以其实我们就在隔壁班而已耶!」

她好奇探问,「那你之後高中被编在几班?」

任宇钧想了想,「我记得是三班。」

「有这麽巧的事?我也是三班。」

想到对方之後会是同班同学,他也主动释出善意。

「以後请多指教。」

严苡熹笑了下,忽然向他伸出手。

透明的指甲油衬得她的手又粉又白,他恍了下神,表情几分疑惑。

她瞧他没看懂她的意思,抓住他的手摇了两下。

「要人家指教至少要礼貌性的握个手吧。」

细软的触感在他掌心轻蹭,他的胸口微紧,不着痕迹的松开。

有一瞬间,他动心了。

严苡熹不以为然,找了别的话题活络气氛,他意外发现他们有许多共同的兴趣。

他们喜欢玩同一款游戏,喜欢同一个歌手,喜欢同一个卡通人物。

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相见恨晚。

几天的相处下来,严苡熹的举动和话语都在像在暗示,任宇钧也不排斥。

於是其中一天晚上的花火节,任宇钧终於在烟花盛放之时,向她了表心意。

「我们在一起吧。」

火树银花,他捧住她的双颊轻吻,她立刻拥住他,回应了热吻。

漫天的烟火似花绽放,她的唇沾染了糖苹果的香气,甜如爱情。

「任宇钧,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语音一落,他再次亲吻她,感受到久违的热情。

然而有些爱,好似易逝的烟火,尽管美丽,却不久远。

严苡熹就是那一刹的花火,爱得热烈,也烧得短暂。

所有的喜欢都在日光升起时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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